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2)
第80章
自从上一次副作用发作之后,近些日子卫夏烟经常晃神,仿佛体内被压制的花越发躁动不安。
二人离开行宫回返路上,她就已经精神不集中了三次。
她甚至有种预感,体内的百淬花似乎起了某种变化,哪怕他们真的找到了第二株,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走神,她便和景元白搭话:“景公子,中了双生本就痛苦,又无法呼救,若是一直无人发现,岂不是会——”
死的无声无息。
想想还有些悲哀。
景元白牵着缰绳,坐在她身后,慢悠悠答道:“香下的少,便与常人清醒时无异。”
言外之意,控制了香量,就不会像尹晞若和尚青那样直接昏死过去。
卫夏烟:“那如果量少,黑线与红线就不会走的那样快了吧?”
“嗯。”
“走得慢的话,最多可以撑多久呢?”
她很好奇这一点。
毕竟这些都是曾经不会涉猎到的新知识,要不是遇上了景元白,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世间竟还有这种玄妙之物。可也是因为遇上了景元白,她才会误服那百淬花。
这么算起来,倒有些不好说是好还是坏了。
她坐在马背上,后背贴着少年胸膛,并没能看到自己一再追问之下,景元白眼中闪过的那抹阴戾。
景元白的情绪并非对向她。
少年唇畔挑了挑,还在好好的回应卫夏烟的话:“最多两炷香,进行一场厮杀,也是够用的。”
厮杀?
卫夏烟不知景元白为何要用这种字眼来形容,她偏头去看少年的脸,景元白目光下落,垂落的眼睫浓密,刚好遮住眼中那阴郁的戾气。
可卫夏烟与他相处久了,还是能察觉到他微乎其微的变化。
她沉默的收回视线,也不再问,而是轻轻靠到景元白怀中,思绪又有些混乱了,卫夏烟觉得很累。
二人贴在一起,景元白回手抱紧她,眼底那点刚聚起的郁色瞬间散了。每当和卫夏烟抱在一起时,景元白都觉得格外安心。
他们回了客栈休息,而行宫那处,得知君思年醒了的袁鸿也立刻过去探望。
袁鸿推门看向榻上靠坐着的君思年,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该进来。
君思年披着外衫,面容憔悴,想来这些日子确实折腾够呛。其实君思年自小便体弱,君炀为了锻炼他,就总是带着他去战场。
每每去了战场只叫他看,不叫他动手。
直到某日,敌军发现了他,看破了他是君炀的弱点,便想趁夜来偷袭。
君炀那日多饮了几杯,早早睡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会被敌军收买。
几人围了尚且年幼的君思年,没急着动手,而是先嘲讽了一番。
什么“娘炮”“窝囊废”乱七八糟的腌臜话对着他喷了个遍,君思年被惹火,又握不住君炀给他的那把刀,因为刀太沉重,他用着费力。
情急之下,君思年抽出腰带,一个翻转到了其中一名敌军身后,手速极快的将腰带缠在了那人脖子上。
他咬着牙,用力勒那人脖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呵呵笑道:“不知道话太密的先死么?”
可他的力气只够勒住这一人,其余几人见状便都慌了。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想要将他砍成碎片。君思年灵活躲避,拖着手中的人在帐子里跑来跑去。如果之后袁鸿没有赶过来,君思年可就真要死了。
那是袁鸿第一次见到君思年,少年人虽面容孱弱,可眼中的狠劲很有老将军的影子。
袁鸿几下解决那些敌军,又和君思年一块抓了那名下属叛徒,这一场风波才能平息。
也是因为这件事,君思年和袁鸿的接触日渐多了起来。
袁鸿见过他用腰带的手法,便和老将军建议不要给他佩刀,可以挑些软兵器来。君炀想了几日,罗列出了一堆软兵器叫他选。
最后,君思年选了软剑。
袁鸿进门,君思年擡头看了他一下,二人对视许久,最后还是君思年先呼了口气:“进来吧,阿鸿。”
袁鸿见他不再和自己那么生分,也不在硬邦邦的喊他“大殿下”,这才抿着唇走了进来。
二人分开许多年,乍一见面,都有些尴尬。
昔日勾肩搭背的好友如今成了这般光景,他们彼此都心知,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
可袁鸿是当局者迷,而君思年却是旁观者清。
袁鸿没有问他“身体好些没”“好好将养”“少下床走动”这些诸如此类的废话,而是先问了句:“那年我去陵宫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在寻找答案,为了追寻真相,袁鸿隐忍了多年。
那日天朗气清,守卫陵宫的侍卫却突然回来报“陵宫有异动”,袁鸿是“家中”第一个儿子,自然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他其实很少回家,多半都跟着君炀东征西战,君思年成长起来之后,并未跟着老将军出征几次,他的任务更艰巨些,就是要护好他们的家园。
袁鸿在家的日子极少,再加上母亲有意不让亲弟见人,就连他也没机会见到一面,所以除了知道弟弟名唤“辰儿”,余下的全都不知。
他为数不多回家那几次,母亲也不允准他去看弟弟。
袁鸿很多时候都想不通,他的弟弟又不是妖魔鬼怪,为何母亲不准他们相见?
