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只要阿叶不嫌弃,其她的我不在乎”(2/2)
“她爹的狗杂种,下手还挺狠,嘶。”寇颜骂骂咧咧,也想踢狱卒一脚泄愤,却牵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天添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姐们儿挺厉害啊,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呢。”
寇颜疼得要命,但眼睛却是亮的,“废话,现在那姓李的要是在我面前,我都能一刀砍了她!”
吴姜看着自家满身伤痕的老大都快哭出来了:“老大,我们来晚了!”
“行了别嚎了,我还没死了,赶紧去救其她人。”
夜叶等人出了刑房,兵分三路,打晕看守的狱卒,抢走她身上的钥匙,将一排排牢房中的土匪都放了出来。
这期间,还有不少其她犯人,见到有人来劫狱,惊喜地从门缝中伸出手拽住眼前人的衣服。
“救我,把我也救出去吧,我是冤枉的,我没偷东西,是安老板要抢我的传家宝,那真的是我的传家宝啊!”
夜叶有些许的迟疑。
短暂的时间里,他无法判断此人是否真的有罪,若他将狱中人全部放出,万一其中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都放出来吧。”寇颜突然出声,嗓音比之刚刚有些虚弱。
“昭苏城中还没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这里的狗官都是拿钱办事,说关谁就关谁。”
“反倒是前几年的那个采花大盗,不知糟蹋了多少家的男孩儿,官府管都不管,人还是我们杀的。”
“嘶,姐们儿你能不能动作轻点,你身上还挂着个人呢!”
天添扛着寇颜一路横冲直撞,要不是夜叶刚刚给她喂了一颗回阳丹,此刻怕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咱现在是在逃命呢,你就别挑了。”天添说完又叹了一句,“昭苏城的官儿都挺混蛋啊。”
夜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飞快地打开门锁,将里面的女子都放了出来。
“你们若有地方去的,便自行离去吧,若无处可去,可以跟着她们走。”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狱中动静闹得不小,没多久便有一队巡城的守卫发现似乎不对,带头的派了两个人进入狱中询问可有事情,但都无人归来,她便意识到了什么。
“快去叫人,狱中出事了!”
正说着,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然而话音刚落,四周一阵风动,六道黑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过几息之间,巡逻队的数十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她们面上皆是惊恐之色,眼眸瞪大,脆弱的脖颈间,一道红线逐渐渗出,且越来越重。
十三人,通通一刀毙命。
苏棋等人收回手中尖刃,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一刻钟后。
“快,人都救出来了吗,下一轮的换防即将开始了。”
“牢门都打开了,没有漏下的。”
“撤!”
夜叶一声令下,上百人有序地冲向牢外,在靠近大门的时候,夜叶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连忙让众人都停了下来,自己谨慎地向外走去。
狱外依旧是漆黑如墨的夜色,然而越走近,那股血腥味便越浓烈,直到夜叶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十三具尸体,右手握紧了手上的刀,小臂紧绷。
“谁,出来!”
苏棋率先从天而降,落地之际身子半压,手中之刃尖端点地,斗笠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冷光。
夜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这出场,还挺酷。
“你是何人!”夜叶问道。
“与尔等一样,前来劫狱的人,把人交给我。”苏棋刻意压低了声音。
夜叶呵了一声:“我救出来的人,凭什么交给你啊!”
苏棋身边紧接着又依次落了五人,她们一样穿着夜行的黑衣,只是不同于夜叶等人身上夜行衣的毫无标志,她们的衣角上,均以银线绣着一个白鸽的图案。
“吾乃玄鸽门中人,寇颜是我故人之女,此番我便是来带她走的。”
夜叶眼角微挑:“我管你玄不玄鸽……”
“阿叶,玄鸽门是北沐的江湖门派。”走出来的沐笙歌适时提醒道。
夜叶话音一顿,“嗯?北沐的?”
夜叶走到天添身边,问了问她扛着的寇颜:“你想跟她走吗?”
听到外面对话的寇颜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听我娘提起过玄鸽门,是个行侠仗义的门派,可以信任。”
夜叶这便放心了,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巧,但有北沐的人亲自带寇颜等人去往北沐,想必会更周到一些。
夜叶示意天添将寇颜交给她们,其余的土匪们很快跟了上去。
“走,一起出城,马上便会有人来了。”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昭苏城的守卫就是再蠢也该发现些什么了,她们得赶在全城戒严之前出城。
苏棋没有异议,于夜叶等人配合着朝城门赶去。
路上但凡遇到守卫,不待夜叶出手,苏棋六人便已然挥出手中尖刃,动作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不仅仅一刀毙命,她们彼此之间的动作身形似乎还有些炫技之意。
苏棋在奔跑间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原本影沉沉的眼眸间带了一丝亮光。
殿下快看,这就是咱东宫的罗刹,厉害吧!
