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寒食赛，民生欢 ◇（1/2）
91寒食赛，民生欢◇
◎二合一◎
最后,乐山和贺柔的婚期，定在来年春分。
在此之前，虔州须得把官道修理好，贺笠也要将闵州的铁矿,铸造成可用之器。
大行朝南来北往耗时一年半载,主要在官道老旧坑洼,地方州县无暇、无力修缮。
这一回虔州官道的修建,可不像当初安南县一般,从河道淘泥沙石子填补夯平就行了,而是要照着堪用百年去筑基的。
人力从来不缺，当下又有虔州商帮提供了百万两善款。
若不好好修筑，岂不是辜负了李东来和黄达能出的力？
“你家来了几人？”饶江县官道上,正在凿板石的男人问。
另一男人压着石板块，固定好位置，用木炭画痕描边,随口应道：“加我四个。”
“那两天工钱不都快一两了啊？”男人满羡慕地说完，想到自家只来了两人,每天赚到的钱，只有对方一半。
猛吸了一口空气中飘散的吃食香气，还是决定明日起，从家里带点干粮凑合下。
冬日,除了在田地里搭草棚子种些鲜蔬,基本没其他事可做。
官报上说，今冬计划重修虔州境内官道。
员外们当即响应，捐了大笔善款,姓甚名谁,都在下一期官报上刊载出来了,日后还会刻在各县官道碑上。
得知此事，各县乡长二话不说，号召乡里老少爷们报名出力。
官府公示每日工钱几何前，人手就集齐了。
县令亲自出面感谢他们，别提多有面子了。
现在想想，大伙都觉得充满干劲。
尤其是，每日在官道两旁解决完吃喝后，还能得一百文工钱，过个肥年是必然的了。
身强力壮的男子参与官道修建，体弱的男子和女子负责做吃食。
或者在不远处支个摊子，做点小买卖，帮着官府一起解决修官道百姓的吃喝问题。
上下一心，还愁干不成事吗？
*
虔州官道纵横交错，自府城向外延展，但从舆图上看，主要分为两条。
一条，西起西萍县，东至饶江县，横向贯通崇州和闵州。
另一条，南起金监县，北至浔阳县，纵向联接永州和信州。
丰献二十五年，二月二十日，宜铺路。
“日后运送军需物资、官员谪迁、信件传送都方便多了。”
站在府城和洪昌县接壤的官道旁，师斌笑着说。
阮向宴点头赞同。
“这官道修得值，南来北往都方便了。”
听闻邻边三州今年都会修整官道，日后若要支援边境，可没上次那么费劲了。
薛漓说：“是啊！哎，乐别驾，贺州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旬后就是贺柔出嫁的时候，算算日子，贺笠去闵州时，带了大把人手，也该回来了。
乐尧应道：“来信说三日后回。”两家人把喜事都筹备的差不多了，他回来只需露个面。
各县官道先后于农耕前落成，富绅名号铭刻在官道碑上，百姓们钱袋鼓鼓囊囊……虔州面貌焕然一新，让人打心眼里欢喜。
满载而归的贺笠感触最深。
在闵州地界，春雨绵绵道路泥泞，马蹄子止不住打滑，耽搁了不少功夫。
可一回到虔州，入目可见平整宽阔、足以并行三驾马车的官道，赶路的速度明显加快，比他预期中还早一日回到府城。
用闵州野铁矿打造好的兵器，直接送入了军营。这一趟，不仅满足了虔州军装备所需，而且加深了和闵州这位“盟友”的交情。
一起干了件足以掉脑袋的事，可不是过命的交情吗？
说回这批器械。
现下虔州军人数将将六万，根据所长，执步槊、长刀等作战。
三月一次的军演，出现了不少将才。
如贺子戚、李大山、武邑，先后率部拔得头筹，现在都是副统领了，辖一军五营二千五百人。
军需司能人辈出。
造出的纸甲，可在关键时刻阻挡刀□□入、水火侵染，就是不耐脏耐磨，轮换的频率高。
望远镜、传声筒、喇叭都做出来了，虽然效果不及预期，但已经很让师斌和阮向宴惊艳了。
当然，这是他们的想法，乐尧并不这么认为，他只觉自己班门弄斧了。
望远镜用琉璃打磨而成，废了不少料子。
最后仿造乐尧画的草图才制成了一件，置于双眼前方，打开防护罩子，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致。
因为是今年开春才送到府衙，所以被师斌和阮向宴轮番霸占。
但这会贺笠归来了，教他试用后，就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好一个望远镜，说是千里眼也不为过了，有此神兵利器，还怕除不尽蛮夷吗？”贺笠单手执镜看外边景色，另一只手连连拍桌叫好。
师斌笑着说：“乐别驾让军需司打造的神兵利器，还不止这个呢！”
“哦？”贺笠对望远镜爱不释手，只挪开一瞬目光，又用它四处张望起来。
真别说，不仅远处看得见，近处也看得真切。
乐别驾无奈摇头，徐治中和柳簿曹嘴角上扬，薛功曹欲言又止，阮兵曹和师议曹与有荣焉。
每个人都露出不一样的神态，怪可乐的。
“喏！每人一身纸甲，还改进了矢服。”
矢服是装箭矢的物件，和当初贺笠提及兵丁用来充当睡枕的箭筒，没太大差别。
矢服用皮革制成。
