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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必胜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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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必胜法

回廊下,黄酒的香气四溢,只是众人都没有心情合计。

几十个人擡头看着花园中的几个贵公子,又是羡慕,又是叹气。

一千五百余人竞选兖州牧,原本就荒谬的事情变得更加荒谬了。

“朝廷大事岂能如此儿戏!”这句话在近几日特别出名,几乎每个人见面都要说上一句,大有顶替“你吃了吗”的趋势。

一个人低声道:“原本这兖州牧一定是我家公子的!”

另一个人立马不服了:“凭什么是你家公子的?是我家公子的!”

其余人冷冷地看两个白痴,公子们距离这里远得很,听不见低声说话的,表忠心有个P用。

花园的小亭中,杨休、袁基、曹躁围坐,脸上都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这兖州牧的位置,除了何苗,也就是我们四个人的机会最大。”袁基轻声道,没有一点点烟火气。

明明小亭中只有三个人,袁基却说“四个人的机会”,杨休和曹躁毫不惊讶。

汝南袁氏的袁述一定也会竞选兖州牧的,只要给钱报名,人在不在洛阳有什么关系,百姓又不是看脸投票的。

杨休笑道:“我对兖州牧没有兴趣,我还想多玩几年。”

袁基笑了:“德祖,我信这是你的真话。你才九岁,此刻就现身抢夺兖州牧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袁基轻轻地道:“可是,你父亲会答应吗?”

杨休淡淡地笑着:“想不到袁世兄对我弘农杨氏真是了解啊。”

曹躁平静地看着袁基,问道:“袁兄请我们来,就为了说这句话?”

袁基微笑道:“一千五百余人……兖州牧是那些佞人可以觊觎的吗?这场闹剧,皇帝不要脸,我铜马朝的士人难道不要脸吗?”

袁基严肃地道:“不如我等联手,先清理了那些垃圾,然后再由我等四人决一胜负吧。”

一千五百余个垃圾论家世,论血统,论才华,论能力,论声望,什么地方能够与他们四个人相比?

与这些垃圾混在一起又丢人,又可能不被百姓注意,简直是有百害而无一益,干脆将那些垃圾龙套尽数踢出场,然后真正的高手之间展开巅峰对决。

曹躁微笑道:“只怕唯有袁公路才最有机会。”

袁述带领大军追杀围剿黄巾余孽,兖州豫州各地谁人不知道袁述?

而且袁述麾下人才济济,不仅仅皇甫高奉他为主公,听说还有一大堆能征惯战之士。

这花园中三人谁能与袁述比声望比实力?

袁基对这浅薄到不好意思看的挑衅只是轻轻一笑:“若是阿瞒如此想,早些退出也是好事。”

……

半个时辰后。

太尉府。

一群衣衫华丽的士人紧张地看着曹高,曹高举起酒杯,笑道:“小儿有意竞选兖州牧,闻听诸君也有意竞选,可否请诸君行个方便,退出竞选?”

一群衣衫华丽的士人看着笑眯眯的曹高,互相看了一眼,混蛋啊,这是想要在竞选前就将他们踢出场?

众人一齐恭敬行礼道:“敢不从命?”都被点名了,敢不答应就是与太尉府为敌。

若是真的有几成把握可以成为兖州牧,为敌也就为敌了,身为兖州牧还怕了曹高不成?

但身为一千五百余人中的一个人,看看四周众人个个与自己一样衣衫华丽,谁头上长角认为一定可以成功?

老实答应曹高的“奉劝”是唯一选择。

曹高看着老老实实退选的众人,笑道:“为了小儿的胡闹,打搅了诸君的兴致,真是罪过。”

一群士人急忙笑着摇头:“何来打搅?”“玩得很开心啊。”“曹公如此客气,愧煞我也。”

曹高微笑道:“只是诸位也有各自的前程,老夫岂能断了诸位的光明未来?”

一群士人惊愕地看曹高。

曹高道:“若是诸位不嫌弃,老夫愿意修书一封,推荐诸位去各地衙署任职。”

竞选兖州牧虽然是闹剧,但是你们这群菜鸟就不要凑热闹了,只要肯配合,老夫就安排你们去什么太守衙署、县令衙署做个小官吏,虽然是临时工,但是好歹在体制内了。

一群士人笑得真诚极了,还以为是鸿门宴或者城下之盟,没想到曹高如此厚道。

一群士人感动极了:“沛县曹氏真吾主也!”临时工也是体制内的,比站在体制外看体制内好了一万倍。

……

汝南袁氏府邸中。

数百年轻子弟惊讶地看着袁基,有人叫道:“公子若是有意竞选兖州牧,何不早说?我等岂会与公子争夺?”

一群人点头,有人道:“我等与汝南袁氏几代人的交情,在我等的心中,汝南袁氏就是我等的主公,我等岂会与主公争夺兖州牧?不当人也!”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人笑道:“我报名参加就是为了玩耍,人生第一次见到朝廷官员可以通过竞选获取,不参与岂不是可惜?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可以成为兖州牧。”

一群人附和:“对,我们就是凑热闹,以我等的才华怎么可能当选?”

