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二）（2/2）

听着她略带这哭腔的话，萧承景不敢再动，凝着目光看着她正捡着一颗颗的小石子般的东西，忽地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蹲下身子帮她在地上拾捡着。

赵观澜都已经走了许久，才发现这两人没有跟上来，又回头找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磨磨蹭蹭的。”

他举着火把过来，山洞里顿时明亮了不少，颜乔又拾了几颗在手上，目光固定在地上道：“你们先回吧，我等等再一个人回去。”

赵观澜听着她的语气不对，像是快要哭了似的，忙用眼神问着萧承景。

萧承景也是道：“你将火留下来，你先跟着祁连王子回去，免得他苛责下来。”

涉及羌族事宜，赵观澜也不好耽搁，便将火把留了下来：“你们也别待得太晚。”

两人又在山洞里找了一圈，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萧承景将手上的东西拿给颜乔看：“一共五十八颗，你数数。”

颜乔算着自己手上：“还差了一颗。”

这串佛珠，一直跟随着她，除了是颜母当年为她求来的意外，它还包含着她对萧承景的感情，当年离开都城之时，是她亲手将它交给了萧承景，然而这一切终究是断了。

最后这一颗，犹如大海捞针般，两人在洞内从头找到尾，一无所获，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气是越来越凉，云层是越来越低。

颜乔整理了情绪对着萧承景道：“算了，不找了，这看着马上要下雪了。”

佛珠已断，他们之间便无可能。

萧承景确定自己都找过一遍后，点头道：“等明日再来找找吧。”

“好。”

他知道这串佛珠对颜乔的意义，他听颜正提过，这串佛珠是颜母为颜乔求的，一直被她戴在手臂上，这么多年从未取下来过，只怕是在昆仑山多年，她全靠着这串佛珠才能撑得下来。

烈风在耳边呼啸，火把的光忽明忽暗。

“景哥哥，你信命吗？”颜乔忽地出声问道。

“不信，命运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何来信不信之说。”

颜乔轻笑道：“从前我也是如你一般，只是后来便不得不信。”

萧承景等着她的下文。

“你看我母亲日日礼佛，得了什么？”颜乔一声耻笑，萧承景一时分不清她话里的意味。

颜家满门惨死，简直是个笑话。

“伯母也是为了伯父担忧而已。”

颜乔低眸一笑：“我曾觉得天道待我不公，可我如今站在这里，周围尽是我最亲近的人，又觉得老天是心疼我的。”

萧承景只觉得她在说着幼时的自己。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将这串佛珠交予了一个人，让他替我好好活下去，而今这珠已断，不知他过得如何呢。”颜乔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犹如自语一般。

“你也说是做梦了，”萧承景见她心思沉闷，开解道，“或许他在梦里活得好好的。”

萧承景柔声哄着她。

颜乔忽地擡起头，正对上他的眼：“我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萧承景这才察觉出她说的话有些异样来，好似并不是在说她的梦境，就像再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两人回到营地，赵观澜已经安排着祁连和他的人马住下，正在营帐里等着萧承景回来。

颜乔一路上始终闷闷不乐，跟着萧承景说话也是故作轻松，回到营地之后将着佛珠重新串联起来。

看着倒是跟往常一样，只是她的心里明白，它终究是不一样了。

“你们两个人怎么搞的，这么晚才回来。”赵观澜独自一人应付着祁连，总归是有点应付不暇，颇感头疼。

“耽搁了片刻，”萧承景将身上的斗篷取下，这是方才颜乔还给他的，“祁连那边怎么说？”

“只说是他们在路上遇见了山匪，搏斗间迷了路才会这样，你觉得这话可信几分？”

萧承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五五分，除了他们之外，他可有提到雅科达？”

“没有，就只说他们只剩下了这些人。”

“他们之间应该是出现了矛盾，导致雅科达对他们痛下杀手，他的人马不足抵抗雅科达，才导致他们跑离了原来的路线，后来或许是真的遇上了山匪，你看他们初见之时眼里的戒备，倒也不似作假。”

赵观澜点头：“听说这一带匪患严重，也是真有可能。”

“今年是顾不上匪患了，等来年江有汜上任，自会处理。”萧承景道。

“你跟颜乔方才是在干什么，我瞧着你们刚刚蹲在地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朝堂上的事情关心完了，赵观澜自然是最关心他的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