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2/2）

“F、E、A、R”

以恐惧为名的生物确实有着令人恐惧的力量，对此似乎应该赞美一句名副其实。

哈莉将本就酝酿好的诅咒添上对方自己给出的名字，接着便毫不吝啬的将它送给了对方。

操纵着太阳神身躯的恐惧力量自信擡手，被诅咒侵蚀的的手掌像是对他自信最好的嘲讽。

从来只会让别人恐惧的人可不会因为一份诅咒恐惧，他只是感叹这具身躯的无用，顺便对这位所谓的命定敌人更感兴趣一些。

“我不杀你，也不想对你动手，你跟我走吧。”他像个发现了玩具的小孩子，有着想要就要的理所当然。

但孩子的理所当然是会被大人拒绝的，菲尔的理所当然依托足够强大的力量，是真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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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失踪了，奥德修斯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心里闪过一些奇妙的可惜与高兴，虽然对方极大可能命不该绝，但万一呢……

有些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矛盾，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

这好像是随着岁月流逝发生的自然改变，一点一滴的缓慢进度让人无从察觉，等到有所察觉t时，一切都尘埃落定、面目全非。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我现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奥德修斯总是忍不住问自己，他总是可以得出答案，又总是会做一些与答案毫不相关的事情。

或许他真的老了。

哪怕看起来还健硕、哪怕力量并未衰退、还在增长，可他的心老了。

那颗曾经拼命想要向上爬的心老了，被岁月催老了，被权力腐蚀老了，被傲慢败坏老了。

被预言之子刺激后的奋进，就像是注入强心剂后的回光返照，短暂激情后是漫长的思索与迷茫。

更多的，还有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又或许可以解读为贪婪，人总是难以满足的，命如蝼蚁时渴望强大，强大后想要最强大，最强大后就想要统治，统治之后则是希望永久。

恨有着远胜于爱的驱动力量，负面情绪大多都是如此。

可如果随着时间的流逝、故人的消亡，那些所恨之人、所恨之事都尽数消散了，又有什么可以推动着一个人继续前进呢？

奥德修斯为自己找了全新的仇恨承载者——预言之子。

可这太不像他了，如果是年轻时的他，才不会选择仇恨预言之子呢，他只会仇恨命运。

可现在仇恨甚至对抗命运的是受到眷顾的预言之子，自己这个本该仇恨的人却像个躲在暗处自命不凡的老鼠。

他对哈莉说自己不动手的原因是“诸神苏醒”，他说他们要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可这并不是真相，奥德修斯清楚自己不动手的真正原因——他在恐惧命运。

每跟哈莉接触一次，奥德修斯就越发意识到自己的衰老、胆怯，迟疑……

他以前从来不担心成为别人的对照组，因为他永远都是赢的那一个。

但是在跟哈莉的对比中，他输了太多。

可过去他赢了那么久，他总是赢，以致于他早已遗忘该如何正确的面对失败。

现在每过一天，他都会忍不住问自己，我还能赢多久，我还能比哈莉强大多久……

他是魔法界的传奇，所有人都相信就算回到魔法时代，他依旧会成为传奇。

但哈莉不一样，所有人都相信对方可以成为魔法时代传奇中的最佳。

多么鲜明的差距啊，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哈莉的潜力非凡，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不如她。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些他以为早就埋葬在时光中的记忆，现在翻出来却是那样的清晰。

每个画面都记载着他的不甘与成就。

自己与弟弟在父母那里得到的完全不同的待遇，所谓的爱人明里暗里的贬低与看不起，这些都催化了他的仇恨与前进，在负面情绪的推动下，他成就了无所不能的传奇。

魔法界最顶尖的家族也会受制于他，所有人都不敢对他说不。

哈莉现在得到的，正是奥德修斯曾经得到的。

过了几个世纪，魔法界却好像还是那个魔法界。

可此刻魔法界的主角却已经不再是他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面对所有苦难都拼命先前冲，对面所有强大都绝不恐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