有人欢喜地哭泣:“公子终于有机会成为州牧,在历史上留下浓墨淡彩的一笔,吾幸甚!”

一群人欢欢喜喜地叫着,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咬紧了牙齿,有人心中怒火万丈,脸上却都是真诚地笑。

袁基负手而立,俯视案几后的众人,天下谁敢挑战他?

一群士人敬佩崇拜地看着袁基,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投靠袁述,谁忒么的投靠你丫这个混蛋!

……

弘农杨氏府邸。

杨彪看着一群官员,认真地道:“陛下喜欢热闹,将朝廷大事变成了闹剧,难道我等也要陪他一起闹吗?”

一群官员微笑着摇头:“自然是不能啊。”

杨彪道:“这兖州牧之位,唯有德者居之,当今天下有德者唯有汝南袁氏袁基袁述二位公子、太尉曹高之子曹躁,以及犬子杨休。”

他傲然看着一群官员,道:“诸位可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一群官员坚决摇头:“天下人杰唯有此四人,何来他人?”

有官员笑道:“我家犬子岂能与杨德祖相比?也就是陪陛下玩耍而已,如今功成身退,自当退选。”

众人一齐点头,也就是为杨氏开路而已,此刻一定回家吃自己。

杨彪大笑,举杯道:“饮胜!”

众人举杯,能够因为这点小事就卖杨氏一个交情其实是好事,大佬的子女下场,自家子女哪有机会。

……

胡轻侯的府邸中挤满了人。

“我要退选!”众人眼中热泪盈眶,有委屈,有无奈,有不甘。

胡轻侯大惊失色,太看不起铜马朝的人了,竟然一秒钟就抓住了竞选必胜法!

她瞅瞅挤满了大堂的想要退选的士人,拍案而起:“你们还有一丝丝志气吗?”

“距离成为兖州牧只有一千五百个人而已!你们这辈子都休想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了,为什么不拼一下?”

“没听说过搏一搏,毛驴变千里马吗?”

胡轻侯厉声道:“你们要是在此刻放弃了,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她看着一群退选的士人,眼角带着泪,悠悠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当一个人回首往事,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他能够自豪地道,‘当年我要是没有搏一搏,怎么可能是兖州牧呢?’”

一群退选士人坚定无比,少来鸡汤,多点诚意,老子像是能够比太尉公子、司徒公子、卫尉公子更加有机会成为兖州牧的t人吗?

胡轻侯怒视众人,手指都在颤抖:“做人,要有骨气!”

一群退选士人理都不理,问出了前来此处的最大疑问:“能退钱吗?”

都不报名竞选了,十万钱报名费用能退吗?

胡轻侯怒不可遏:“你们说什么?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朝廷的事情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交给朝廷的钱是要得回去的吗?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你们的脑子有什么?一坨屎吗?”

一群退选士人愤怒无比,十万钱没了?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一群退选士人,道:“想要退选,再缴十万钱,不然姓名就继续留在竞选名单上。”

一群退选士人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官府之恶,倾黄河之水也不能洗干净。

胡轻侯冷冷看众人:“看什么看?信不信我不许你们退选!”

一群退选士人挤出微笑,老老实实掏钱,好些人手都气得发抖,出了门就大骂:“我们中计了!这哪里是竞选兖州牧,这分明是皇帝和豪门大阀联手割我们韭菜!”

一群退选士人愤怒点头,又是买“天子点评”,又是缴纳“竞选费退选费”,前前后后亏了六七十万钱!

一群退选士人愤怒大骂:“我等与豪门大阀势不两立!”

一转身就去向豪门大阀汇报:“我已经退选了……对,真的退了……我的忠心日月可鉴!”

……

退选的人络绎不绝,一日之内就有六七百人退选。

刘洪大怒:“胡轻侯,你不是说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等毫无号召力吗?为何这么多人退选?”

刘洪气得发抖,白痴都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汝南袁氏等大门阀搞鬼。

胡轻侯惊讶地道:“陛下何以震怒?陛下应该感到高兴。”

她认真地看着刘洪,道:“豪门大阀未能在一开始阻止其余士人报名,说明掌控力远远低于陛下的估计,陛下赢!”

“豪门大阀费尽心机只是劝退了六七百人退选,说明有九百个士人以及背后的家族门阀没把豪门大阀放在眼里,陛下赢两次!”

“兖州牧的高位近在眼前,却被豪门大阀为一己之私而阻止,一千五百余士人岂能心中无恨?这牢不可摧的士人联盟产生了巨大的无法阻止的裂缝。陛下赢三次!”

胡轻侯脸上满是崇拜:“陛下赢了三次呢!太厉害了!”

刘洪越想越有道理,事物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内在联系,真相不就是自己赢了三次吗?

