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风云盘旋 江淮被周氏搂得死死……(2/2)
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江家养的高手不少,听个墙角还是很简单的。
几位族老脸色沉了沉,也不怕江淮他们知道了,索性直截了当道:“江怀山现在下落不明,江家不能乱,得有人来主持大局才行。”
江谨言不说话,只坐在江淮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而江淮笑了笑,故作天真:“叔爷说得对,这是要重新推选族长吗?”
她爹率领的商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族长的位置肯定是不保了的。
只是这些人未免也太心急了点。
又或者说太看不起江家了。
照理来说,江家的生意由江老爷做主,其他人皆为股东,什么也不做就可以在年底分红,相应的也无法决定江家生意。
江老爷不在,江家做主的该是江老爷的儿子才对,几位族老也仅算是外人。
江淮的二叔爷摸摸胡子笑道:“只是代理族长。”
反正江怀山回不回得来,族长之位都要交出来了。
江淮也笑:“好啊,我和我大哥,你们觉得谁合适?”
几位族老一愣:“啊,这……”
江淮无辜地眨眨眼:“族长不是要嫡系的人当吗?我爹爹没有嫡兄弟诶……几位叔爷也不是嫡……”
这还多亏了他爹和爷都是唯一的嫡子,不然这族长之位就要落到哪位叔爷和叔叔头上了。
几位叔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
江谨言也忍不住轻笑了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江枫和赵霖冒雨从衙门回来了。
二人忙碌了一天皆形容狼狈满脸疲倦,但听说江淮和江谨言安然归家,他们也就没先去歇息,而是直接来了宴厅。
江枫和赵霖敏锐察觉到厅中的气氛古怪,行礼后就挨着江淮和江谨言坐下,用眼神询问他们怎么了。
江淮轻咳一声,直接了当道:“几位叔爷方才在考虑选我还是选大哥当新任族长呢。”
“噗——”
赵霖嘴里的茶还没到嗓子眼就被他喷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
十几岁的族长?说笑呢?
江枫则冷静一些,沉声道:“大哥二哥,怎么回事?”
江淮道:“哦说错了,是代理族长,这不是缺个主持大局的人嘛,这可不是我说的啊,几位叔爷说的。”
江枫和赵霖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看向几位叔爷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敌意。
他们父亲下落不明,江家现在局势动荡焦头烂额,这些亲戚不帮忙就算了,还想趁机夺权。
当了族长,就意味着可以接手江家大部分生意。
难不成不当族长,就不能主持大局了吗?
几位族老脸皮挂不住了,强行解释道:“我们就随口一说,你们几个娃子还当真了。”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好心。”
“再说你们家中没有及冠的男子,我们来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们嘴上说着没有及冠的男子,实则想说的是没有有出息的嫡子。
江淮是什么草包大家都知道,哪怕他考上秀才了,众人也对她保持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而江谨言,一个养子,哪怕入了族谱,也没人真把他当江家嫡子。
江枫和赵霖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婿,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雍容沉稳的女声道:“江家主事之人就暂不用各位叔叔费心了,今日请你们来是为了做个见证,我要将存在钱庄里的银票全提出来。”
江淮擡头叫道:“娘?”
周氏领着下人和一个穿金戴银长相精明的中年人入内,泰然自若地给双方介绍着,而后安排大家入座和上菜。
事关家族大事,江淮三兄弟也分到了位置坐在最下席。
周氏游刃有余地在两方人之间游说,叫李记钱庄的东家答应以最低的手续费和最快的速度将银票和银两筹集完毕。
江淮感觉与荣有焉。
她娘亲真的太厉害了!
