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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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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车子碾过土路,带起一阵阵烟尘。这段路着实有些颠簸,紫衣少年打从被收养的那刻,便没受过这样的罪了。

他珍惜的拍掉衣摆处的尘土,生怕那些污泥弄脏了这身华服。

“殿下——”

车夫一下子忘记改掉称呼,才喊出口,便接收到元值冰冷的目光。

车夫吓得一个激灵,拉着缰绳的手都颤了颤,他脸色惨白的望着元值,慌忙改口:“公子,去北凌路途遥远,夜里凉气重,不如给老爷在加一件衣裳吧?”

他说着往飘起的帘帐内探了探头,中卞王正眯眼靠在座椅上,似是睡得很实。

元值随着望去一眼,披在元怵身上的衣衫掉落,无声无息的铺开在脚下。一股冷风顺着帘帐钻入,元怵似是狠皱了下眉头,吸了几口凉气,又再一次的睡了过去。

元值盯着养父两鬓渐起的斑白,倏然弯了弯唇。

即便是杀伐果决,出手狠辣的王,也依旧抵不过岁月带来的沧桑,元怵终归是老了,在挣扎,也有要死的那一天。

元值收回视线,眼睫垂的很低,声音轻而冷寒:“不必加了。”

车夫知道这对父子只是表面父慈子孝,便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元值攥了攥衣袖,眼底一抹异样的情绪飞快化开。

他不过是流放犯在路上生下的杂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何人都不知晓,他们一路流放到西北军营,母亲充了军.妓,他便成了最卑微下.贱之人。

那些人对他呼来喝去,非打即骂,他真的以为余生便只能这样度过。

可忽的一日,他听说那位高高在上的王来巡视军营,于是便趁着元怵路过他和母亲的营帐时,将一把长刀顺进了母亲的胸膛。

血溅落到帐帘处,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开的血沫,像是风中摇曳的娇花。

随即,闻声赶来的官兵围住了他,元值抹去面庞被沾染到的鲜血,低沉沉地笑了起来。

他生的俊雅,看着也文弱,忽然表露出如此狠厉的一面,倒令那些欺负过他的官兵不太敢上前去。

官兵之后,中卞王也正静静地观察着他。

这是一场类似角斗场的好戏,他知道自己在中卞王眼中就是一头想要挣脱泥潭的幼兽,若他赢了,便有生的希望。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了杀人的味道,尽管毫无章法,狼狈至极,可他还是玩命的弄死了那些官兵。

为了得到中卞王的赏识,他用尽了各种手段,各种……令人疯狂又惨不忍睹的手段。

最后,成为胜利者的他走到了中卞王面前。

元值还记得当时元怵和他的对话。

“为何要杀你的母亲?”

“为了引起您的注意。”

元值坦言。

中卞王抱起双臂,似是对他起了浓厚的兴趣:“那又为何要杀那些官兵呢?”

“因为,挡我者死。”

中卞王哈哈大笑:“你不怕么小朋友?”

元值摇头。

元怵瞥他一眼,最后道了一句:“若有一日,是我挡了你的路呢?”

“挡我者死。”

他还是这样一句对答。

围在元怵身边的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向他举刀,口中惊恐的喊着:“大胆贱民,竟然敢对王说如此不敬的话!!”

可他这样一句话,却并未让中卞王有任何的反应,元怵只是微微思忖片刻,便向他招了招手,“跟我来。”

第二日,皇城内张贴了一张告示——

中卞王喜得爱子,赐名元值。

正名那日,元值在皇城巡城一日,又跪认了祖宗,他的面上没有小人得志的喜悦,只有平平淡淡的温谦。

所有人都道中卞王眼光甚高,元值殿下日后必成大器。

没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角落里,元值独自对着月色暗叹,所表露出来的哀伤与人前并不相同。

他想要这天下么?

他想。

他真的想么?

元值只敢在梦中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不想。

自入了中卞宫,他时时梦到母亲,时时梦到那晚营帐内的场景。他的母亲藏了一把刀,在中卞王路过时,用慈爱的目光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将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她说:“小值,母亲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抓住机会,活下去。”

元值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前。

车夫忙着去喂马,元值便轻轻掀开帘子,“父亲,咱们今晚便再此歇息吧?”

元怵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头疾似是好了一些,他被扶着下来,还未走上几步,就感受到了元值强烈的目光。

“有事便讲,你知我最不喜人吞吞吐吐的样子。”

元值捉摸了一下,才敢小心翼翼问出一句:“父亲,我们为何不带着人马一同上路,却偏偏要……”

昨晚元怵说要亲自动身去北凌时,他便想不通这一点,今日又见这位王只带了一个不中用的车夫,心中就更不解了。

北凌路途凶险,旁人不知其缘由,他却深知这一点。

当年中卞王攻下西凌和北凌之后,只是将那些逃不出去的百姓全部杀了,而那之后,西凌和北凌就空置了下来,中卞王没有去接手,也不曾派兵驻扎。

就那么一放,放了许多年。

如今这一去,还不知那处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而且中卞宫外还有景鸿他们一行人虎视眈眈,元怵怎么敢独自前行?

