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 第131章(1/2)
131第131章
◎鸿门宴席◎
卫苏雯倒台的正是时候。
对承干帝而言,妖妃的利用价值刚好被他榨干。
若是再一度纵容妖妃,他的一世英名也所剩无几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悠悠很会掐着时间入宫。
她算到了承干帝的想法,所以顺势而为。
她也知道,自己既然入了宫,就不会那么轻易再离开。
不过,她这样的女子,早就不会将情绪与名声放在眼里,她只会解决麻烦、摆平问题、达成目的。
沈悠悠的脑子里无与伦比的清晰、明了、透彻。
她太清楚自己的计划,也十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当晚,沈悠悠从朱翠宫出来,就被宫人接去了帝王所居的朝阳殿。
对此,沈悠悠并没有反抗。
她同样很清楚,有些反抗是徒劳的。
几时该柔,几时又该强势,她分得清清楚楚。
见到承干帝时,他独坐孤酌。
梨花酿溢出淡淡酒香,内殿火烛一明一灭,似有风拂入。
承干帝看向沈悠悠,对她笑了笑,虚手一指:“夫人,请坐。”
沈悠悠没有矫情,径直走过去,在承干帝对面的案桌旁落座,她面前已经摆了一只酒盏,倒入了梨花酿。
灯下看美人,独具清媚。
承干帝已有五成醉意,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悠悠,眼神虔诚,带着些许的欣赏。
沈悠悠到底与旁的庸脂俗粉不同。
承干帝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颇有智慧的女子,又不像卫苏雯那样疯狂张扬。
“夫人,朕坐在这个位置,其实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人人挨近朕,都是为了得到什么。朕将他们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面对承干帝的诉苦,沈悠悠莞尔一笑:“皇上说得是,民妇可以理解。”
承干帝怔了一下。
山河不足重,知音难觅。
他从不指望任何人理解自己,他也害怕被人读懂。
可此刻,承干帝莫名觉得欢喜。
沈悠悠与他差不多同岁,她不像后宫那些一无所知的花瓶。
沈悠悠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将酒盏口呈现给承干帝看:“皇上,民妇敬了你一杯。”
美人敬酒,承干帝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悠悠继续循序渐诱:“欲戴其冠,必受其重。皇上身为帝王,难免承受旁人不可企及的重压。”
承干帝又灌了一杯下腹。
他此刻通体舒畅。
有种终于被人理解的畅快。
片刻过后,细颈酒壶便见了底,汪公公已被押去死牢,承干帝身边的立侍换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这小太监很有眼力劲,立刻又端上一壶新酒。
沈悠悠单手托腮,面颊染上胭脂红,美眸朦胧,仿佛是醉了,痴痴的看着承干帝:“皇上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啊。换做是旁人,根本走不到皇上这一步。”
美人这话,看似寻常,却比华丽辞藻的吹捧还要管作用。
承干帝打开了话匣子,对沈悠悠袒露了不少真心话。
尤其在提及谢南州时,承干帝轻挑剑眉,笑道:“当年黄河道口的巨石,其实是朕安排,朕需要一个刺激谢家谋反的契机,谢南州的存在,让朕时常不安。”
沈悠悠美眸一闪,一抹异色很快掠过。
贤婿是她的半子,她很是喜欢那个女婿。
可原来,一切都是面前这狗皇帝所为!
当真无耻!
沈悠悠在内心一番痛骂。
面上却是一副懵懂之态:“皇上何至于此?民妇听闻谢家百年忠烈,人人忠肝义胆,民妇在谢家小住,也并未发现谢家有任何僭越之处啊。皇上是不是对谢家有什么误解?再者……谢侯还是民妇的女婿呢。”
她说得坦坦荡荡,反而让承干帝相信。
承干帝站起身,身形轻晃,这才行至沈悠悠面前,握住了美人的一只手,将她拉起。
沈悠悠没有拒绝,更是懵懂:“皇上这是怎么了?”
承干帝仰面轻叹了一声,这才看向美人:“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会你就能明白朕,为何这些年忌惮谢南州。”
沈悠悠莞尔:“好啊,民妇也实在好奇,按理说,皇上雄才大略,理应重视贤才,想来这其中必然有因果。”
沈悠悠的“体谅”、“理解”,都让承干帝干枯的内心,逐渐冒出了一丝丝生机。
让他有种“世间有人懂朕”的错觉。
这个年纪的男子,只贪图权贵,以及那一抹温柔小意。
***
不多时,承干帝竟带着沈悠悠来到了皇家祠堂。
这个地方,即便是当初的皇贵妃,以及卫苏雯,都没有资格踏足。
世间女子,唯有皇后才能面见付氏皇族的祖宗。
沈悠悠流露出一副欣慰之色,她的一双桃花眼专注看人时,给人无尽的真诚:“民妇多谢皇上信任。”
信任是互相的。
沈悠悠道出这句话,直接让承干帝进一步对她袒露心声。
“朕带你去看看付氏的各位帝王。”
每一任帝王皆留有画像。
太/祖/皇帝死时,正当精壮之年,容貌甚是年轻俊美,画像上的人物自然也年轻。
当沈悠悠被领到太/祖/皇帝牌位前时,饶是她也稍稍一惊。
这……
不是她家贤婿么?!
沈悠悠打量了几眼画像,又看向了承干帝,忽然明白了这狗皇帝之所以忌惮谢南州的缘由。
任谁也没法以寻常心,面对一个与自己的祖宗一模一样的臣子吧?