沐笙歌……由于黑暗,什么都没看到。
等到出了城,苏棋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抱拳与夜叶等人告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我们江湖再见。”
夜叶:“……”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的剧本又被人截胡了啊!
*
澶郡,南离十七郡中第三大的郡城,地处南离中部,所辖域内有着数不清的河流与水道,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南离境内近乎一半的粮食都出自此处。
景邑城,便是澶郡的府城,水运便利,是为商贸要道,富足程度仅次于御都。
此处,便是离皇出御都以来途径的第七座城池。
城内,青石板路上一尘不染,连经年的缺口都被连夜补平,洒扫得畅行无碍。
四周的百姓经过精挑细选,个个锦衣玉带,便是最差的,也是一身素绸,衣冠楚楚,被手持长戟的守备军齐整地拦在街道外侧。
知府大人率领一众官员候在城门处,恭迎圣驾。
时至正午,远方天空与大地的交界处,渐渐有一道尘雾腾升而起。
不多时,行走在最前头的御林军已露出身影,地面隐隐开始颤动,各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天子仪仗,始现真容。
兵部尚书率六引居前,其后紧跟着十二面由数人托持着的大纛,而后便是手执弓弩与槊的清游队,执朱雀旗的朱雀队,十二龙旗队和专用车队组成的导驾仪仗。
导驾仪仗后接引驾仪仗,以乐、仗为主,此番随离皇一同出行的文武官员部分在其中,队伍中间,还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这之后,才是离皇所乘坐的御车,以玉为饰,是为玉辂,驷苍螭,驭蕤绥,威仪万千。
太后凤驾与玉辂并行,前后有驾士簇拥,左右大将军护卫,其后跟着君卿、彧君与近臣的车驾,外围是多队御林军,后方则是由多面旗扇组成的仪仗,紧跟鼓吹乐队、后卫部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年轻的离皇身着赤红色的锦服,上绣五爪飞龙,正襟危坐在御车之内,双手分置于双膝之上,宽大的衣袖随之垂落在地。
一旁案几上的香炉中飘出缭绕轻烟,模糊了她青涩却略带骄煞的容颜。
两侧,跪坐在氍毹之上的宫女脊背挺直,双眸低垂,敛声开口:“陛下,已经快到景邑城南城门了。”
“嗯。”女子的声音优雅却寒凉,似是还带着一缕不耐,“快些进城,朕要在此处好好歇歇,传令下去,七日后再出发。”
常年在宫中养尊处优,此番出来才知出行劳累,离昕原先还想多走几座城看看治下风光,现在却只想在行宫中多安然几天。
御前大宫女莘香略有迟疑,低声劝道:“陛下,若在此处停留太久,恐会耽搁秋猎吉时。”
座中离皇的情绪不耐到了极点,穿着锦靴的右脚蹬了过去,将她踢倒在地,怒道:
“耽搁就耽搁了,朕是天命之女,朕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是吉时。”
两侧宫女皆连连跪拜,应声道:“是,谨遵陛下旨意。”
莘香整理好衣物后走下御车,前去传达离皇命令,其她地方皆可让手下之人前去,但有两处,她这位御前大宫女却得亲自去一趟。
一处,是太后凤驾,得知消息后的萧太后面有薄怒,莘香从华丽的车帘后听到他道了一声“荒唐”,可却再无她言,便知太后是纵容了皇上此举。
莘香行礼告退,继而来至左后方,深吸了口气。
一辆黑檀木所做,雕有雌狮图腾的赤幄马车停在此处,车前由金银丝线织就的帘帐随风微微扬起,瞥到其后一抹玄色衣摆的莘香心下忐忑起来。
太后那里好交代,可萧少主这里……
不知怎么,她竟有些害怕。
“陛下又有何事?”
质地慵懒轻慢的女子嗓音从车后传来,这个‘又’字,让莘香低垂的眼眸中流过一丝无奈。
“回萧少主,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下令在景邑城中停留七日。”
“七日?”微微上扬的声音带着些诧异,继而凉呵一声:“上座城,她停了五日,再上一座,她停了三日,你说下一座城池,她要停几日?”
莘香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这……奴婢不知。”
车内之人没有再说话,四周的氛围一下子凝固起来,幽然的沉默逐渐蔓延。
直到马车四角悬挂的金制铃铛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车内传来了一道叹息。
“罢了,着礼部拟诏吧,将秋猎时间推迟半月。”
莘香连忙松了一口气,心底不禁啧叹,整个南离境内,除了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萧少主,谁人敢如此?
“是,奴婢告退。”
“且慢。”从容却带有压迫感的嗓音再次传来。
莘香顿下脚步,再次行礼道:“萧少主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