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2/2)
明妃这一招,虽然让福嘉公主错失了宫内的富贵荣华,但却实实在在地保住了福嘉公主的命。
而那梁英帝这么多年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公主在外头,快要死了倒是想起来了,竟然想要将福嘉公主嫁给内阁首辅兰鸢山,好让兰鸢山更踏实忠心地替皇室卖命,辅佐太子梁若光。
兰鸢山在心中嗤笑一声。
他对这个福嘉公主不感兴趣,更不想娶“她”做妻,但是看着梁英帝许久不愿合眼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接下了这道圣旨:
“臣,遵旨。”
铛——
宫内的钟被敲了三下,沉重肃穆,象征着帝王驾崩,以示哀悼。
雪下的更急了。
兰鸢山跪的膝盖酸麻,仰头看着梁英帝的排位,余光里则是梁若光冻的发抖的脸颊——
没什么血色。
“太子若是身体不适,可先行回宫,歇息片刻。”兰鸢山道:“臣会在这里守着先王灵位。”
太子梁若光有些犹豫,片刻后开了口,怯生生道:
“亚父.........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在臻幼的手段下,梁英帝子嗣凋零,梁若光基本没有兄弟姐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同父异母的姐姐福嘉公主梁卿玉,算是和他关系最亲近的人了。
兰鸢山闻言,在梁若光的提醒下,又想起了那道赐婚旨意。
梁英帝可真够鸡贼的,快死了还摆了他一道,硬塞了一个什么福嘉公主给他当妻子。
罢了。
兰鸢山想,总归不喜欢,好吃好喝供在府中就是了,随便她怎么样,但总归不要不懂事,坏了自己的大计才是。
思及此,兰鸢山眼神闪烁片刻,许久后,忽然擡起头,轻轻摸了摸太子的头,温声道:
“太子若想福嘉公主,臣过几日便将她接近宫中来。”
“.......真的吗?!”梁若光闻言眼睛一亮,仰头看着兰鸢山,眸光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多谢亚父!”
兰鸢山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灵堂内守了三天之后,兰鸢山终于得空,从宫内抽身。
但结束守灵并不意味着他能闲下来,梁若光这几天一直催着他去寻福嘉公主,而因着那道旨意,兰鸢山也不得不去往清观山,寻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福嘉公主梁卿玉。
“大人,此处就是福嘉公主所居的小院。”
那道人一身灰衣,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领着兰鸢山往里走:
“公主每日都回去山上浣洗衣物,这会子可能还未回来。”
“......浣洗衣物?”兰鸢山迟疑片刻,停下脚步:
“她没有贴身的宫人吗?”
“有的。”那道人忙道:“但公主性子温良,不肯让侍人冷天洗衣,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
“......好罢。”兰鸢山擡脚跨境院内,下意识环视了一圈院内的环境。
院内栽着几棵红梅,梅枝被昨夜的朔雪沉重的压弯,发出轻轻的嘎吱响声。
校园内干干净净,连坐的椅子和石桌都被擦的锃亮无尘,石桌上放着未下完的半盘残棋,兰鸢山弯着腰看了半晌,顺手走了一招。
他看起来并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和自己走棋,一旁从宫内跟出来的侍人是太子的心腹,见此心下着急,忍不住道:
“兰大人.........福嘉公主何时能回来?”
“不知道。”兰鸢山看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且等着。”
他说:“还是说,你想自己上山去找?”
上路难走,这里的人都不熟悉路,何况昨夜才下过大雪,傻子才会想现在上山。
那宫人吃了个没趣,不敢再答话,尴尬地后退几步,站在旁边不动了,心里埋怨自己好歹也是太子的人,怎的兰鸢山一点面子也不予他。
心下正烦躁间,忽闻苑外传来踩雪的声音。
兰鸢山听见了,但没回头,直到指尖的旗子缓缓落下,咔哒一声放在棋盘上,引起周围旗子的震颤,他才慢慢地擡起了头。
福嘉公主拿着浣洗的木盆,缓缓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左右不过十八岁,脸若银盆眼似水杏,眸光中仿佛化着不散的秋波,波光粼粼。
他皮肤白皙,清灵的好似雪水化就,额头两缕刘海与眉毛平齐,密密地遮住额头,只露出眉心一点红痣,眼睫漆黑,唇色微红,带着淡淡的纯真,整个人光华灿烂,仿若半开放的桃花,还带着淡淡的青涩。
梁卿玉刚走进院内,就察觉到了院内大片的侍卫和宫人。他一愣,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被簇拥在中间、身着黑色大氅的俊秀青年,半晌,才疑惑道:
“你是?”
“你是梁卿玉?”兰鸢山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先发制人:
“福嘉公主梁卿玉?”
“我是。”梁卿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陌生侍卫: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兰鸢山没马上回答梁卿玉的问题,而是盯着梁卿玉看了一眼,觉得姿色尚可,还未到不能入眼的地步,于是便又转过头,回了一句:
“臣是兰鸢山。”
他声音淡淡,身姿如竹:“内阁首辅兰鸢山,见过福嘉公主。”
梁卿玉:“……”
他错愕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陌生却盛气凌人的男人,只觉对方周身的气质深不可测,令他打心底畏惧:
“你……你是兰鸢山,你来找我做什么?”
兰鸢山看出梁卿玉的惶恐,于是笑了笑:
“公主不必惊慌。”
他闲闲地信步走来,看着梁卿玉的神情像是逗弄一只软弱可欺的兔子,随时可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微微俯下身的样子更是透着不容抗拒,伸出手,缓缓将圣旨压在梁卿玉的掌心中。
梁卿玉受不了男人扑面而来的强势气息,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兰鸢山抓着手腕拉回来,梁卿玉不得不扑进兰鸢山怀中,鬓边的步摇玉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额头贴在兰鸢山胸膛上,忽然对这个男人动作里透露出来的强势和冷硬感到不寒而栗,身躯无法动弹,而兰鸢山此时温热粗糙的指腹顺着她的手腕往袖子里摸,像是轻浮的纨绔子弟,但眼神中的戏谑分明又是冰冷的:
“公主。”
兰鸢山唇贴在梁卿玉的耳垂处,似吻非吻,动作虽然浪荡轻薄,但声音却低沉稳重:
“臣是来……娶你做兰家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