安营扎寨后，吹足气枕在头下，借此听清数里内的人马声，防止敌人半夜偷袭。
本意是琢磨出一个传声筒和喇叭，没想到军需司改进了箭筒。
尤其是得知此间早有听瓮一物，用于守城时探听敌军来向。
被强夸的乐尧都不好意思了，日后他还是得多择人才，方能少丢人。
听到师斌还在贺笠面前给他邀功，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是军需司众人的功劳，尤其是张骁张主事，出了不少力。”
休沐都不离军需司，还是他家眷来府衙询问，乐尧才知道这人半载没有归家，可真是吃苦耐劳啊！
“张骁确实不错。”贺笠赞了一句。
接下来，又听说张骁带了军需司众人，用木头和机关打造了各种辅助器械，让手脚不便的兵吏也能正常生活；对接织造军帐被褥的作坊，又给将士们定做了战靴……
对这位一手拉拔上来的老下属，贺笠是越发满意了。
至于军医，边关各地所有，皆是受京都指派而来。
血气弥漫，厮杀不断，少有医者会自愿进军营。
所以，他们虔州军只能自力更生。
于是，一批从军营中筛选出的预备役，直接进医馆，跟着大夫们学紧急救治伤者的本事。
除此之外，也试图从各县医馆招募了一批医者，虽然人数不多，但聊胜于无。
目前人手是足了，可军医们的经验医术还远远不够。
无论如何，都得让老大夫，再好好栽培一年半载。
在此期间，还要花心思研制大批量金疮药、升降散、定心丸等。最后，把它们按照一人份，置入可挂于腰间的药囊中。
军医们需要把药囊中，各种药包的使用法子和疗效告诉兵丁，教会他们战场上最基本的自救技能。
命只有一条，不能一味依靠他人，自救才能多杀敌保全自身，才能熬到被送往营帐中救治。
*
等他们把军中要务说完，薛漓可算是有机会插上一句话了。
“贺州牧，南越国使臣刚离开虔州，您打算何时启程去京都？
下官还听闻，永州州牧已经动身，去参加陛下寿诞和太子殿下继位大典了。”
其实，薛漓的消息不全面。
除了南地四州迟迟没有动静，其他州州牧都大张旗鼓的去了。
“他们动作这么快？月底就走！”贺笠笑声一敛，沉声道。
紧赶慢赶在贺柔出嫁前回来，等她三朝回门后，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出发了。
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
“下官愿一同前往。”师斌一脸认真地说，阮向宴紧随其后。
“不必了，好好守着虔州。”贺笠轻轻摆了摆手。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虔州属官们卷入其中。
转眼就到春分。
听闻贺州牧嫡女，嫁给乐别驾子侄为妻，虔州百姓们自发围在街道两侧看热闹。
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眉目俊朗，脸上始终挂着笑。
身后跟着两位年纪相仿，面貌神似的小郎君，一直绷着脸往两侧撒着喜糖、喜果。
乐韫晖和乐铭是被乐山哄着来撑场面的。
他自知自己童生功名，得娶州牧嫡女，是莫大殊荣，但既然决定跨出这一步，就容不得半分退却。
迎亲大事，找族中两位秀才公长长脸不过分吧？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诗词不过关，进不了女方家门。
乐韫晖绷着脸是想表现的稳重点，身边的小叔父就很严肃认真，他不能输！
乐铭绷着脸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周遭百姓道喜、夸赞声不断，可真是让人沉醉。他可得忍住，不能让一旁的小家伙看笑话。
果然，来到贺宅，乐山被“索诗”。
接收到他求救的眼神，乐铭慈爱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上前一步，对着属官家的郎君们，朗声作了两首。
充当“娘家弟兄”的他们，哪敢继续为难虔州最年轻的秀才公，只得放行了。
接回新娘、跨马鞍、坐虚帐、拜天地……敲锣打鼓、十里红妆，虔州府城沉浸在一片喜气之中。
三日后，归宁。
母女二人，相依而坐。“柔儿，他对你怎么样？”戚氏轻声问，眼眶泛着泪。
“娘，您放心，夫君对我很好。”贺柔忍住羞意，出言安慰。
“那就好。”顿了顿又问：“他爹娘、幼弟，日后也与你们同住吗？”想到有过一面之缘的乐山爹娘，戚氏心头一紧。
“不会，过几日就要回安南县去了，家里还有十几亩地呢。”贺柔回。
乐山爹娘一看就是本分的人，直言无需她日常请安，一家人没必要在意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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