其实也不算是不准他们相见,辰儿怕是除了见过父亲母亲,以及随侍身边的奴仆,就再没见过任何人了。
直到t后来,他勘察陵宫后回返,一切就都变了。
他们的家彻底没了。
中凌王也忽然将“中凌”改为“中卞”,尽管没有一统天下,但也能够只手遮天。一些小国兔死狐悲,不敢在造次,除了主动归顺,每年送上供品保命,再无其他的反抗能力。
这便是袁鸿想不通的第二件事。
他们和中凌王本不是敌人。
可之后的中卞王,却一直都想要治他于死地。
他将跟了他不久的银栾提上来,又得知银栾的家中遭难,那些伪装成匪患的中卞官兵烧杀掠夺,将银栾的村子屠了个遍。
金栾是从坟堆里被哥哥拉出来的,好在他们的爹娘和一些邻里足够聪明,也都在战争到来时躲到坟墓里自保,才没被那些官兵给杀掉。
不过还是有大批的村民遇难,这也是银栾为何恨中卞王的原因。
银栾总是在强调,正是因为中卞王的放任,手下人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们重建家园之后,将村落隐蔽起来,金栾就也加入到了袁鸿的队伍里。
虽经历了这些,但袁鸿不会坐以待毙,他要反击,要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那些跟着母亲的人并非一无是处,多多少少也学到些本领,可事发之后,那些人也全都不见了。
君炀惨死。
君思年失踪。
就连昔日常来常往的尹晞若、玥开、禤赢,还有一些要好的至交也都不见了。最初,袁鸿以为他们会在中卞王新建立的皇城,而他也想找老将军的旧识慕老将军问些事情,所以就带着金栾和银栾往皇城去。
可后来,他发现事情越发不妙,便打消念头,想要先找到那些旧识再说。
在袁鸿心中,母亲是个能人,也是个心善之人。
他们的家园虽是父亲坐镇,但母亲才是那个在幕后掌舵的主人,母亲暗中为父亲笼络人才,这才收了些小辈进门。
袁鸿不知母亲来自何处,只知她和父亲的爱情简单也俗气,不过是父亲出巡时救下了被匪患追杀的母亲,母亲感念,便嫁给了他。
和寻常夫妻一样,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倒也成了一段佳话。
袁鸿收起回忆,避开了“君炀”二字不提,只提陵宫之后,君思年倒也没那么激动了。
可旧事重提,君思年的面色还是不那么好看。他冷瞥一眼袁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看向袁鸿许久之后,似是也觉得自己太过迁怒,便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阿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袁鸿不解:“但我总要找到我弟弟。”
“万一他也死了呢?”
“万一他没有死呢!”
袁鸿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看向君思年。
母亲虽不让弟弟见外人,可那时发生了那般惨烈之事,想来,她就是在想护着,也一定有人见过他的弟弟。而尹晞若他们一直跟随母亲,所以袁鸿敢笃定,即便有人见过弟弟,那人,也一定是尹晞若和禤赢他们。
或许还有守护着他们的君思年。
想到素未谋面的弟弟,袁鸿越发坐不住,他抓着君思年手臂,第一次失了那份沉稳:“星年,你一定见过我弟弟是么?”
君思年微低了下头,情绪未明:“二殿下么……远远的,见过一面。”
“在哪见的?何种情形之下?!”
君思年知道袁鸿又在套话,便不言语了。
二人沉默对坐,不多时,袁鸿又道:“星年,我只想知道真相,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好去问中卞王了。”
似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君思年突然皱紧眉头看他:“不可!你不能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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