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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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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话,一边皱眉轻嘶,兰君也被他这幅模样逗笑,

“你家里人怎么养的你,把你养的傻乎乎的。”

就这样还想进宫当皇后呢,不得被啃得渣都不剩?

“我才不傻。”常扶桑“哼”了一声,擡眼看向台上,忽然眼睛一亮,猛地坐直身形:

“我不跟你说了。”

他说:“拍卖画展要开始了。”

兰君也只好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挪到画展上。

让他惊喜的是,这趟确实没白来,兰君也在拍卖画展上确实看到了不少比外面的观览室里更加优异的作品,好几次他都想买,但无奈身上的银子没带够,只能含恨让与他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过了快一个时辰,兰君也才陡然发现,拍卖画展上出现了那么多画,常扶桑一副也没买。

他始终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目光灼灼,像是在等什么。

兰君也有心想问,但一开口就被常扶桑轻嘘一声打断,半晌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咽下。

好在,他的困惑很快就迎来了解答的余地,在整整一个时辰的拍卖过去之后,终于迎来了今天晚上的压轴巨作:

“今晚这幅,是画师金欠沉寂一个月的经典作品,不管是线条,还是用墨,都无与伦比,挑不出任何错处,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完美。”

台上的小侍神神秘秘地绕着一个被红布牢牢遮着的画作,滔滔不绝地做着介绍。

兰君也听了一会儿,没听出这画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有些云里雾里,但转头一看,周围人的表情似乎都像是听懂了,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光彩,紧紧地盯着台上的画卷。

兰君也:“?”

他有点懵,心想是不是自己在宫里带太久了,连画评都听不懂了,正想转头不耻下问地问问常扶桑这个画师金欠,下一秒,常扶桑就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喊道:

“我出五十两黄金!”

兰君也:“..........”

他一愣,猛地朝台上看去,只见随着那层红色的画布落下,一幅人像就清晰地展现在了兰君也的视野里。

画里的人身着一身红衣,衣襟处绣着金灿灿的兰花,劲瘦的腰身被腰带束紧,手执利剑,仿佛像是要砍碎这天地间所有的不平一般。

自剑锋边缘处起,用了白蓝的颜料,如同凌厉的剑风,而那人身后全是用或深或浅的颜料染做的天幕,唯有一身红衣和剑、还有瞳仁带着颜色,好像只有这人才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画是画的不错,但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怎么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兰君也自己吗?

兰君也彻底傻掉了。

他看着画里的自己,又看着突然疯狂的常扶桑,觉得有些梦幻。

“一百两!!!”

周围人听到常扶桑开始喊价,也都纷纷开始喊,在场只有兰君也一人沉寂无声,像是被毒哑了似的,看着不断往上加价的常扶桑,最后在听到常扶桑要出五百两黄金买自己的画的时候,不得不出声:

“别加价了。”

他沉声说:“不值。”

“你懂什么!这画的可是当今陛下在太子殿下时期的样子,很少见的,必须拿下!”

常扶桑搓了搓手,像是狂热的赌徒,随即大喊道:

“八百两黄金!!!”

他说:“我出八百两黄金!!”

由五百两黄金直接加到八百两,何其恐怖的实力。

——就为了这一幅画。

在场所有人都被常扶桑这一嗓子吼懵了,没有人再价,但当视线落在常扶桑身上时,眼神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有一种“怎么又是你啊”的熟悉,还伴随着“果然是人傻钱多”的感慨。

兰君也站在常扶桑身边,觉得尴尬,忍不住用扇子遮住了脸,低下头去。

但常扶桑却不觉得尴尬,美滋滋地付了钱,上台宝贝般抱起了那副画卷。

其实画坊有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但常扶桑不想等,想要立刻带回家欣赏,所以买了画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就........这么喜欢这幅画吗?”兰君也看着那八百两黄金的条子,自己都替常扶桑心痛:

“这可是八百两黄金.........你可以买很多东西的,现在却只能买到一幅画,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常扶桑抱着画,周围都好像冒着粉色的泡泡,看都没看兰君也,光想着晚上睡觉可以抱着兰君也的画睡,就忍不住兴奋:

“喜欢就值得。”

兰君也:“”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可是你这样,陛下也不会看见,更不会封你做皇后的。”

“为什么要让陛下看见,”常扶桑闻言疑惑地转过头,一双眸子眨啊眨,亮亮的:

“何况陛下一定会封我做皇后的。”

“..........”兰君也听他口气这么自信,有些不舒服起来:

“为何?”

