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香（2/2）

细碎的日光照在二人身上，姜夫人看到这一幕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小子，终于下手了，这冷冷清清的偌大府宅，以后便有了女主人。

谢姊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姜檐府内的下人，她侧开头，想向后看。

姜檐将少女的头按在自己怀中，擡眼看向前端提着食盒的姜夫人，似乎很不满怎么阿娘这时候来坏他的好事。

姜夫人秒懂儿子的眼神，只当没有来过，贴心的将装了点心的食盒放在原地，便轻手轻脚离开了此处。

由于被姜檐抱得紧些，以至于少女原本清泠的声线在怀中传出时，变得闷闷的，“有人来了么？”

姜檐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

那般明显的脚步声，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

被无端打扰，也没有坏了姜檐的兴致，待彻底见不到姜夫人的身影，他捏起怀中人的下巴，竟有继续之意。

谢姊衣出言阻止他：“姜公子如果今日不想与我好好谈谈，那么我怕是要被圣上降罪了。”

姜檐听出里面的威胁之意，如果他继续放肆，她便是背上抗旨的名头也不会随人拿捏。

“好，我们好好谈。”

姜檐松开她，一时的甜头不代表永远，她愿意松口同意这门婚事，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你想谈什么？”

谢姊衣道：“圣上为嘉赏于我酒坊，不日便建造完毕，但牌匾尚未有人题字，我要你亲自，为酒坊的牌匾题字。”

“好。”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姜檐不问为何偏偏要他为酒坊题字，她开口，他便会一口答应。

便是要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来。

“我还要你亲自上门提亲。”

她如此说更中姜檐下怀，“好。”

“婚礼事宜我会一一经手，只要你愿意。”

谢姊衣坐在廊椅上，整理方才被姜檐拉出褶皱的袖子，“我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是愿意的，否则我现下与你扯些什么呢？”

只是她这突然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些，让姜檐在惊喜之余却不免生出极大的怀疑。

她是真的愿意，还是又在想法子拖着他，如同在巳安城一般，无端消失。

成亲之事繁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光这些流程走完娶到她时，赶着时辰想必最少也得两月。

再者成亲之前的几日之内，新人不能见面，姜檐很害怕在这些日子里，生出些其他的变故。

谢姊衣在姜檐眼里便是一个有“前科”的人，玩消失，使得他找不到她，也只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衣衣答应同我成亲，想必是对我也有那么一些喜欢？”

他语调认真，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答案：“你喜欢我么？”

谢姊衣自然没有心悦于他，不过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把姜檐的性情摸出来一些，这样的试探，她现下已经能看出来了。

她若说喜欢，只怕下一刻便会被他关进水月阁去。

“不喜欢。”

少女的回答在姜檐的意料之中，若是说喜欢，才是反常。

但，他又止不住的失落，隐在眼底的晦暗方要愈发积郁时，他却又听到——

“可我总归是要嫁人的。”

“嫁给你，也没什么不好。”

姜檐眼底积压的暗色褪去。

“你是这样想的？”

谢姊衣的神色颇为认真，她点点头：“或许我可以试着去喜欢你。”

“你对我好，并不比我的家人差。”

这点谢姊衣是真真切切的能感觉得出来，她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年少时候的喜欢，又是在这种封建时代下，真的能维持一辈子么？

她相信现下的姜檐是真的喜欢她，但这不足以代表什么。

谢姊衣觉得，与其去嫁给一个人担心往后的感情会在什么时候破裂，不如干脆便不寄予希望，一个人攒够身家，逍遥山水，比在丈夫的宅院里争风吃醋的强。

她下意识觉得，像在这个时代，像姜檐这样的人，不会只娶一个。

所以方才那些行为，那些话，不过也只是为了迷惑当下的姜檐，让他不要急于筹办成婚事宜，她得需要些时间，来计划离开他的办法。

“姜檐，我要最盛大的婚仪。”

越盛大，所要准备的东西越繁琐，才能给谢姊衣留更多的时间，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