第 53 章(1/2)
第53章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沈越冬问舒何。
舒何右肩上的白色绷带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目,她移开了目光。
“那个你欠我的人情,”他看着她说:“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又是这个。
沈越冬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期将近,不然怎么在短短一个晚上之内,接连三个人都对她说这种话。
她犹豫了一下:“我尽力。”
答应就答应,反正又没什么法律效力,即便有法律效力,她不遵守法律也没关系——本来人设就是法外狂徒。
为了推动剧情,她狙击了舒何,抢走了他找到的物证,并给他足够的线索让他猜到是她下的手。
对于这一连串的行动,舒何的反应虽然让沈越冬措手不及,但反而给了她一个绝佳的契机来推动剧情。
他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怪她把他当人质。
有了人质,还怕什么一二三动机,直接开战啊。
**
沈越冬这个一直扮演着普通人的反派总算可以放手做事了。
首先是把舒何这个人质运到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你不要动,我要对你搜身。”她说。
舒何:“好,我会配合的。”
简直是十佳人质。
舒何站定,她伸出手从他的上身开始摸索。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衣领和袖口游走,每一片可以翻动的布料都被她翻开,剩下的仔细按压,甚至包扎绷带的地方也不放过。
他的胸膛手感坚硬,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这是紧张的表现。
“别紧张,会干扰我的判断。”她拍了拍他的手臂。
她摸t到了他的腰带处,手指微曲,探进裤腰内沿着缝线和皮带进行探察。
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搜身流程,但舒何脸颊烫了起来,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除了手机以外我没有带其他电子设备。”他说。
“你没有带,不证明别人没有放。”她冷哼道。
沿着他的大腿摸下去的时候,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更加紧张了,连呼吸声音都急促起来。
她鄙夷道:“你搞得跟没受过训练一样,啧。”
沈越冬把舒何身上的手机和金属制品都搜了出来。
她的手引导着他的手,用指纹解锁手机。
房间里,手机亮了起来。
她用舒何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任由那通电话处在“等待对方接起”的状态中,却没有在她的手机上接起电话,等到没有接通的电话自动跳灭。
时间:凌晨两点零八分。
打完电话,她把舒何的手机开机方式设置成锁屏密码,然后关机。
做完这个步骤,她和舒何从窗户那条路线离开房间。
她把舒何安置在小货车的副驾驶,抽出他腰间的皮带,把他的双手反背绑在身后。
接着,她回房间处理掉所有痕迹。
小货车从车库里出发。
她特意选了那天三个人一起约会时的路线行驶,到那天陈鄢停下车采购食物的街道边停下。
她看了一眼路边的监控摄像头后,右转开入一条断头路,这里是一片农田。
在田埂上,她停下车,给手下打了个电话:“来接我。”
电话挂掉后,她从车后座的袋子里取出两只一次性口罩,撕下其中一只口罩的耳绳,用这条耳绳将另一只口罩的两条耳绳串起来。
舒何:“这是什么?”
“小孩子的玩意。”她探过身,把那个用口罩做成的眼罩套在他的脑袋上,蒙住他的眼睛。
舒何感觉到那个用口罩做成的眼罩松松地罩在他的眼上,触感柔软,力道不大。
难怪她说是“小孩子的玩意”。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另一个方向行驶而来,在断头路边停下,亮了亮车灯。
她引着舒何从小货车上下车,走过农田,给他打开吉普车后座的门:“上车。”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去田埂上,处理好其他痕迹,将这辆小货车弃置在了这里。
沈越冬把那条路线指给司机看,司机点了点头,启动了汽车引擎。
吉普车往前行驶的过程中,谁都没有作声。
路灯光在车身上不断跳动着。
吉普车停在一条街道的尽头。
沈越冬带着舒何下车,来到那栋小楼前。
车库的卷帘门缓缓拉开,里面赫然是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
她在这个基地给自己做了变装,又让舒何上车,这回是后座。
舒何虽然被蒙着眼,但他能感觉到他像一堆货物一样在被运来运去。
他闭着眼,调侃道:“狡兔三窟,说的是你。”
“很好笑吗?严肃一点,给我一点面子。”她无奈。
在那个柔软的眼罩下,舒何弯了弯眼睛,笑起来。
银灰色越野车沿着道路一直行驶,来到了第四区酒桶贫民区的乌邵街。
她再次让舒何下车。
经过三次上车下车的艰辛旅途,这次总算到达终点了。
把舒何带到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后,她取走舒何的眼罩,松开那条绑着他双手的皮带:“自己系上。”
舒何睁开眼,眼前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淋浴头和马桶、冰箱和电磁炉、洗衣机干衣机都一应俱全,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用严密的重铁门封锁。
简直是绝佳的关人地点。
他轻声说:“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她冷哼道:“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待在这里,自己煮饭,不要出来,时候到了我会放你走的。”
她早就说了,她是纯正的恶棍,而且是布置周密的恶棍。
离开这个关舒何禁闭的小房间前,她走近舒何,按住他的肩膀,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乖一点。”
舒何怔住了,他在原地,用手触碰着自己的嘴唇。
铁门关上了,从门外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沈越冬出去了。
她有点不确定刚才那个吻是否可以达到目的。
但她想,可能……如果她的感觉没错,应该是可以起到一点作用的。
回想一下,好像有点肉麻。
停下别回想了!
