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四更(1/2)
第143章四更
“爹,你认识皇后娘娘吗?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当日,张丞相在大殿中请罪时说的话,还是慢慢被传了出来。
“救命之恩又是怎么回事?好像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
施妲华、石大花,真是要命了,从前不知道陈闲余的身份不觉得,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张乐宜才要感叹一声陈闲余的大胆。
他是觉得没人会往协音这个方向想吗?
取这么个有可能暴露他身份的名字。但也有可能,这是陈闲余刻意留出的破绽,把东西明着摆出来了,可能还会让人不往那个方面想,毕竟他那张脸就够引起一票人注目了。
伪装的太完美,没有破绽有时候亦是一种破绽。
反正张乐宜是把握不准他的心思。
张相府后院中,张乐宜几人闲坐在一起聊天,张乐宜问道。
一旁的张夫人几人同样是好奇的,但最先问出来的,还是张乐宜。
这个嘛……
从前不说,是觉得自己是外臣,不好说出去叫有心之人谣传自己和皇后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大做文章,现在对方已经过世,现在又只有家里几个人在,张丞相倒也不介意说出来。
他语气中带着回忆道:“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当时你爹我只是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路上遇到马匪,被在外游历的皇后娘娘所救,后来她似是看我身手实在太弱,怕我路上还有危险,就好人做到底,将我一路护送到了京都附近。”
张乐宜听着,故事略显平常,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感慨了句,“那还真是热心肠啊。”
可不?张丞相心下暗道。
然,下一秒便听张乐宜语出惊人道,“爹,那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是她看上了你所以才这么热心肠啊?那你有没有……”
通常这种剧情,男女主之间不都得擦出点儿爱情的火花吗?
“啪”一声,不等她说完,这回动手的不是张丞相,是张夫人。
她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冷斥张乐宜,“少胡说八道,那是皇后娘娘!岂容你个小儿在这里胡乱猜测编排。”
张乐宜捂着被打的脑门儿,默默离她娘一丈远,不敢再说话,眼神游移着,心虚的很。
张丞相也莫名被瞪了一眼,还搞不清什么情况。
唯有一旁的张知越慢慢懂了点他娘不高兴的原因,无他,醋的,但要这么快就认为他爹和皇后之间有什么私情的话,尚为时过早了些。
现场气氛莫名变得严肃,张丞相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女儿和自家夫人各自在想什么。
但这误会的吧,让他无语凝噎,尤其是想起那段记忆里堪称‘惨痛’的经历,他更是无语到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但不说不行,要真让人误会了,他都没处说理去。
“唉……”
“当初皇后娘娘救了我,我确实很感谢她,也记她这个恩。”
”就是吧,她热心肠好心送我上京这个事,我觉得不大必要,当初也是万般推辞都拒绝不了……”他语气明显的为难。
张夫人阴阳怪气,“人家好心送你,你还不乐意上了?”
张丞相:“……”
这酸味是越发明显了,怎么之前没觉得。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年轻时,为夫勤于读书,在身体上确实是文弱了些,但自打经历过当时皇后娘娘护送我上京这一遭后,我便深觉不能每日光读书,锻炼身体,有个好体能也是很有必要的。”
甚至到现在,张丞相时常在家隔个两三天便会学着那些武人的招式,打个花拳绣腿,武力值提没提高不知道,但锻炼身体的目地算是达到了。
“当初,皇后娘娘护送我上京,确实是护送到了,但就是一路上让为夫累的不行,我一停下想休息吧,她就挥着鞭子在后面赶人。”
啊?
突然的,张乐宜脑补了挥着小皮鞭赶驴的画面,她爹不会也……
“我不想走,她还放狗追着撵我,害得我只能死命往前跑。”
而且当时她还嘲笑他!