他仰天大笑:“不错,竞选果然是个好东西。”以后只要善用“竞选”,士人联盟的内部崩溃就在眼前。

张让低声道:“除了州牧,这郡守、县令等等职位为何就不能竞选?士人争夺越多,裂缝就越大,不用数年就会分崩离析。”

刘洪笑着点头,果然士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

胡轻侯出了皇宫,立刻修改退选费。

“陛下震怒,这是将陛下当猴耍吗?没有五百万钱休想退选,否则就是欺君,满门抄斩!”

袁基曹躁杨休大怒,为了逼何井站队,已经陪你胡闹了,但是胡闹也要讲究基本法,哪有退出要缴纳天价费用的道理?

胡轻侯拍桌子:“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本座说了算?”

袁基大怒,立马上报朝廷,胡轻侯非法敛财,借手中的权力贪污腐败,挖铜马朝墙角。

无数士人跟进,举报胡轻侯的奏本如雪花般进了皇宫。

刘洪无奈极了,这退出也要收钱过于无耻了,下令开放免费退出竞选机制,决不能让任何一个退选之人因为缴不出退选的钱而不得不参选。

满朝文武官员欢呼,正义战胜了邪恶!

胡轻侯冷笑:“走着瞧!”

即日起,退出竞选一律免费,但是为了防止有竞选者利用人生威胁或者冒名顶替的手段影响竞选的公平性,退出审核严格而漫长,没有一两个月绝对搞不定。

无数官员怒视胡轻侯,卑鄙无耻!

杨休笑了:“不过如此。”如何竞选的大门已经打开,哪里是胡轻侯关得上的。

……

某个豪宅内,一个公子脸色惨白,眼睛却亮得吓人。

“原来竞选是这样的啊……”那公子喃喃地道,嘴角带着笑。

一直没搞明白“竞选”是什么玩意儿,原来“竞选”就是踢掉竞选对手啊!

“果然只有一个人竞选才是必胜的。”那公子灿烂地笑着。

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和太尉府的手段太温和了,所以才只有区区六七百人退选,他怎么会允许这么多垃圾挡住他成为兖州牧的道路?

“格局,重要地是格局!”

……

连家三个参选人兴高采烈:“听说有六七百人退选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几率不是变大了?”

一群连家人用力点头,兴奋无比,还以为成功可能只有一千五百分之一,没想到嗖的就成了九百分之一。

一个参选人眼睛放光:“若是再等等,会不会有更多的人退选?”

一家人用力点头,差点就要鼓掌。

听说那些人退选都是被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以及太尉府的人威逼利诱的,但是连家其余没有,就是头铁!

一个参选人大声道:“那些人都是蠢货,竟然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成为兖州牧的机会,以后一定后悔一辈子!”

一家人用力点头,对那些退选的士人鄙夷无比,不论是豪门大阀的人情也好,是被各地衙署征辟为官也好,这些小利益能够与成为兖州牧的利益相比?

为了区区临时工身份就放弃了成为兖州牧的机会真是蠢得没边了。

另一个参选人握紧了拳头,厉声道:“就算汝南袁氏的人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退选!”

连今用力点头,然后兴奋地打量众人的神色,会不会有人巴不得三个参选人退选?

屋外忽然传来了踢门声。

连家人大惊失色,大声叫嚷:“谁!我要报官了!”

踢门的人肆无忌惮:“报官!你家不是兖州牧吗,哈哈哈!”

嘲笑声中,踢门的人更加卖力了。

一群连家人听着外面人多势众,脸色惨白,有人道:“不要怕!这是逼迫们退选!我们就是不答应!”

有人大声道:“是汝南袁氏还是弘农杨氏命令你们来的?如此肮脏手段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外面的人哄笑,汝南袁氏?弘农杨氏?

有人叫道:“不错,我们就是汝南袁氏的!”继续砸门踢门。

要是汝南袁氏因此被告上了朝廷,取消了资格,那才是天大的喜事。

院子内,一群连家人脸色苍白,根本不敢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大门被人踢得砰砰响。

“怎么办?怎么办?”几个长辈惊慌失措,对方蛮不讲理,己方该怎么办?

三个参选者浑身发抖,若是被那些歹徒冲了进来,白痴也知道他们三个一定倒大霉。

“救我!救我!”一个参选者死死扯着娘亲的衣角。

连今忍无可忍,爬上了墙头,看着墙外几十个流氓地痞,冷冷一笑,一盆滚水猛然泼了下去。

“啊啊啊啊!”好几个流氓惨叫。

连今下了墙头,隔着门板,淡然道:“我家虽然是小官,但是官就是官,你们敢冲进我家为非作歹,看朝廷不砍下你们全家的脑袋!”

踢门立刻消停了,唯有惨叫声回荡。

又过了片刻,门外惨叫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连今淡淡排掉身上的灰尘,悠悠回房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一群连家人死死地看着连今,再看看只会惨叫的三个参选人,长房老四陡然大叫:“三个胆小鬼废物!我家应该让二房的妹妹竞选!”

三个参选者愤怒地瞪他,我们好歹都是长房的,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长房老四认真无比:“我是为了连家的利益!”

现在才记得我是长房的?滚尼玛的蛋!

……

一日之间,又有数百人宣布退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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