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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亲眼所见的神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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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禛之忍俊不禁。

“行了,走吧,我的人已经把封绛捉进水牢了。”慕容啸淡淡道。

封绛是何许人?

他曾千里走单骑,带着北卫贞帝的亲孙女逃出大火喧天的万寿宫,曾幸存于炼狱般的南朔城一战,也曾被“鬼将军”俘虏,当一条永远无法被驯服的烈犬。假若不是当初归服了谢悬,或许如今的他,正带着乌孙姑在草原上遛马,过那常人该过的日子。

起码不会被慕容啸锁在污水中,看祁禛之坐在自己对面嗑瓜子。

“祁二公子,”他好心叫道,“你生在大兴,长在大兴,如今和胡漠人沆瀣一气,若是威远侯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事……”

“他只会叫一声好,”祁禛之拍掉瓜子皮,友善一笑,“也多谢封兄,让我知道了我大哥到底是为何而死。”

“不必客气,”封绛那白净的脸上挂着几道血痕,兴许是慕容啸的手下前去追捕时落下的,他被铐着双手,浑不在意地满嘴跑马,“我与贺兰将军相安无事多年,互相虽算不上知根知底,但也称得上各怀鬼胎,讲起话来一般三句不离北卫传国玉玺。如今……如今他突然把我关进了驭兽营刑房,那想来就是……传国玉玺有了下落。”

祁禛之扫了他一眼。

封绛乐呵呵道:“祁二公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该发现什么?”祁禛之反问。

封绛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我让你去赤练郡主身边寻找那玉玺的吗?除了玉玺,你还能发现什么?”

祁禛之一笑,忽而转了话锋:“封兄,我阿娘是你花钱买下的吧?”

封绛表情一僵。

“我大哥执意不肯交出那狗皇帝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便气急败坏,杀人灭口。我祁家上下被翻了一个遍,就连发配边疆、没入奴籍的男男女女都未能幸免。之前长姐告诉我,萧夫人不知所踪,我阿娘流落关外。我猜,她们大抵都成了谢青极严刑拷打的对象,是不是?”祁禛之一把揪住封绛的衣领,“我阿娘一个深宅妇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花了钱,舍不得就这么随手丢掉,于是便送给了杭六,让她一个无辜女子,做了虎无双和毕月乌手下的细作,对吗?”

封绛怔然,过了许久,他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你阿娘。”

“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是谢青极的狗,为了完成主子的要求,向来不择手段。”祁禛之冷冷道,“你冠冕堂皇地说,让我帮你一个忙,去赤练郡主身边寻找传国玉玺,可实际上是打算让那女人来试探我祁家的秘密。你压根就没想着让我活着回来,更没想着帮我寻找敦王。”

封绛苦笑一声:“既然祁二公子都清楚了,还何必跟我费这样多的口舌,把‘鬼将军’叫进来,让他结果了我的性命,不好吗?”

“不好。”祁禛之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卫,缓缓绽出一个笑容,“你是十三羽,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不如……认我做你的主子吧。”

封绛眨了眨眼睛。

当初,万寿宫内乱,发了疯的贞帝用一把火油,烧死了五个十三羽死士。

大兴攻入叱连城时,在出逃途中,罗日玛皇后身陨。主子没了,十三羽溃散。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曾亲眼见过结死士血契的人借着单枪匹马杀进万寿宫拦下金羽卫的傅小五,收服了一大半幸存者。

于是,谢悬,他由此成了老二天择、老八呼延格,以及老十三封绛的新主子。

祁禛之扯掉封绛背上的衣服时,依旧清晰可见那镌刻在他身上的契印。

“说说吧,这玩意儿是怎么弄的?”祁禛之兴致盎然地问道。

封绛笑不出来了,他硬着头皮回答:“祁二公子,你是心地善良之人,这种东西说出来污你耳朵,依我看,你还是让慕容啸杀了我更好。”

“你宁愿死也不愿背叛谢青极?”祁禛之奇道,“是因为这印子,还是因为你对他忠心耿耿?”

封绛扯了扯嘴角:“祁二公子,我自小养在罗日玛皇后身边,忠不忠心,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十三羽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力。”

祁禛之支着下巴,忽然想起了什么:“杭六和杭七是傅召元的人,他们俩该不会也和……”

“傅将军做不出结血契这等卑劣之事,杭六杭七何等幸运,我们羡慕不来。”封绛打断了祁禛之。

祁禛之眉梢微挑。

“实话实说吧,祁二公子,”封绛叹了口气,“血契无解,我一生都是契主的奴隶,这是金央秘法。之前我心甘情愿被主子驱使,做那‘鬼将军’的阶下囚,也是因为贺兰铁铮身上淌着一半的金央族人之血,我妄想着能从他这里找到解开血契的突破口,但结果……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祁禛之不说话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封绛忽然话锋一转,他咧嘴笑道,“祁二公子,你可知罗日玛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史书上对罗日玛皇后的死状没有记载,只说她是在北卫国破时,于乱军之中,丢了性命。

而真正见过罗日玛最后一面的,除了当时尚且活着的十三羽外,还有傅征,可是,傅征从未提过,罗日玛皇后是怎么死的。

祁禛之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意。

封绛看着他,缓缓答道:“腰斩,她是被贞帝侄子海河王腰斩而死,身首两端,永不合葬。”

“永不合葬?”

“对,”封绛笑了,“罗日玛皇后自以为十三羽会永远保护她,可实际上,我们把她的上身丢进了怒河,下身埋进了草原,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再背负着血契继续活着了。”

“你什么意思?”祁禛之怔怔地问道。

封绛泰然回答:“血契,顾名思义,要以血成契。十三羽是血契的引子,每一个引子都曾服下过一种由高山奇花白玛制成的蛊毒。身负这种蛊毒,血的味道就会发苦。而要想成为契主,则需喝下苦血,和引子一起戴上金环。之后,引子的背上就会自然而然地生成契印,这就代表,他已是契主的人了。那袭相蛊,算是低阶版的血契。”

“所以呢?”祁禛之皱眉,“罗日玛皇后死了,你们的血契也解了,你想说,只有谢青极死了,你才能自由,对吗?”

“对,”封绛一笑,“但是,引子若身死,那他的命将会成为献给契主的祭品。当初罗日玛皇后身上背着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呢,她死了四次,都死而复生,只有最后一次,才算真正死绝。而我们怕极了她会再次复生,因此,身首两端,永不合葬。”

祁禛之轻轻抽了口凉气。

封绛继续道:“至于我现在的主子嘛……老大、老三还有老四死在了察拉尔盐湖,老二死在了通天山,他的身上背了四条人命呢。所以啊,大兴的皇帝,必然……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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