元怵听闻,似是有些自傲的坐到客店长凳上。

乡村小店环境寒酸,桌椅板凳上的浮灰也无人去擦,可元怵却丝毫不介意。

元值扯了扯衣摆,有些不想坐下。

他儿时的苦吃了太多,即便是用那样的手段得到了荣华富贵,可他还是忘不掉过往那些黑暗的岁月。可能人便是如此,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被养出了贵气,却始终害怕跌落回深渊,所以他拼命的想要逃离,生怕那些泥潭里伸出的手,再次将他拉回地狱。

他不要沾染任何的脏污。

他要替母亲,一直的干净下去。

元怵察觉到他的犹豫,声色渐冷:“坐下。”

元值便听话的坐下了,他强忍着内心的干呕,不去看那些污浊之物,只一心看着中卞王,并伪装出一个毕恭毕敬的样子来。

他们身后有两桌散客在用膳,似是饮了酒有些兴.奋,吵嚷之声逐渐大起来,元怵便用力的捏了捏眉心。

元值正要给车夫使眼色,叫车夫把那两桌人撵出去,结果那两桌却先走了过来。

他们见眼前的是一个老头和一名少年,还有一个好对付的车夫,便放肆大笑起来:“这山高路远的,几位是想要去哪啊?”

元值偏头看他,手指按在剑柄处:“你有何事?”

那人嘻嘻笑起来,拉碴的胡须杂乱无章,其上还挂着酒液和菜渣,随着他开口,臭气熏天的味道呛得元值忍不住想要拔剑杀他。

那人一只脚踏在长凳,故意蹭脏了元怵的衣摆:“有何事?没事,只是哥几个最近手头紧,需要你们两位救助一下?”

他把“救助”二字压的很重,说完,余下的人便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元值听着这污言秽语很是恶心,正要起身,说话那人便忽的捏住喉咙,面容惊恐的挣扎起来。那人表情逐渐痛苦,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跟着,看热闹的人全部同他一样,小小的客店内顿时乱成一片。

他们翻滚着,打翻了桌椅酒菜,死命的想要制住捏向自己喉咙的手,可那只手犹如被鬼魅控制了一般,怎么都阻止不了。

店家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把自己掐死,唯有那一身华服的老头还好端端的坐在那。

其实中卞王只是两鬓斑白了些,看上去却并不显老态,反而还有股年轻人的英气勃勃,只是那目光冷了些,吓人了些。

这一幕连元值都惊吓的不知所措,只能呆怔着看向自己的父亲。

元怵手指在桌上点点,而后擡头看向那吓傻了的店家,淡淡道:“知道为t何要留你活口么?”

店家听得一怔,猛地摇起头来,仿佛要把脑袋给摇掉似的。

元怵冷嗤一声:“因为本王饿了。”

元怵以“本王”自称,店家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便屁滚尿流的爬到后厨,慌乱的赶紧备饭。

至于那一地的死尸,则是车夫负责处理干净。

元怵第一次在元值面前表现出不同常人的一面,便是昨晚在宫中“惩罚”那位医师,而今,是第二次。

元值也是第二次,闻到了那股独特的异香。

他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也不知元怵到底是如何取人性命的。

但他的确感到了深深地恐惧。

元怵偏头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他方才的疑问:“现在你觉得,我们此行可还妥当么?”

妥当!

妥当至极!!

自己的养父竟有如此本事,这简直比带着千军万马还要妥当,正当他想顺势吹捧两句时,眸色一凝,却又有些想不通了。

难不成元怵是因为有了这种本事做辅助,才能一路破了那些弱国的城池,屠宫屠的那般顺利么?

可他只敢想,不敢问。

元怵似是看破了他的心事,处在高位已久的王轻嗤一声:“我从不屑用此法对付那些无用之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配。

元值听不太懂他的话,便也不再继续纠结,而是好好的站在一边,侍候元怵用膳。

……

车子又行进两日,周边也越发荒凉瘆人起来。

战乱之后,尽管已经过去多年,可故地重游,还是能捕捉到当年那惨烈的残影。

到了北凌境内,元值只能看到远处一片片如夜幕般的死黑,此处风声鹤唳,遍野哀嚎之声,白骨成堆像是拼凑的沙堡,被黄泥覆盖的同时,还能隐隐现出些影像来。

元值有些惧怕。

哪怕当年西北军营那处已算是荒僻之地,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景象。

车子陷进泥地,白骨卡在轮子里,车夫飞快跳下来,正在一块一块往外拽骨头。

元值撩开帘子往外看一眼,元怵便直接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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