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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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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苏走后,萧月音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抄佛经了。

起身,想要出去唤翠颐来,把北北抱走洗去身上的墨点,却在视线扫过直棱窗下时,发现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一个字未写,里面的信纸比信封要古旧不少,到处都是折痕。信纸上的内容,粗粗读来,却让萧月音心中大震。

这封信,竟然是他们从直沽出发去新罗之后不久,由格也曼亲笔写给大嵩义的。

信上的内容,除了将赫弥舒王子一行的行踪尽数告知外,还以沈州及方圆一百里的土地为交换,请求大嵩义出手,在赫弥舒王子返回漠北之前,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全部杀死。

格也曼想用隋嬷嬷诱她出城、污蔑她私通渤海敌国,实际上做下这通敌卖国之事的,分明是格也曼本人。

联想到他其他的恶事,萧月音涌上一股恶寒,此人罪行罄竹难书,和他的表兄兼堂兄车稚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番乌耆衍来到沈州,又恰好带来了乌列提和格也曼,这封信在此时出现的目的,必然是希望她借机揭穿格也曼的又一罪行。

而这封信是格也曼寄给大嵩义的,应当在大嵩义手上。

难道……是渤海国大败于裴彦苏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激起漠北王廷的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月音实在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这封信见光,韩嬷嬷却突然进来:

“公主,静泓师傅来说,他有要事,一定要现在见您。”

自从那日在碧原亭偶遇裴彦苏、被这日夜兼程赶回的新星战神一声不吭带回沈州之后,这几日萧月音一直未见静泓。

静泓是个办事极为稳妥之人,突然要见她,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她不能推辞。

为了避嫌,静泓与她单独相见的地方在两个院子相连的角落处,有韩嬷嬷守在一旁,萧月音也心安不少。

几日不见,静泓却也没有如往常那样稍稍寒暄,而是开门见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

“方才有人给我投了这封信,信上说我,其实是右贤王乌列提失散多年的幼子。”

静泓的言语难掩激动,与他惯常的处变不惊完全不同,萧月音自然也被震撼感染,接过信,又匆匆读罢。

信上将静泓的身世和从前的行踪一一列明,除了年纪和时间对的上之外,其中最为重要的证据,便是乌列提早年失散的幼子左脚生有六趾,恰巧静泓的左脚也天生有六趾。

“血脉相连总有感应,无怪乎我先前一见格也曼王子,只觉得莫名亲切。”静泓一声深深的叹息,“我幼时漂泊无所,后被住持看中遁入空门,本应当早早断绝七情六欲,却在亲情面前,仍旧失了分寸。”

七情六欲,当然也不仅仅包括亲情。

但是又一次目睹师姐被王子抱走离开的静泓,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同她说清楚。

“所以,所以……”萧月音根本没有在意静泓的言外之意,她此时只想起方才同样收到的那封信。

格也曼不仅仅是裴彦苏的堂兄,他也是静泓的亲大哥。

所以静泓也是裴彦苏的堂弟。

这不是眼下最纠结错乱、最要紧的事。

最要紧的事,是她手里还握着格也曼通敌叛国的证据,若是她拿出来,以乌耆衍狠厉的手腕,格也曼必死无疑。

“所以我找师姐你,是想让师姐帮我拿个主意。”今日的静泓与往日表现大相径庭,如若不是他一身僧袍和头顶的结疤,此时他与一个举棋不定的弱冠青年,没有任何区别。

萧月音看向他。

“我入佛门,原本应当斩断尘缘,但亲缘一事从天而降,若要我权当不知情,又着实违心……”静泓眉头紧皱,向来清隽的面容实在难掩痛苦,“但以我推测,若我与父兄相认,他们又必定会让我还俗,这也实非我所愿……”

静泓的纠结不无道理,萧月音自小与他相识,从未见过他如此痛苦。

她本应该好生劝慰,再竭尽全力为他出谋划策的。

但她先有了格也曼那封信,此时做任何决定、说任何话,她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立场完完全全摘出来了。

有了私心,她又如何坦坦荡荡呢?

“此事事关重大,我、我实在无法替师弟你做任何决定,”萧月音黛眉紧蹙,即使再努力,也无法抑制心头不断起伏的波澜,“师弟,实在是对不住……”

话音刚落,她又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把话说得这般不适,忙又扯出了一个笑容,十分勉强:

“无论如何,师弟找回至亲,都是极好的事情。师姐这一声恭喜,先说给你听了。”

静泓自己早已方寸大乱,根本没有察觉萧月音神色异常,听到她如此礼貌的结尾,也知道她不想为他做任何建议。

而萧月音在说完恭喜之后,匆匆和静泓互相施礼,便转身离开了。

今日连续两个重大的消息,砸得她应接不暇,她满腹心事,行走的速度便也慢了许多。

偏巧,与静泓相见的地方她此前从未来过,韩嬷嬷见她沉浸于思,便也并未提醒她脚下的路。

“静泓师傅,好久不见。”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又绕了回来,就在与静泓分手的不远处,能看见前方的两个人影。

一个自然是静泓,另一个则是从前跟着王子一行前往新罗的侍卫倪汴。

静泓微微颔首。

“见师傅身子大好,我也放心许多。”倪卞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而话已出口,他一时找不到说辞来圆,便只能尽量找补:

“那晚师傅重伤,我本想即刻找郎中来为师傅瞧瞧的,奈何军情紧急,便只能把师傅带回来,放在门口了。”

萧月音听到此处,又是蓦然一惊:

倪汴怎么会同静泓受伤扯上关系?难道她先前的预感不错,静泓真是裴彦苏打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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