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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雪原之王的南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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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雪原之王的南下

从叱连城破,北卫灭国至今,已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在这不算漫长的岁月中,被慕容啸救出血海的阿央措有成千上万个机会,向她亲手养大的“儿子”道出真相。

但她始终没有,直到死前的那一刻。

或许是因她不愿回想自己扮作皇后与发疯的贞帝交欢,也或许是她厌恶慕容啸的生父——一个来自胡漠边陲的马奴,又或许……她也不愿戳破慕容啸这么多年来为自己虚构出的高贵幻想。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死了,而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正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应当在最初就向我坦白的。”慕容啸平和地笑着,他说,“如果她在离开万寿宫的那一晚就向我坦白,或许你们的敦王殿下早就死在襁褓之中了。”

祁禛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慕容啸。

“但她没有,她看着我在乱世中四处飘零,看着我为了能有一口饭吃,跪在金磐宫的门前哀求高车圣君,看着我没能被罗日玛留下的那截指骨承认并被赶出如尼。”慕容啸淡淡道,“昨日我留在怒河谷里的眼线回报,说谢裴砍下了她的脑袋,血流了一地,真是可怜。”

“可她是……”祁禛之下意识开口。

可她是你的母亲。

慕容啸一笑:“她是谁?她是罗日玛皇后身边的侍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脸上隐隐带着哀悯之色的“鬼将军”把刚从信燕身上解下的字条递给了祁禛之:“这是格布日格的眼睛从总塞带来的消息,孟寰手下的四象营主力已经被高车大军冲散,青龙、白虎二帐主将死伤过十人,要不了多久,冠玉就要沦陷了。”

祁禛之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心中便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慕容啸目视前方,忽地一手掐住了祁禛之的脖颈:“因为你,一直在背着我和傅小五联络。”

祁禛之倏然一凛。

他自以为自己所做之事足够隐秘,却没料到慕容啸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现在,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鬼将军”就要先一步下手了。

“找敦王?”慕容啸冷笑,“你以为我不清楚傅小五准备让你做什么吗?你以为你与他的通信我一概不知吗?如今高车人南下直逼你们的国都,这其中傅小五又出了多少力呢?你可知,你是在与虎谋皮。”

说到这,慕容啸话锋一转:“祁二公子,如果你不能帮我找到小五,那我留你还有什么用呢?我给你讲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些。”

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散开了。

慕容啸那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无比锋利的指甲划开了祁禛之的脖颈。

然而,就在浓重的血腥味之间,藏在祁禛之怀里的盒中秘香隐隐散开,随之,在慕容啸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营中百兽蠢蠢欲动了起来。

轰!下一刻,骤然一声巨响,第一只猛禽冲出了樊笼。

“将军!”有胡漠士兵高喊,“走兽逃出来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声震天吟啸。

原本不可一世的慕容啸猛地擡起头,神色震惊,他还没从走兽出逃中缓过神,就被自己豢养的格布日格扑了满头。

“将军!我们……”这个胡漠小兵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身旁突然飞出一只红雕,紧接着,红雕一口钳住了他的头颅。

下一刻,小兵的脸颊被这猛兽撕咬下来了。

关着百鸟的竹笼陡然炸开,成千上万只鸟儿雀儿从中跃起,飞向天空。铁笼中的猛禽走兽不约而同地发了狂,竞相扑向驭兽营的士兵。

这时,慕容啸才注意到那藏在祁禛之身上的香盒。

趁乱退到门边的人抹了一掌自己脖颈上的血,将这把猩红送到了格布日格的嘴边,他冲“鬼将军”一笑:“子吟兄,你不该把驭兽营的弱点暴露在我面前的。”

这话说完,只听“嗖”的一声,方才扑向自己“主人”的红雕一把抓起了祁禛之的肩膀,带着他腾跃而起。

塞外晴空万里,长鹰呼啸。

谁能想到,在这样水草丰茂的辽原那头,此时有一场碾压式的战争正在往南方不断推进。

起初,四象营尚有余力招架,但很快,随着高车大军的不断深入,驻守在南门县的兵府不得不向后撤去,而这一撤,就是一泻千里。

四象营中青龙、白虎两帐主将于天参要塞守卫战中几乎牺牲殆尽,仅剩的几人在逃亡总塞的路上被流寇捉住,押送给了金央部族的首领。

紧接着,孟寰带人退到了总塞。

凭借香盒逃出了驭兽营的祁禛之和白银一人一匹快马,顺着巫兰河的方向一路向南。

在他们二人的头顶,盘旋着数只通体赤红的草原雕鸟,那是每日潜在驭兽营中的祁禛之在发现慕容啸驾驭百兽之术后,用自己鲜血喂养的猛禽。

白银头一回见到如此乖顺的“鸟儿”,他仰着头,惊喜道:“二哥,以后这些红雕就归你了吗?”

“归我?”祁禛之一笑,“那就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像我一样,用自己的血肉来饲养它们了!”

所谓有独门驯兽技法的慕容啸也不过是个弄虚作假的江湖骗子罢了。

当他手下的格布日格在祁禛之面前因香盒而躁动后,心思敏捷的年轻人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谓从越安时期传下来的驯兽之法,和他们祁家滴血认主、香粉驱动的养香鸟之法其实也无甚差别。

只不过,慕容啸训的是大雕,而祁家养的是小鸟而已。

想到这,祁禛之笑了起来,他一扬手臂,将格布日格送上长空,这猛禽一声尖啸,冲入了云霄。

按照推算,从王庭到总塞疾驰只需六天时间,若是两人脚程更快些,或许能在总塞遇到重新整顿装备御敌的孟寰。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祁禛之逃出驭兽营的头一天晚上,总塞沦陷了。

这场战役只持续了不到半天时间,高车大军就撬开了密不透风的总塞堡垒,高耸的烽火燧被投石器击中,墙体自中段开始断裂,在苦苦支撑了一个时辰后,瞭望台崩塌,没过多久,高车人就杀进了瓮城。

雪原上的雄兵甚至没有给斥候传讯的机会,总塞往南的通信就被阻断了,冠玉兵府与陷在总塞后的四象营失去了联系,此后整整三天,没有粮草水源,没有兵器补给。

孟寰带着仅存的一万人缩回了通天山下的滦镇,在这个由傅征构建的天然屏障中,短暂地缓了一口气。

而祁禛之就是在这个时候,顺着通天山一侧的崖璧爬上了当初虎无双留下的通宝大殿。

傍晚,一个在滦镇中巡城的士兵走至小云客栈前,突然被块石头砸中了脑袋,他轻轻一晃,正要倒下时,身子被白银一把接住了。

“换上这小兵的衣服,在外面等我。”祁禛之低声说道。

白银言听计从,他紧了紧手腕上扣着的千金线,对祁禛之郑重地一点头:“二哥放心。”

月朗星疏,这本该是个好天。

但连败战战的孟寰只能站在沙盘后,眼中满是血丝地盯着如今的死局。

“少帅,”高宽掀开帐帘,来到了孟寰身边,“南下的斥候称,另一路从南门县进发的高车大军昨夜已攻下了中庭,天氐、天觜等要塞皆已沦陷,怕是要不了多久,高车就将形成包抄之势,把我们锁在天轸和滦镇里了。”

孟寰闭了闭眼睛,沉默不语。

“少帅……”

“朝廷呢?可有回信?”孟寰问道。

高宽摇头:“至今尚无。”

“至今尚无。”孟寰喃喃道。

也对,朝廷能做什么呢?整个大兴的兵力都堆在了北方边塞,若是这样都守不住,那还有谁能守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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