被自己尴尬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离开这个秘密基地后,沈越冬做的第一件事是返回家里。
她用那辆银灰色的越野车回到另一个基地,打电话叫来另一辆普通的黑色小客车。
黑色小客车行驶到她家附近,她下车,借着夜色的掩映悄悄潜入那栋别墅。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只沈随送她的金属蝴蝶,用小刀切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金属蝴蝶的一角上。
鲜红的血滴接连坠在银色的铁丝上,碎裂成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小血珠。
她的目光呆滞了一瞬。
说实话她有种在过家家的错觉。
她做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画面,配上了反派专用bg。
她甚至想笑。
啊啊停下联想,做这种事需要严密,不能吊儿郎当!
她深呼吸一口,清空自己的脑子,翻了翻剧本系统。
系统上又出现了新的标注:
【达成“爱恨交加”成就,对象:舒何】
舒何知道了吧。
她在利用他对她的感情。
那么,她那个吻的最终目的,会达到吗?
等待铁丝上的血痕干涸后,她把金属蝴蝶放在了床底下。
早上五点半,沈越冬起床。
她把手上的三个戒指摘下来,放在结婚证和那个没有植物的小盆栽边,压了一张字条。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下楼,在整栋别墅里销毁一切可能会被查到的痕迹。
然后,她在艾诺关着的房间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
舒辉和舒桃还没有起床。
沈随下来做早饭。
虽然在半个月前,沈越冬警告他不要接近厨房,免得引起火灾,但在半个月后,两人关系发生剧变,沈越冬也就不管他了。
沈随的厨艺出乎意料得好,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他是根据声音和气味来判断食物的烹煮程度,所以比肉眼判断更加精准。
“你等等我,煎蛋马上好了。”沈随打开冰箱。
“我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吃个早饭还得洗锅洗碗的话,真的太费人了。”
沈越冬这个大忙人适应了“能填饱肚子就行”的生活,她正在橱柜里找饼干吃。
陈鄢靠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
她看到他,嗤笑道:“你睡性那么重,居然起得那么早,怪事。”
陈鄢:“没有,你别胡说。”
嘴笨已经是令他感到头疼的属性了。
怎么可以揭穿他睡性重这个缺点呢?他不要面子的吗?
沈越冬:“行,那我说你夜猫子行了吧。”
沈随闷声不响。
他磕开鸡蛋,动作停了停,双目凝注在某个方向。
“我的车轮胎气压好像有点不平衡,今天得去看看。”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虎皮鹦鹉小冬亲昵地藏在她的衣领里,用毛绒绒脑袋蹭蹭她:“小冬出钱,小冬出钱!”
她教它:“小冬收钱。”
小冬疑惑:“小冬收钱,小冬收钱。”
她笑:“哈哈哈,以后都要说这个,不要说小冬出钱!小冬得当到处收租的大老板才行!”