不过,沈悠悠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尽可能的护着贤婿,她秀眉轻蹙,道:“皇上,民妇听闻,太/祖/皇帝是谢家妇所生,这血脉传承是十分微妙的事情,会不会是因着这一层血脉牵连,才有了这样的巧合?”
付氏的血脉,本身就有一半来自谢家。
可问题的关键却是,谢南州当真和太/祖/皇帝长得一模一样啊。
承干帝胸膛微微起伏,仰面望着自己的祖宗,心绪极其复杂。
“朕的苦闷,又有几人能明了?”承干帝轻叹。
沈悠悠却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她家贤婿还没出生的时候,谢家已经遭受排挤打压了啊!
这狗皇帝,是在替他自己的可耻行径找借口!
不过,沈悠悠面上也跟着轻叹一声:“皇上是有苦衷的。”
承干帝继续絮絮叨叨。
沈悠悠就安静的听着。
关键时候,她会附和一句。
总之,给承干帝提供了足够的情绪价值。
承干帝差点就想让沈悠悠永远留在他身边,可忽然,他眸色一暗:“可惜,朕已经……不复年轻。”另外,他也谁都不会信任了。
便是他身边的权阉与丽贵妃,不久之前也想联手弄死他,不是么?
沈悠悠看出了承干帝的疑心,先一步开腔:“皇上,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男女之间的真情并非是通过鱼/水之欢,真正的红颜知己,从来都是互相懂得,互相明白。”
承干帝怔住,擡手抹了把脸。
他舍不得让沈悠悠离开。
若是沈悠悠不欲靠近他,亦或是不懂他,那也就罢了。
可她分明……
太懂他了!
承干帝带着沈悠悠走出皇家祠堂,路上劝道:“你好好待在宫里,朕会善待你,可朕没法信任你,朕……生来多疑,你莫要怪朕,可好?”
沈悠悠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但面上不显,也不反抗。
她听明白了,狗皇帝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出宫。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的意思。
可还说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悠悠最擅揣度人心,对承干帝这种男子的心思,还算可以揣度出几分。
所以,沈悠悠静观其变。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狗皇帝已经被妖妃给废得差不多了。
她在宫中不危险,等到了关键时候,她也不会让承干帝将她视作人质。
在承干帝盘算着如何将美人占为己有时,沈悠悠也将对方算计的明明白白。
***
西洲又送来了消息。
谢南州得知陆十六已经可以下榻,最终直接将实情告知了他。
他母亲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谢南州这样的直肠子,不会藏着掖着。
再加上,陆十六这几日屡次询问打听,谢南州便不打算继续瞒着。
“十六……我也深感痛惜。”谢南州不会宽慰人,这句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
在他看来,他能替陆家做的,就是替陆家报仇,给陆家一份安宁。
在生死面前,任何言辞都显得无比苍白。
祖父、父亲,以及兄长“战死”后,谢南州只字不言,十分缄默。
陆洛尘仰面望着广袤苍穹。
他不想哭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也总该长大。
人总是会在发生了某些事后,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谢南州就站在他身侧,陪了片刻。
半晌过后,陆洛尘才嗓音低哑的开腔:“我要亲自手刃仇人。”
谢南州应下:“好。”
陆洛尘忠是没忍住,抱住了谢南州的肩,一通痛哭。
“母亲一直想看到我娶妻生子,可我却顽劣不堪,从不听劝。今后便是我要娶妻生子,母亲也看不见了。我、我……不孝!”
谢南州不会安慰人。
在他看来,陆洛尘是否娶妻生子根本不算个事。
“十六,人只要活着,就要希望,你母亲或许只想要你活着。”
陆洛尘爆哭过后,沾湿了谢南州的肩,男人宝蓝色衣料的颜色也深了几分。
陆洛尘擡首:“谢二,我几时……可以回去看看?”
陆洛尘从七八岁开始,就喜欢跟在谢家众人身后混日子,对谢南州的话言听计从。
谢南州剑眉:“眼下暂且不是时候,不过你放心,我的人已经去了西洲,会暗中联络你父亲,让你父亲早做准备。”
陆洛尘听明白了。
谢二是打算起事了。
他犹豫片刻,问道:“夫人安全了么?”
他虽不着调,但也明白,卫慈是谢南州的软肋。
软肋一定要藏好。
谢南州点头。
陆洛尘苦笑:“那就好。我母亲之前见过夫人,还说夫人容貌好看,适合给她当儿媳。”
谢南州:“……十六。”
陆洛尘擡袖擦了把脸:“谢二,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与夫人,皆是我重要之人,我亦是不会当真撬你墙角。”
他只是想到母亲也喜欢卫慈,这才对卫慈多有关注罢了……
***
朱翠宫,深夜。
极致的安静,会让人产生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仅是一阵风吹过,也会带来瑟瑟声响。
无论卫苏雯如何的呼唤,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安静。
宫人会送来残羹冷炙,但也只是搁置在大殿门口,随即便消失不见。
这种安静才持续了两日,卫苏雯就要疯了。
就仿佛整个人间仅剩下她一人。
狗皇帝是彻底摒弃了她。
也是……
狗皇帝不需要利用她了。
长宁侯府也不管她的死活。
卫苏雯哑着嗓子,披头散发,站在庭院破口大骂:“卫舟漾,你这个懦夫!自己的女儿都不护了么?!”
好似,除却卫舟漾之外,她再也不能求助于任何人了。
众叛亲离,便就是指她了吧。
回应她的,只有萧瑟风声。
她身子晃了晃。
反复思量了自己为何会失败。
最终,卫苏雯将一切都怪罪在了周氏身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