“因为我是太子太保常鸣志的嫡孙,内阁重臣常林的亲子。”常扶桑得意道:

“我奶奶是常宁郡主,母亲是大周皇商文家长女,两个阿姊一个是八府巡按,一个是指挥使,皆身居要职。”

常扶桑边说便走,脚步很勤快,像是快要飞起来,身后的流苏也一晃一晃的,像是纷飞的梨花簌簌:

“所以.......陛下他一定会选我当皇后的。”

他说:“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兰君也闻言,不由自主地沉下脸。

他自然知道常扶桑说的是对的,但——

常扶桑心思单纯,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常鸣志和常林小时候一定没少给他灌输常扶桑以后一定能当皇后的想法。

他们想干什么?

常家........常家.......

朕已经给你们够多的殊荣了,为何你们还是不满足,一定要觊觎朕身边的后位?

一定要.......摆布朕?

还是你们常家想通过让常扶桑当皇后吹枕头风,达到什么目的?

帝王向来多疑多思,常扶桑这一句话就让兰君也想了很远。

常扶桑见兰君也不说话,有些疑惑,勉强从视线里分出一点余光看向兰君也:“你在想什么?”

他嘟囔道:“为什么不说话?”

他好奇的探头探脑,像是个活泼的猫猫头:

“被我的身份吓到啦?”

“......没。”兰君也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事以密成,你如今反复强调自己会当皇后,说不定..........”

他声音低了下去:“说不定陛下不会选你呢?”

“不可能!”常扶桑瞪圆眼睛,像是生气了,猛地停住脚步,盯着兰君钦,不满地噘嘴:

“除了我,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

“不,陛下一定不会选你的。”兰君也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选常扶桑做皇后,现在已经完全推翻了这个念头。

常家狼子野心,竟然敢提前觊觎后位,兰君也隐隐动了怒,肯定道:

“他不会的,你放弃幻想,认清现实吧。”

“........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常扶桑没料到兰君也一直在泼他冷水,愣了一下,片刻后竟然一出口便是哭腔:

“你太可恶了!”

常家两位阿姊早早的便继承了家中大半的府邸和田地,还娶了男妻,而他是家中唯一要嫁出去的幺弟,所以很受一家上下的宠爱,还从来没被人打击过,兰君也两次见面都否定了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和追求,让他不由得有点崩溃和伤心:

“你,你为何要屡屡泼我的冷水!”

第一次他已经不计较了,为何兰君也还要再说第二次!

争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兰君也没料到他一句话就能把常扶桑弄哭了,有些愕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为帝王,惯常不会哄人的,见常扶桑语带哭腔,脸上已经有了滚滚泪痕,有些不知所措,迟疑道:

“你.........”

“我一定会当上皇后的!一定会成为陛下唯一的妻子!你走着瞧吧!”常扶桑狠狠地一抹眼泪,倔强地擡起头,眼珠子像是水晶珠子一般,反射着晶亮的未干水液,倒映出兰君也的脸,发了狠道:

“如果我做不了陛下的妻子,那........那........”

兰君也还以为常扶桑破防了,会说出一些狠话来威胁自己,便眯眼问:“那什么?”

“那,那我就找一处河跳下去!”

常扶桑哭道:“我宁可死了,也不要亲眼看着陛下娶别人!”

兰君也:“..........”

他张了张嘴,完全没料到常扶桑的脑回路竟然会这么神奇,一时间竟然被狠狠震撼了。

却没想到,更让他震撼的还在后头,只见常扶桑哭完之后,忽然又警觉起来,看着兰君也,迟疑着试探道:

“........你总是劝我放弃,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吭哧半晌,最后憋出一句嗫喏:

“是不是,你也想当陛下的妻子啊.........?”

兰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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