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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真娇气,不是喊痒便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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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52章“真娇气,不是喊痒便是……

虞家二房的长媳袁莲心,心灵手巧,侧坐罗汉床教虞兰芝打络子。

四岁的璟哥儿坐在小姑母虞兰芝怀里吃定胜糕,不时帮阿娘捋一捋纠缠的彩线,只为摸摸柔滑的丝丝缕缕。

虞兰芝就趁机捏捏他的小爪爪。

梁三郎走后,小姑喜笑颜开。袁莲心抿嘴笑笑,那么大的事儿平息了,劫后余生,换谁都开心。

婢女走过来,站在帘外回话:“娘子,姑爷探望您来了。”

虞兰芝的笑登时敛住。

袁莲心:“快去呀。”

“哦……”虞兰芝将璟哥儿递给乳母,慢吞吞套上绣鞋,不情不愿离去。

昨儿才闯下“丰功伟绩”,今儿陆宜洲就要见她,怕不是要数落她。

倒也不怪虞兰芝这么想,实在是她的潜意识尚未完全把陆宜洲当成自己的夫君。

这层潜意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那么闯祸了,可能连累到他,虞兰芝第一反应立刻是对方要来找麻烦,而不是别的,譬如他只是担忧、心疼、思念……

她在心里盘算着,计较着,一步步走向荷香水榭,婢女打起竹帘,她扶鬓迈入。

晨光一束束从海棠纹的窗棂投进茶室,打在陆宜洲身上,在他深邃眉眼,清晰轮廓,留下一道道影子,斑驳如画,他是画中神清骨秀的玉郎。

陆宜洲擡头看看款步走来的小娘子,芙蓉面镶着一双小鹿般水汪汪的明眸,戒备、倔强又天真。

霎时晴空万里。

每次见到她,心情都如此。

“宫里都没人同我计较呢。”虞兰芝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梁家也特特登门送礼致歉。”

所以,她可听不得半句责备,凡是不中听,今儿他也别想从她这里讨半分好脸色。

陆宜洲含笑,挪到她身边,“那是他们识相,你可是我心里的巾帼女豪杰。”

神色自然,目光清澈,全无讥讽。

虞兰芝通身舒畅了一丝丝,警惕心也退去一丝丝,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来时因为要见他的忧郁也化解大半。

“你不问我怎么打狗皇帝吗?”

“你有没有吃亏?”

“没有,他嘴巴还没靠过来就被我打歪了。”

“手,我看看,痛不痛?”

“有一点。”她的手在他掌心,楚楚可怜,手背一团青紫。

陆宜洲放在唇畔,啄了啄。

虞兰芝忍不住笑出声,“好痒。”

“真娇气,不是喊痒便是喊痛。”陆宜洲笑,肩膀就被她打了一巴掌。

真奇怪,不见时完全不会想念,见到了,她的身体早已比灵魂先一步雀跃,矜骄的眉眼变得矜娇,顺着他伸出的手臂自然而然趴进他怀中,环着他脖颈。

她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比她的心更懂真正想要的。

“芝妹妹。”陆宜洲埋首她颈窝,深吸,声音变得低沉甜腻,宛如她曾经对着梁元序撒娇时的嗲音,只不过郎君的音色和小娘子不同,但听起来就是那种感觉。

她轻轻战栗。

“阿爹不许我出门,下个月你再带我去胡姬酒肆如何?换一家便宜的。”

便宜的不乏男女当众低俗互动,怎可能带她去那种地方。陆宜洲拥着自己的小傻瓜,道:“那不行,本公子吃不得将就的苦,下回我请你,下下回你……”

“我请不起。”

一回教训足矣,她没傻到继续打肿脸充胖子。

“也不是非要你请的。”陆宜洲小声嘀咕,腆着脸笑道,“你可以亲我,亲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虞兰芝冷笑,做梦,谁知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你若是乖乖的,只让我亲,也不是不行。”

陆宜洲的耳朵肉眼可见蹿红,红透,欲滴,支支吾吾道:“你说的‘乖’具体要怎么乖?”

“不准困住我,不准让我呼吸困难,更不准把舌尖渡过来。”

原来她不是讨厌与他唇舌亲密,只是讨厌拿不到主导权。

当有绝对的主导权,她就会感到安全,随心所欲地满足自己。

“好。”

许久之后,陆宜洲回应。

虞兰芝心跳如雷,心虚不已,觑着他的唇,又觑向他眉眼,确定他没有攻击性,就带着七分新奇,三分渴求贴向他。

小鼻尖顶上了他高挺硬朗的鼻梁。

“我说,你能不能歪下头,对,像这样,歪着头调整角度。”

“我本来就是准备歪头。”

