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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第八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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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凝得知了江家案子的真相后,与傅淮景之间的罅隙解除了大半,她眼下就等着给父亲翻案。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安宁之时,忽然,一根箭矢从高墙外射来。

谢南州当即凛然,第一反应是将卫慈拉入怀。

众人皆开始高度警惕起来。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数根箭矢齐射而来。

傅淮景当即高喝:“来人!”

谢南州与谢无恙拔剑之时,卫慈也从袖中掏出了匕首,这把匕首是谢南州赠给她的护身之物,谢南州见状,单臂搂紧她的同时,颇为嫌弃道:“慈儿,你休要胡来,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对付我就行。”

卫慈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谢无恙责骂了一句,接着又愤然:“真是阴魂不散!二哥,此次杀手人数过多,看架势就是要咱们性命的!我带着江小姐先撤,二哥二嫂切记保重自身!”

谢无恙观察了几眼,立刻就决定不恋战。

他与江晚凝之间尚未定确定对方心意,却是直接将人抱紧。

江晚凝面色一红:“四公子,我自己逃离即可,你且速速帮衬这边。”

卫慈也是这个打算。

她与江晚凝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不想当拖油瓶。

这厢,打斗一触即发。

卫慈与江晚凝很快就被安顿好,谢家兄弟绝非绝情之人,自是再度折返。

谢南州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见黑衣人几乎直接攻击傅淮景,他大抵能笃定,对方是来灭口的!

傅淮景是付恒的人,他知道了付恒太多的秘密,付恒察觉到了他的不忠,自是不会留下他了。

谢南州拧眉,对谢无恙吩咐:“四弟,不得让傅大人出事。”

这个傅淮景是关键人物。

随着黑衣人不断加入,都督府的整个前院都陷入厮杀博弈之中。

这时,一声惨叫中,谢无恙又大骂了一句:“杀千刀的!”

顺着惨叫声望去,只见傅欢挡在了傅淮景的面前,展开双臂,以蒲柳之身,硬生生的替傅淮景挡了一剑。

“阿姐——”

“啊——”

傅淮景半跪着身子蹲地,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足可吞灭山河。

方才持剑的那刺客,已被谢南州一剑封喉,然而,一切都迟了。

无疑,刺客是冲着傅淮景而来,刚才,若非傅欢挡着,受伤之人就是傅淮景了。

傅欢擡手,苍白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了傅淮景的面颊,不舍他这般痛苦,她唇角含笑,试图让他知道,她此生无憾。

嘈杂厮杀声中,傅欢的声音分明轻柔,却又像千斤之重,荡入了傅淮景的耳里。

“淮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耽搁你了,我是之过,今后切记为了自己去活,做一个好人,成为你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来生……我定嫁给你。”

像是拼尽一切力气,才说完这番话。

傅欢的手缓缓落下,她闭眼时,唇角噙着笑意,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的年华。

“啊——”

傅淮景抱着怀中人,仰天一阵长吼,太阳xue青筋凸起。

好像除此之外,再无什么法子可以消磨此刻的痛。

好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有救!

为什么老天最后一次都不给她?!

谢无恙一路杀了过来,不知该如此宽慰,谢南州挡住了他:“不要去打扰。”

一言至此,谢南州下令:“留下活口,彻查!”

无疑,傅欢是个可怜人,确切的说,是悲情之人,仿佛是宿命使然,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即便孙神医可以救治她,可最终,她还是死在了黑衣人的剑下。

***

几个时辰后。

都督府,地牢外。

月影婆娑,秋风萧瑟。

江晚凝焦灼的来回走动,可又不敢去地牢

谢无恙对此事也颇为愤恨。

从午后到此刻,他已经骂骂咧咧了几个时辰。

“江小姐,傅大人会想开的,他要亲自审问杀手,那便让他去吧。”

江晚凝摇了摇头:“师兄看似无情,其实很重情义。”

心上人死了,傅淮景只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谢南州与卫慈也守在地牢外。

几人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无力感。

谢南州倒还算冷沉,淡淡启齿,嗓音听上去十分凉薄:“换做是我,同样会折磨死杀手。”

一言至此,谢南州的幽深漆黑的眸望向卫慈。

有软肋……

这感觉原是如此。

叫人心慌不安。

卫慈也看向谢南州,见男人眉心紧拧,眸色沉沉,眼神仿佛可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她索性转过身,只与江晚凝说话。

同一时间。

傅淮景像是换了一个人,满手的鲜血,清隽面颊上亦然。

他双眸布满血丝,里面是一片死寂。

言行逼供还在继续,傅淮景突然对手中的染了盐水的藤鞭不感兴趣了,那双幽冷眸忽然一亮。

“人/皮/鼓/听说过么?便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从头/颅/开一道口子,再灌入流珠(水银),如此这般剥下来的/人/皮/,可保证做出的鼓/弹性/光泽,说不定,还能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被做成鼓。”

傅淮景此言一出,忽然开始笑出声来:“呵呵呵……”

既然他这么痛苦,罪魁祸首又如何能轻松?

