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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命换一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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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

随着那人一声号令,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祁禛之一擡头,就见方才还在画月宫中和人你来我往的慕容啸被那只啄伤了人眼的鹰带着悠然落地,而紧跟着他的,是数个埋伏在拱形山石左右的驭兽营士兵。

“把马车里的人留下。”慕容啸换了身极其体面且奢华的衣服,卸掉了“赤色珠公主”的妆容,若不是那张嘴依旧骇人可怖,眼下看上去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度。

不止,还有几分开屏孔雀的气质。

“痴心妄想!”受了伤的蒙面男子丝毫不惧这只开屏孔雀,他拔出长刀,一横,挡在了马车前,“我看谁敢?”

慕容啸摸出一把折扇,非常含蓄地挡住了自己的嘴:“你猜,我敢不敢啊?”

他话音未落,停在他肩头的鹰长翅一展,两侧的驭兽营士兵一跃而上。

就是此刻,祁禛之瞅准了时机,他扑向了那辆停在崖边的马车。

傅征胸口闷痛,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稍稍睁眼,便觉一阵眩晕。

他挣动了一下,意识到身上并无禁锢,想必是带走他的人,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是四象营的人来了,大概就是傅荣的手下,叫什么……毕月乌。

傅征勉强坐起,靠在车壁上喘了两口气,耳边嗡鸣不止。

药效过了,他竟连清醒的时间都难以挣出片刻。

而就在这时,傅征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五哥,五哥?”怎么又是这个人在意识行将消失时喊他,傅征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祁禛之半个身子探在车里,半个身子悬在车外,正在艰难地去拉傅征垂在一侧的手。

“仲佑……”傅征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无声叫道。

“是我是我,放松。”祁禛之仿佛听见了傅征这藏在嗓子眼的声音,他解开缰绳,一拍马屁股,赶走了这碍事的东西,随后踩着车前横栏,双手穿过傅征肩下,就想把这人抱出马车。

“松手!”车外一声爆喝,一杆画戟已挟着风雪刺向祁禛之的后背。

祁禛之陡然一震,目光对上了傅征涣散的眼睛。

“闪开!”这人不知从哪里凭空攒出一把力气,猛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掀到一边。

祁禛之只听“当啷”一声,傅征拔剑了。

问疆被虎无双放在了讲武堂,傅荣带他离开时,顺手也带走了这把剑。

心比海深的年轻人在傅征面前却警惕性极低,他把剑留在了傅征手边,留给了这个看似病病歪歪的人。

而此时此刻,那个病病歪歪的人反手握剑,横在胸前,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画戟。

当!长风震颤,雪波凝滞。

贺兰铁铮的金珠画戟撞上了傅征的问疆,在场所有人只觉牙关发酸,头皮发紧,飞扬的车帘被这顷刻间横扫天地的剑气荡碎,破布屑随风扬起,露出了傅征那张苍白却坚定的面孔。

跌下马车的祁禛之仓皇回头,怔怔地看着傅征。

一丝血线,从傅征嘴角溢出。

啪!贺兰铁铮,或者说慕容啸,一闪身,收起了画戟,又变戏法似的翻出了那把刚刚不知塞在哪里的折扇,动作优雅地挡住了身前,然后,他用他那绣着银丝水波纹的袖口擦了擦鼻下。那里,有浅浅的鲜血流出。

“好久不见,小五。”慕容啸擦完鼻血,掩着嘴,斯文地笑道。

傅征还保持着横剑的姿势坐在马车中,他一低头,呛出了一口血。

慕容啸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看向别处。

“把人撤走。”傅征的声音微微颤抖。

慕容啸清了清嗓子,简短回答:“不行。”

“为什么?”傅征问道。

祁禛之听到这两人对话,只觉不可思议。

这姓傅的是在问贺兰铁铮为什么吗?人家驭兽营都打到门口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讲道理。

但慕容啸还真跟他讲起了道理:“本将军觊觎你们南兴很多年了,今日拿下通天山,明日我驭兽营就能顺着山道入关,长驱直入,没准下个月,你们的皇帝就得跪在我脚边当马奴了。”

傅征听完,似乎笑了一声,只是他气息太弱,没人听清,除了马车边的祁禛之。

祁禛之听到傅征笑完,有些轻蔑地开口道:“你以为,我会放你下山吗?”

慕容啸又看了一眼傅征吐出的血,然后又像方才那样眼睛疼似的转过头:“不然呢?你要螳臂当车,拦下我吗?”

“我怎么拦得住你?只是……”傅征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只是,孟少帅现在已把山门堵死,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而这条路……咳咳,这条路很快,就会有四象营的人上来了。”

慕容啸满脸不可思议,但据祁禛之观察,他这夸张的不可思议更像是装出来的。只听这位扮得了金央公主,跳得出高车舞蹈的胡漠大将军挡着嘴,故作诧异道:“你居然防我防到这步田地?”

“子吟,”傅征说一句话费力得很,但他却不得不和这鬼脸将军“礼尚往来”,“你明知故问。”

慕容啸收起折扇,露出了那张血盆大口:“确实,所以今日我来,不止是为了除掉那整日冒充皇亲国戚的山大王,我还是来带你走的。”

傅征扬了扬眉,似乎对这样的说法很新奇。

“你,跟我走,我饶了其余人,不然的话……”慕容啸眼珠一转,看向祁禛之,“不然的话,一命换一命,我就杀了他,给我驭兽营祭旗。”

傅征擡起了嘴角:“我看,你不如杀了我,拿我的血给你驭兽营祭旗,定能战无不胜。”

慕容啸听完这话,立即赠送了祁禛之一记眼刀。

被莫名其妙剜了一刀祁二郎有些无辜,但他并非不会审时度势之人,很明显,这个贺兰铁铮或者慕容子吟压根就不会当着姓傅的的面大开杀戒,不仅不会,他肯定还得乖乖听话滚蛋。

奇了。

于是,祁禛之立刻大叫道:“杀了我就杀了我,为了五哥死在你画戟下,我心甘情愿!”

慕容啸的表情立刻变得扭曲起来。

这时,更加浓烈的焦糊味传来,火要烧到这里了!

“你还不走吗?”傅征咳嗽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吐出了更多的血。

慕容啸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祁禛之,问道:“最后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把那枚玉佩给他?”

傅征撑着马车,身体不住下滑:“你说什么?那枚玉佩……现在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慕容啸不再多问,他用小刀划开掌心,挥手一洒,将鲜血的味道送入风中。

不多时,鹰鸣远去,驭兽营鸣金收兵了。

尚存的几个蒙面人面面相觑,看着傅征,不知该不该跪下行礼。

傅征放下剑,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中军参谋在温柔殿,你们去找他吧。”

那几个蒙面人如蒙大赦,转头便奔向云梯车,离开了。

最后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傅征的全部力气,他晃了晃,一头栽下马车。

“五哥!”祁禛之精准地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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