“翻山越岭,下河游水,我全都跟着她走过,甚至路遇土匪,打的过,她还非要当一回英雄好汉,上去端了人家的老巢,还非要把我给带上,让我给她摇旗助威。”
“我不想去,她还非要拉着我去。”
张丞相越说越顺,越说越自然,但苦逼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烈。
“她这个人吧,能打,武艺又好,能跟牛比比劲儿,热心又善良,大方开朗。但为夫我当年就是个文弱书生啊,被她护送着走的这一路,真是好险没把我折腾死!也是为夫我命大。”
“好些以前不敢干、或是觉得有些缺德的,她都拉我一起干过,这一路上的经历,精彩到我前半生不敢想,现在更不敢想。”
“等我一路走到京都,身体比以往壮实了不少不说,甚至能一打二,不在话下。”
这要放以前,他爬个坡都够呛,别人一推就倒,但面对走到京都之后的他你再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张夫人几人很有点同情张丞相。
啊这……似乎跟他们想象的相差甚远啊。
“……”张夫人沉默,尬住。
张丞相想到记忆中那个明媚洒脱的女子,脱线是脱线,糙也是真糙,但怎么说呢,当他看着她时,很容易就联想到开的灿烂又鲜艳的花朵;热烈又奔放的骄阳。
可当初,她留给他的是化名。
——柳大红。
这个难听又土到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名字,与陈闲余第一次以私生子的身份找上门来时,抱着他腿说他娘叫石大花时,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俩儿,在取名字这方面,还是有些相像的。
“表面看起来,是二殿下的性子最像皇后娘娘,但实则,这方面还是七殿下跟她更像。”
很突然的,张丞相说的这一句,或多或少让他们猜出点他想到了什么,再一回想从前陈闲余各种吊儿郎当、不说人话的时候,哦吼,他们脑海中对这位陌生的皇后娘娘有了画面。
张乐宜这时候来了一句精辟总结:“就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送他的文弱小弟上京赶考的故事嘛。”
“爹,你受苦了。”
张乐宜由衷感慨道,并为自己先前的脑补感到十二万分的抱歉,这个故事里,哪儿有一丁点的暖味因子存在,全是身为小弟痛并快乐着的无奈上京赶考遇难记啊。
就这,他爹还能豁出性命来帮陈闲余,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大好人啊!
“唉,现在也都过去了,总的来说,还是要感谢皇后娘娘的。”
恰是张丞相这么说完,远处回廊便传来陈闲余的声音,“相父,你这说法可和母后当初告诉我的可不一样。”
陈闲余牵着二皇子走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像是重新有精气神儿。
二皇子手中握着根糖人,高兴又新奇的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打量四周。
“她说,你当初弱的走一步喘三喘,瘦的像个麻杆儿,她都怕一阵风吹来把你卷跑,她护送你上京,跟端着盆娇花赶路没区别,怎么也不是,累死的应当是她才对。”
一席话落,张丞相脸上的平和散去,嘴角拉平,看得出来,整个人很无语。
话毕,他又望向张乐宜,来个全新总结,说道:“乐宜你这故事总结的有问题,应该是古道热肠的侠女路遇弱鸡书生一边护送他上京一边帮助他锻炼身体的故事才对嘛,至少在我母后那里,是这样。”
“我小时候听到的,也是这样。”
虽然不明白孙悟空是谁、弱鸡又是什么,但张丞相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侮辱。
张知越和张夫人几人看着走来的陈闲余,还迟疑着想向他行礼,但被陈闲余擡擡手制止了,过去陈闲余是张家三个孩子的大哥,还与他们是一家人,这会儿身份突然转变,让不知内情的几人觉得还挺突然的。
但陈闲余不与他们见外,他们也什么都没说,就当之前的举动不存在,自然而然的过渡过去。
张乐宜更是毫不客气的怼道:“同一个故事,还有不同版本的?”
陈闲余只当没听出她语气的怪异,微微笑道,“那是当然,故事中的主人公有两位,各自所处的角度不同,当然有两个版本。”
“呵……”张乐宜笑了,为自己年少时的弱鸡老爹深表同情。
两人的话像是被加密过,其他人听的一知半解的。
但张丞相和皇后之间的事算是说清楚了,张夫人也放下了心中的好奇。
他上下打量了眼陈闲余,关心问:“身体好些了?”
“好些了。”陈闲余答。
张丞相道:“近日朝中已经有些人要等不及了,你何时回宫?”
两人心知肚明,这趟回宫后,陈闲余的身份就大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七皇子陈不留,而是新帝陈闲余。
他打算将自己的名字,彻底改掉。
就改成陈闲余,虽然他往后,将永远困于帝座上,不再有舍去这个身份的闲余,但,得知桑榆失之东隅,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一部分东西。
“明天吧,尽快。”
“烂摊子还没收拾,事情多的很。”陈闲余语气随意道。
张丞相想了想,最终点头,“嗯。”
说完,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张夫人,替她问了声,“那禇家呢?你打算如何处置禇滇?”
听到此,张夫人心下一紧,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前两天陈闲余心情低迷,她没敢在那个时间里提禇滇的事,生怕弄巧成拙,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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