傅淮景笑意渗人,几个呼吸后,笑声又突然消失,那张清隽面庞宛若坠入无间地狱的罗刹,轻轻挥手:“来人,灌流珠。”

被留下活口的黑衣人,已被废武功,根本没有自杀的机会。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傅淮景当真说到做到,此时此刻,他便就是一个魔。

流珠刚被端来,便有人熬不住了。

要知道,死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活不了,也没法死去。

一男子颤抖着嗓音:“招、招……我招!我全都招!”

……

***

傅淮景从地牢出来时,玄月正好躲入云层。

他面上沾了零星血渍。

地牢内传出阵阵嘶吼惨叫声。

纵使傅淮景已经知道一切,可他又如何能放过那些人?

自是不能!

“师兄……”江晚凝轻唤了一声。

傅淮景清瘦颀长的身子微晃,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一阵秋风,羽化而去。

那双漆黑的眸擡起,单单看向了谢南州,随即就是一阵自嘲轻笑:“呵呵呵……”

谢南州拧眉,静等傅淮景接下来的话,他看得出来,傅淮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傅大人,你且说,本侯听着。”谢南州是个直截了当的男子,他不会劝人,唯有聆听。

傅淮景此刻的确需要袒露心扉。

不然,他会发疯。

“阿姐,她是因为我,才会被二殿下给盯上。有关阿姐的那些不实传言,也都是二殿下所为。所以,她那前夫才屡次殴打她,而所谓的失手杀人也是被冤。真正杀了那人渣的,另有其人。”

“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软肋,才步步设计,将阿姐送入了诏狱。”

“又为让我就范,索性给阿姐下/毒,让她时日不多,逼着我只能在阿姐与老师之间,选择辜负老师。”

“呵呵呵……都是我的错!”

“阿姐她至死都不知道,她此生的一切苦难皆是因我而起!”

“呵呵……”

“哈哈哈哈……”

傅淮景似哭似笑,身子轻晃,摇摇欲坠。

付恒看中了傅淮景此人,便一步步设局,让他掉入棋局之中,傅欢只是一颗被牺牲的棋子。

在场几人都沉默了。

没有经历过诸如此类的事,但也仿佛可以感同身受。

自己心悦之人,因自己受尽苦难,就连性命也搭进去了,任谁得知真相,也会非癫即疯。

***

翌日,暮雨微凉。

谢南州几人撑着二十四骨的油纸伞,在一处新坟前挨次上香。

墓碑上并未留名,仅有“爱妻之墓”四个字。

这是傅淮景对傅欢最后的保护。

至少,要保证她死后无人叨扰。

仅此一夜之间,傅淮景鬓角突生几绺白发,面容更是萧挺冷峻,眼底布满血丝。

待夜色降临,几人才从荒野之地离开。

傅淮景上了马,又回头望去,喉结止不住滚动。

阿姐,待事成之后,我定来接你。

回到都督府,傅淮景单独与谢南州谈话。

书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外面秋雨正打着芭蕉叶,滴滴答答,似正诉着离人愁。

傅淮景从圈椅上起身,行至谢南州面前,竟是撩袍跪下了。

“傅大人!”谢南州出言制止。

傅淮景却坚持跪着,他是个罪人,早知如此,他宁可平庸一世,也不要去夺名争势。他若平庸,傅欢就不会盯上。说不定,如今已生育儿女,安宁度日。

“谢侯,得势之后,我不要权,不要利,我只要一个人的命。”

谢南州自是明白他所言:“好。”

谢南州不会劝人,可倘若是卫慈遭遇此厄运,他大抵会当即杀去京都。

立场不同,处事方式亦是不同。

他擡手,放在傅淮景肩头拍了拍:“傅大人,你节哀。”换做是他自己的话,他必然发疯。

***

卫慈正准备歇下。

近日来,秋意甚浓。

她以为,谢南州与傅淮景会秉烛夜谈。

可谁知,男人不久之后就来到她房中。

因着傅欢的事,卫慈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同情傅欢,也深感命运残忍,可又无能为力。

谢南州一迈入房门,就大步朝着卫慈走来,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捏着美人下巴,深/吻/了上去。

锦书与寻墨目瞪口呆。

她二人都还没来得及离开,姑爷便……

啧啧……

锦书与寻墨火速离开屋子,从外面将房门合上,两人窃笑着守在廊下,不多时就听见了自家小姐的怒斥声。

“谢南州,你、你属狼的么?!”

锦书、寻墨:“……”

姑爷若是狼,小姐怕不是肉包子吧。

这厢,谢南州无法自控的再度抱住了卫慈,附耳喃喃低语:“慈儿,我真该把你吃进肚子里。”

如此,便无人可以伤她了。

谢南州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可不久之前,他试图站在傅淮景的立场去感受此次的遭遇,顿觉心脏钝痛,无法承受。

确切的说,他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在卫慈身上!

卫慈:“……”

谢南州他也疯了么?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第一更奉上,咱们晚上还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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