陆宜洲哼笑一声,下一瞬,比她柔软的唇更先贴过来的是女儿家的香气。

她真的好香。

似世上最歹毒的催生情愫之药,将他围困,踩在脚下折磨,年轻的他,常常一靠近,一嗅到就立即觉醒。

他在她这里,从来都是狼狈的,可怜又可笑,急色又卑鄙。

陆宜洲微微垂下眼帘,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吓到她。

承受着甜蜜的折磨。

她只会蹭来蹭去,浅浅尝一下他下嘴唇,又尝尝上嘴唇,煎熬着,一点一点摧残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力。

陆宜洲扭过头,急促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

虞兰芝擦擦嘴,“好了,我亲完了。”

实则有了更感兴趣的。“你真快。”陆宜洲双目微朦,含着一抹水光,有点呆。

虞兰芝眼神直勾勾的。

陆宜洲顺着她发直的视线看去……脑中咻——炸开了。

“你最好别?”他微微眯起眼。

虞兰芝面似火烧,“谁稀罕。”

陆宜洲:“……”

“你把我什么都看过,凭何我就不能!”她不服。

“那也不行。”陆宜洲坚定拒绝,“除非去画舫,在那边,随便看。”

去了画舫会有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无数不堪入目的画面闪入脑海。

虞兰芝汗如雨下,瞬间拉开与他的距离,“你做梦。”

陆宜洲的呼吸渐渐平稳,扫了扫衣袖,笑道:“你又不是真心想与它玩,何必招惹它呢。”

“无耻。”

虞兰芝手忙脚乱站起身,在陆宜洲嘲笑的目光下逃之夭夭。

“芝娘。”

她充耳不闻,步伐轻盈,逃跑时的裙裾像一朵盛开的芙蓉。

陆宜洲轻抚嘴唇,满目温柔。

那日,陆宜洲面不改色辞别岳父,返回大理寺。

虞侍郎又见了沈舟辞,这孩子越发出息,在蒙洲入股的几条海船大赚数十倍,脑袋瓜非常灵。

有那么一瞬间,脑袋里闪过要是有三个女儿就好了。

三个年轻人,他都中意。

且说那厢陆宜洲,踱步在浓荫匝地的公署后院,秀眉微蹙,不茍言笑,少有的凝重。

随从以为他在琢磨公务,便默不作声,避免干扰公子的思绪。

自从定了亲,公子肉眼可见的稳重。从前他心里装着事,还能从表情泄露一二,随从跟得久自然也能摸清一二,如今就难了,很多时候完全猜不透七公子的想法。

去见未婚妻之前七公子面庞亮亮的,返回的路上,面颊还残余着未褪尽的血气,面庞依旧亮亮的,直到踏进公署,渐渐凝重。

主仆二人沿着香樟树,渐行渐深,不知不觉靠近了敏王的住处。

陆宜洲没再继续往前,负手停在原地,伫立许久。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成功是必然,失败才是偶然,被崇拜被仰慕被各种善意相待,他什么都不缺,他对权力看得极淡,他本身就拥有无数特权,想不通还需要什么权。

直到一个落魄卑贱的东西,轻而易举把手伸向他的女人。

青天白日,为所欲为。

芝娘能活着全靠自己,是实力也是运气。

但运气这东西不是时时都会有的。

陆宜洲微微歪着头,凝眸打量敏王的庭院,门前两株木樨花。

……

这一年中秋,虞府一大家子围坐,分了男女两大桌,中间仅相隔一道曲屏,热热闹闹。

节后暂且不能上衙,虞兰芝沉下心研读《户婚律》。

虞侍郎见了,得空就会指点一二。

全然不觉得好人家的小娘子读《户婚律》等同不安于室。

他对虞兰芝的养育多数时候类似“放养”,任她自由生长,念书这块从不强求她必须读什么。

只说过不许读什么,非常严厉,坚决,不容商量。

那就是穷书生写的话本子。

那年虞兰芝情窦初开,为弥补情感方面的不足,从堂兄那儿“借”了红极一时的话本子,据说书中的爱情缠绵悱恻,令无数郎君潸然泪下。

就冲能让郎君泪下这句话,她誓要读完,不仅读还得背,将来好说给梁元序听。

光是想一想序哥哥哭的样子她就激动。

话本内容如下:穷书生靠一颗真心哄得国公府、侯府、伯府的千金卷款与其私奔,靠着千金的银子考中状元,获得公主青睐,从此公主为妻千金为妾,三个人过上了和和美美的生活。

不对劲,完全感受不到缠绵悱恻,只有拳头梆硬。

金枝玉叶怎可能瞧得上穷书生,怎可能私奔,事实上穷书生连接触千金的机会都无,哪来的机会传情!还三个人和和美美?她只想把书生的脑袋踢掉。

百思不得其解,她拿去请教阿爹。

虞侍郎读完久久不能言语,仿佛吃了不能下咽之物。

他是郎君,但完全无法共情穷书生。

因为他有闺女,且不穷。

此书有毒,他决不允许自己闺女沾边。

唯恐她被洗脑,接受妻妾那一套。

一个正常士大夫,可能礼贤下士,可能爱民如子,但你要说哪个穷鬼接近他闺女,他第一个跳起来。

光是想一想都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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