这要放在现代社会,那就是妥妥的女企业家。
江老爷常年外出行商,周氏不光要打理留在蜀地的生意和田庄,还要管着江父这一大家子,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真要说现在江家该由谁来当这个主事人,江淮觉得非周氏莫属。
谈好取银的事后,有族老犹豫道:“侄媳,我想着……能不能把我的那部分撤出来,往后族里的生意是起是落,我都不会多说半句。”
还是起是落,就目前这情况,江家生意那肯定是一落千丈了。
看样子周氏这娘们是不想把江家的权力交给他们,既然捡不到便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江淮几人都看向那说话的叔爷,江枫更是捏紧了筷子。
撤股的人多了就意味着他们要掏空江家,叫江家完全孤立无援,而他们现在撤出就不必承担后面可能发生的事。
真是够袖手旁观啊。
周氏却早有所料,神情都没变一分,点头道:“好,等会你随我去老爷书房,取了文书后明日再去府衙画押。”
有人起头之后,其他族老也纷纷提出要撤出自家的投资,到了第二天,甚至有了十之七八的分红者找上门来要求领走自己的那部分。
于是,江枫和赵霖继续处理赔偿死者的事,周氏和江淮江谨言就处理退股和赔偿货主的事。
江家的现银很快不足,周氏派人紧急去各个府城的铺子里调银子和银票来,又将保宁府外的铺子售卖或是抵押给钱庄。
整整忙了五天,赔偿和撤股的事才告一段落,周氏简单估算,已经花去了至少六十万白银。
这还不包括要被水匪打劫走的商船和货物的损失。
江家在保宁府外的铺子,田地,山庄皆被抵押给钱庄或是直接代替白银流通,如今只剩下保宁府的资产了。
毕竟江家虽说在本地是大商户,在整个蜀地也算有头有脸,但放眼整个大兴朝就不够看了。
一时间,大厦将倾,整个江府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
这期间江淮的舅舅舅娘还假惺惺地上门来要帮忙,却被江淮毫不客气地撵了出去。
江家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各种消息都指明了,周家人确实参与了这场劫船事件中。
卖了铺子田地后,周氏又开始减员,把铺子里的掌柜叫来,每人分了点散伙费便叫他们另谋出路去了。
折腾这么些日子,江淮已经麻木了,签了太多字,按了太多手印,无数票据从手里经过,钱财在她眼里似乎只成了数字。
她知道,她在等,颜家人也在等,等一个消息,那便是乡试揭榜。
临近子时,江淮的院子里一灯如豆,她正在仔细整理着白日里的账本。
这些日子江家人的压力都大,周氏不必说,需要出面的都由她来,她和江谨言则是与账房的人日夜不停地对账本,调集银两。
江枫和赵霖整日与那些死者的家人交涉,许多人家不满赔偿金额,千方百计地围堵江家人意图多拿点钱。
三位姨娘常年待在后院,外面的事帮不上忙,只能每日前往祠堂祷告,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两位姐姐主要是带孩子和接管江府的内务。
不知何时,窗子外出现了一个人影,来人敲了敲窗子在外面道:“淮弟,夜深了,明日再整理吧。”
江淮这才从忙碌着抽出来,按了按酸痛的眉角,有些诧异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哥,没事,我还剩一点就好了。”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江谨言提着一盏灯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他吹熄灯笼搁置在门边,将怀里的一叠账册拿出来,道:“这些我弄好了。”
江淮侧头看了一眼,笑道:“好,等会我放一起。”
她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没留意到江谨言正一直盯着她看。
经历此番变故,江淮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从前t那个有点傻气,爱笑,古灵精怪又喜欢撒娇的孩子已经变成了眉目之间笼着愁绪,说话做事都有分寸的少年。
这样也好。
人总要学着长大,这样以后他不在江淮身边了,江淮也能照顾好自己。
江淮把最后一点事情忙完,在架子上的盆子里洗着手,感叹道: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大姐夫,他明明不是江家人,却每日都来帮忙,从不抱怨,赵家也没人说过一句嫌话,旁的人早就对我们避之不及了。”
就比如江芙前些日子刚说亲的那户人家,虽然还没正式定下来,但双方都挺满意的,哪成想江家出事后,对方连问候都没一句,想来是吹了。
江淮摇头苦笑了下,“倒是江枫那小子,我真小瞧他了,现在办事也有模有样的了。”
她擦了擦手回到江谨言身边坐下,趴在桌上微眯起了眼睛。
“还有五天就要放榜了,到时候肯定就会有爹爹的消息了。”
这些日子他们派出去寻找水匪的探子都无功而返,对方把江父藏得很严。
江谨言摸摸她的头,“嗯,他们肯定会送信来的。”
江淮握了握拳头,“来吧,他们要开什么条件,我奉陪到底。”
江谨言温和问道:“困了?”
江淮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有点,我去睡觉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她刚站起身,江谨言叫住她,“淮弟,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江淮扭过头,“嗯?”
江谨言看着她道:“一起睡吧,之前在书院我们都睡一个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