沈随的煎蛋果然很快就出锅了。
六点十分,沈越冬吃完早饭:“我出门了。”
冬天,这个时间点天色还暗。
她在车库门口播放了一段之前录的小货车启动开出车库的录音。
她关上车库门,借着天色鬼鬼祟祟地步行离开这栋养老别墅。
彻底离开这里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沈随帮她争取到的这处房产确实适合养老,官方养老机构建造的独栋带院子养老别墅,依山靠湖,小别墅精致牢固,设施齐全。
可惜她不能在这里养老。
打电话叫来手下,她坐上了那辆像小馒头一样的小型汽车。
换车、变装的过程简直令人生厌。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变装后,她开着那辆银灰色越野车往下一个地点赶去。
河边。
她用锁屏密码打开舒何的手机。
这条河边本来是一个开发区,只是居民的自建房都拆了以后,政府却没钱开发了,便成了一处荒地,夏天野草茂盛,冬天萧瑟荒凉。
早晨六点五十,沈越冬用舒何的手机给副组长发了一条消息:【父亲的膝盖犯老毛病了,我今天回家一趟。】
发完短信,她手上戴着黑t色手套,把舒何的手机沉入河中。
河水很浓,只有表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光亮,往下仿佛是流动的黑色污泥。
手机陷入河水中,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
**
早晨六点四十,养老别墅内。
艾诺在房间里发现了那张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纸条。
他看了一眼纸条,拿好所有东西出门。
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只有虎皮鹦鹉小冬追着他在他手上啄了一口。
在约定好的河边,他见到了沈越冬。
她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双手抄在口袋里,看起来正在等他。
见到他,她神色放松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我快死了,现在有些事必须要对你说明白。”她说。
艾诺没有回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一点遗漏的信息。
“我知道你是卧底,我还知道你曾用各种身份向警方传递情报,但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他的喉咙口涌上来辛辣的感觉,胸口的不适感让他几乎要呛咳出声,硬生生忍住了。
上线断定他已经叛变。
为了避免他用情报误导警方,上线在负责管控这类案件的机构处都设下了天罗地网,告知相关警员需要对猎沙组织的主动投诚者和情报线人提高警惕心。
他以为总会有一线生机。但事实却比他想得更加残酷。
警方各系统各机构错综复杂,有能力者怀疑他的动机,腐败无能者无视他的信号。他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用什么身份都无法将自己拥有的情报提供给警方。
但是猎沙组织势力盘根错节,凭借他一个人无法处理。
艾诺闭上眼睛,语气懒散地嘲讽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别枉费心机了。”
他转身就走。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保持正直,我不确定是不是应该信任自己。”
艾诺的脚步顿了顿。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我,搞得我也有点难以相信自己了。”
艾诺敛了眉目,灰色的眼睛暗沉沉的,眉心也蹙起来。
她到底要说什么?
“有一个人叫沈越冬,我认得她,只有我认识她,但是因为没有别人能帮我证明她的存在,所以我现在也有点怀疑,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艾诺转过身看向她。
她依然站在冬日荒凉的废弃开发区河边,风吹动她的头发,她神色如常,叙述着属于自己却又不属于自己的事。
他垂下目光。
枯黄的野草丛里,一只蜘蛛正在结网,不够完整的网上沾了一只小虫。
小虫正在奋力挣扎,蜘蛛已经发现了它。
“艾诺,我们已经认识两年了,所以我觉得对你讲这些并不突兀。”
“我本来不想给你写那张纸条,因为我根本没必要管你。”
“但我自作主张地认为我们很像,我想拯救自己,因此也想帮助你。”
“如果你……”她顿了顿,“如果你愿意相信那个沈越冬的存在,请到我这里来。”
她朝他伸出了手。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来认识她,认识那个沈越冬,直到你完全信任她为止。”
“如果你不愿意,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我会在今天离开。”
艾诺的目光从那张蜘蛛网上挪开,他看向她伸向他的手。
瘦长漂亮,但布满伤痕。
枯干的野草像穿越不息的人海,高高低低地倒伏着、拥挤着。
而他隔着这些黯淡的野草和她对视着。
很遥远,却又很近。
沈越冬等待了半分钟左右。
半分钟过去,她微微低下头,也放下了手。
她尝试着走了一步冒险的棋,希望能得到一个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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