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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理还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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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在这里说句实话,请大人暂莫外传。并非捕风捉影,陛下参加了北狄人的宴席,在宴上为北狄王子跳舞。这是真的。”

吴司农眼珠睁得滚圆,颤抖道:“怎会如此?!”

我缓缓道:“司农大人你应知,陛下的母亲,正是北狄女子。”

我将前因后果与他理了一遍,吴司农由略惊转更惊,最后擡袖抚眼,哽咽了,说不出话。

我抿了口床边的茶润喉,继续讲:“大玄需要休养,百姓需要安居。可仗迟早都要打。陛下委屈自己为大玄争得了一个机会,这很可能是将来数十年间唯一的机会。一鼓作气,荡平北患,打了这一拳开,让边疆彻底安宁,后世才能真正太平。”

吴司农向我深深一揖:“下官知晓了,下官定会在朝上全力支持,不负陛下……付出。”

又聊了些政务后,我欲留饭,吴司农推辞了。他打算这就回府去写奏疏,长篇阔论主战,等我这里也重新主战,便递上去。

走时,吴司农忽然问:“陛下所学诗书,都是太傅大人亲自教的?”

我点头:“没教太久,他静下心来学得快,现在都自己看。”

吴司农笑起:“太傅大人教得真好。陛下年轻,已有明君之相,还有大人您这样的治世能臣忠心辅佐,实乃大玄之幸。”

我不由恍了一恍。

我从未把自己和这样的溢美之词联系起来过。连底下拍马屁,也没有这样夸的。

大约也只是换个角度哄我愉悦而已。我早就不配忠心能臣这几字了。

我在床上回笑了一下,拱手:“司农大人慢走。”

我在府中躺了百无聊赖的半个月,又被雾谭勒令着关卧房里待十来天,浑身病痛稍退,渐渐长草。再爱看书,这么些天也看麻了,宁可弄个核桃船来转着玩玩。

终于这日,云何欢又传我一筒小信。

北狄细作给的消息,北狄王盛赞大玄皇帝陛下的诚意,愿意秘密合作。一旦大玄对北戎用兵,他们将在背后对其夹击。

现在,就等我们这边的动作。

当晚我跟雾谭讲,我明日要去上朝,上奏,说正事,打北戎。

雾谭坐在房梁上拭剑,擦得寒光凛凛:“你起初怎么跟我说的?一个月。如今可好,仗一打起来,往半年去。”

我温声顺着他毛:“又不要我去打,如今奏呈也陛下自己看了,我只需关注战事即可。我闲得一身是草,反而不舒服,也不知为什么。”

雾谭道:“好问题。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样的人,上赶着当劳碌命,宁可累到病死。”

我想起前日吴司农的奉承,不由苦笑:“可能好命,我的确是不配吧。”

次日上朝,我又让那些阿谀之辈原形毕露了一番。在一干人等都说对关外戎狄采取怀柔政策很正确时,我站起,又主战了,要求给谢元将军加粮草、调兵马,让竟敢跟我们求取真公主、极不识好歹的北戎好看,扬大玄国威。而后吴司农一道出列,要多少粮草,他都负责筹措,一定到位。

一干人等尚未回神,云何欢已当即同意并拟旨,从各处调遣十万兵马北上,供谢元将军驱使。此战务必拿下北戎,涤荡边境,望谢卿勿负朕之所望。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出列道:“陛下,谢元本就坐拥精锐戍边,再调十万大军给北境,大玄大半兵力可都在他那了!不得不防啊陛下!”

我正欲替云何欢堵回,他已先厉声道:“你们要朕防备谢将军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朕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谢将军在力抗戎狄,随时报备军情,必要才求援。可见谢将军是真心希望北境安宁之人,朕敢用他,就不会疑他。朕先在这里讲清楚,你们再构陷,统统当做扰乱军心,照军中军法处置。”

一席话落,

云何欢道:“此事已定,退朝。”

众臣叩首恭送,我也起身到空地上,持笏深跪。在这间隙中,我悄然擡眸往上望了一眼,看他身着玄衣、头戴十二琉冕冠的模样,瞧着真是很喜欢。

云何欢正转身回后殿,猛然间,他身形一滞。

我看见他一把捂住心口处,微微躬腰停顿,才继续走。

他什么话都没说,神色也在琉珠下辨不清,但我瞧见了,他手指捏在胸前拧成了不正常的手势,在近乎狂乱地颤抖。

旁边蔡让一见,慌忙靠近,一面将他半搀着,一面将这发抖的手挡住。两人无声无息地转入后殿,很快隐去身影。

若非擡头贪看了他一眼,这种不正常,我都不会发觉。

他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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