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2/2）
在厨房做饭的楚青鹭听见洛澄玉说自己出门的声音，眼神闪烁了片刻，随即眯了眯眼睛，将灶台上的火关掉。
他没注意到没关严实的门，招呼兰鸢山过来盛汤端菜：
“菜好了，过来吃吧。”
兰鸢山知道楚青鹭是在喊自己，依言走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有些疑惑：
“不等玉儿吗？”
“我故意支开他的，你不是知道吗？”楚青鹭坐下，示意兰鸢山也坐。
兰鸢山在他对面坐下。
餐桌顶上暖黄的灯光将兰鸢山白玉般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温度，楚青鹭打量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兰鸢山是有让Oga沉迷的资本的。
有这一张好脸、雄厚的家底，以及出色的能力，如果他不是........
思及此，楚青鹭回过神来，看着同样一言不发的兰鸢山，半晌，低声道：
“兰鸢山，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澄玉分手？”
兰鸢山擡起头，看向楚青鹭：
“.........什么意思？”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楚青鹭开门见山道：
“那天你请我和澄玉去你家吃饭，让我见到了我姐姐，就是想用我和成澄玉的身世，去威胁我姐姐——也就是你的后妈，对吧？”
兰鸢山想到了楚青鹭也许能猜到，但他没想到楚青鹭竟然如此开门见山地将他的心思揭的分毫不剩。
关键是对于楚青鹭的话，他也没办法否认，只能抿着唇，不置一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两人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的空调开着暖风，但谁也没有心思吃，只感觉打心里觉得冷：
“你该知道澄玉那个孩子很喜欢你，你和他呆的时间越长，他对你的感情就越深，然后要分手，他受到的伤害只会越多。之前你想利用他，如今目的达到，整个兰家差不多都是你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和他分手？”
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但并不是开锁声，兰鸢山和楚青鹭都没有注意，呼呼的空调风声将一切动静都掩盖下去了。
兰鸢山心里乱的很，楚青鹭越逼问他，他连日以来思考的问题就越得不到解答，最后，他只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没想伤他的。”
“但如今事实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没用了。”楚青鹭问：
“我只问你，你和澄玉在一起之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是你后妈楚青鹤的亲生孩子？”
兰鸢山难得有些失态，撇过脸，下颌线紧绷，有些烦躁：
“是。”
“那你和洛澄玉在一起，是不是存了报复和利用之心？”
兰鸢山沉默了。
暖风开的很足，但楚青鹭的话却无端问的人心中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风声呼呼，室内一片寂静，仿佛被抽干了空气，置身于空无一物的真空。
许久，就在楚青鹭以为兰鸢山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时，兰鸢山却哑声开了口，声带发颤：
“..........是。”
“我当初和他在一起，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利用他对付我后妈，但——”
兰鸢山还没说完，忽听玄关门口传来“叮”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瓷砖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兰鸢山和楚青鹭惊得下意识回过头去，紧接着，一个包裹着绿色标签的胡椒粉瓶子从阴暗处滚了出来，再往上，就是一具剧烈发抖的oga身躯。
兰鸢山不可思议地擡起头，楚青鹭更是豁然一声站起，失控出声：
“澄玉，你怎么回来了？！”
洛澄玉没说话。
他此刻也说不出话，保持着抓着胡椒粉瓶子的姿势，但脸色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纤长漆黑的睫毛轻轻颤抖，许久，通红的眼眶里滚下泪来。
他眼睛因为震惊和受到巨大打击而微微放大，手腕神经质地抖动着，盯着兰鸢山，半晌，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兰鸢山见此心中一沉，动作先于大脑，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洛澄玉的手腕，语气急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的话.........都被洛澄玉听到了？！
洛澄玉被兰鸢山滚烫的掌心抓住，整个人应激般的一抖，
“别.........”
洛澄玉胡乱地摇着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慌张地挣开兰鸢山抓着他的手，双手以抵御的姿态护在身前，不断后退靠墙：
“你，你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
洛澄玉垂着头，兰鸢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洛澄玉哽咽道：
“兰鸢山，你刚才说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兰鸢山心疼的无以复加，想要伸出手，替他擦掉眼泪，却被洛澄玉躲开。
洛澄玉手背在面颊上胡乱擦了一把，擡起头，用含泪的眼睛盯着兰鸢山，神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忍着酸疼的嗓子：
“是不是？”
兰鸢山沉默片刻，正想说话，却听洛澄玉又道：
“不许再骗我。”
洛澄玉一字一句：“我要听实话。”
兰鸢山看着他，洛澄玉的眼睛眼睛哭肿了，核桃那般大，看上去可怜又狼狈。
兰鸢山咬紧后槽牙，指尖成拳，缓缓嵌入掌心，半晌，才在洛澄玉期待的眼神中，说道：
“是。”
他继续道：“可是我后来.........”
他接下来说的话，洛澄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是”。
兰鸢山和他在一起真的是为了利用他。
兰鸢山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他。
只一个“是”字，就让洛澄玉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头晕目眩，理智出走，开始不受控制地崩溃失控起来，用力推了兰鸢山一把，止住了兰鸢山的话头，指尖握拳用力在兰鸢山肩膀上砸了几下，一边哭一边道：
“混蛋，我这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要看见........”
他话还没说完，心脏就因为巨大的打击和情绪冲击而剧烈收缩起来。
绞痛的感觉如同烈火焚烧五脏，洛澄玉登时疼的两眼一黑，在楚青鹭和兰鸢山惊愕的眼神里，捂着胸膛一头栽倒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