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好事将近(1/2)
第62章第62章好事将近
一夜好梦,柳舜华许久未曾睡得如此安稳。
珠帘晃动,芳草哼了一声走进来。
柳舜华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来,“一大早的,谁惹着你了?”
芳草朝着西厢房努努嘴,“孙姨娘过来了,又在那骂二小姐。”
柳舜华从床上爬起来,赶紧穿了衣裳过去。
她走到门口,正欲敲门,便听到孙姨娘压着嗓子在骂。
“原本说好一起去大长公主府赴宴,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风头又都让她一个人出了。”
柳舜华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她若此时进去,势必会让大家难堪。
却听柳棠华嘟囔着:“病不病的,也由不得我。我病了,母亲一句安慰都没有,反有闲心抱怨姐姐。”
孙姨娘指着柳棠华的脑袋:“你翅膀硬了是吧,跟着她出去一趟,都学会顶嘴了。就你这个呆脑子,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柳棠华回嘴道:“姐姐疼我,就算卖了我,也是为我好。”
芳草听得要笑出来,不愧是二小姐。
孙姨娘揪起柳棠华的耳朵,“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气我。”
柳棠华叫了两声疼,孙姨娘才放开。
“若说以前,你们也没什么差。一样的不懂规矩,娇惯得不成样子,像个乡野丫头,没个体统,出去也只会丢人现眼。可她就懂得藏拙,然后突然有天就脱胎换骨,不但能说会道,还凭一手好字,在长陵侯府宴会上大放光彩,出尽风头。又是在相府寿宴上被丞相夫人看重,亲自差人上门求娶。你说,你怎么就没这好命呢?”
她依旧絮絮叨叨:“你兄弟还小,又在外面读书,没有个帮衬,怎么你就不知道学着点,私下多努力呢?我真是白生你了,净给我添堵。”
柳舜华实在听不下去,敲门走了进来,“芊芊,病好些了吗?”
孙姨娘看柳舜华进来,忙尴尬起身,“蓁蓁来了啊,那你们姐妹先说着,姨娘还有事,先走了。”
等孙姨娘走远,柳棠华才道:“姐姐方才都听到了吧,我娘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嘴碎一点,没什么坏心的,是我太没用了。”
孙姨娘的性子她当然知道,一向分不清轻重,说话没个分寸,耳根子又软,别人几句好话便将她哄得服服帖帖。怕是昨日又受了挑唆,这才愤愤不平。
她总骂棠华不争气,却不去想,这些年她辛苦操持家中事务,为何扶正之事,爹爹从未提过。
柳舜华见她受了委屈,犹想着替她那拎不清的母亲说话,一时心疼不已。
她总想着,让棠华避开刘九生,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曾经,她坚定,此生再不入相府,去面对那些乌糟事一样。
可如今呢,贺玄度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必须留在相府一段时间。
只要她继续同贺玄度在一起,就不得不重新过回以往的生活。
这世间许多事,好像都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命运安排的轨道。
就像棠华此生,就算真的避开了刘九生,是否又能过得顺遂无虞呢?
柳舜华握住柳棠华的手,“芊芊,不要管你娘怎么说,你是这个世间最好姑娘,便是皇后都做得,没有什么是配不上的。”
柳棠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也太会安慰人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柳舜华替她拢好散落的碎发,盯着她发呆。
柳棠华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柳舜华收回目光,垂眸道:“我最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若是能和你喜欢的人一起,但从此会被束缚起来,隐了自己的性情,你还可还愿?”
柳棠华眼睛眨了眨,“姐姐,你说人生在世,有几个能全照着自己心意活着的。就拿贺二公子说吧,没去凉州前,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可接触下来才发现,他人虽然张扬了点,但随和心善,还有担当。他倒是随心所欲地活着了,可却被世人误解轻视。”
“再说姐姐,此前你何尝不是一样爱玩爱闹的跳脱性子,可这些日子,为了配合柳家高升,人前人后,不得不拿出大家闺秀的做派,妥帖得让人挑不出半点理。”
她看着柳舜华,“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能随心所欲做自己,自是心中所愿,可今世之事总有取舍,不过择其一罢了。”
柳舜华细细品味柳棠华的话,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见地。
她突然记得小时候,兄长教她们读书之时,她总是心不在焉,而棠华每次都坐得板板正正,听得认认真真。课后,她跑去玩弄花草,棠华则赖在兄长书房不肯出来。
这些年,她一味护着棠华,以为她过得无忧无虑。孙姨娘总是妄加斥责,致使她看起来畏畏缩缩。可棠华却在她们都看不到的角落,悄悄长大了。
她惊诧于柳棠华的变化,恍惚又看到那个高坐凤台的皇后娘娘。
柳棠华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问道:“姐姐今日瞧着心情不错,还突然问这些,可是贺二公子回信了。”
柳舜华收起思绪,垂头一笑,“不是回信,贺玄度他回来了。”
柳棠华大喜,“真的,那可太好了。”
柳舜华笑道:“他回来,你怎么这么高兴?”
柳棠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姐夫回来,姐姐就开心,姐姐开心,我可不就开心了。”
柳舜华捂住她的嘴,“你别又胡乱说,小心爹听到。”
两人嬉闹一阵,柳棠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姐姐你都要定亲了,兄长却还是没有定亲。你说,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舜华点头,棠华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兄长未定亲,她却抢了先,只怕父亲又要催促兄长,倒是要寻个时机,好好与兄长聊聊。
黄昏时分,柳舜华端了一碗熬好的养生茶,去了柳桓安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柳桓安手里拿着一张纸,看得入神。
“兄长又在忧心什么呢?”
柳桓安看柳舜华进来,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书案上,“今日怎么有这份心过来献殷勤。”
柳舜华笑道:“兄长这些时日操劳,妹妹可不得关心一下咱们为民请命的柳大御史。”
柳桓安接过杯盏,饮了几口,缓缓放下,看着柳舜华,“蓁蓁,昨日大长公主之事,是兄长疏忽,才致你……”
柳舜华忙打断他,“兄长,是那程嘉良用心不纯,怎能怪你呢。”
说到程嘉良,柳桓安这才道:“今日京兆尹那边上报,说他昨日无缘无故摔断了腿。”
柳舜华冷哼一声,“那不正好,省得他再出去祸害人。”
柳桓安眉头微微皱起,“可我总觉得,这事情也太凑巧了些。”
柳舜华知晓兄长一贯注重律法,忙凑上前,眨着眼道:“当然不是凑巧了,这叫老天有眼,没叫那祸害遗千年。”
柳桓安笑了笑,“算了,不说他了。说说吧,什么事?”
柳舜华:“兄长慧眼如炬,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扭扭捏捏递给柳桓安。
柳桓安接过一看,“凉州来的,外祖给的,你怎么现下才拿出来。”
待认真看完,柳桓安阴沉着一张脸,“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柳舜华忙上去殷勤地捶着他的背,“兄长,你能好好听我说吗,你这个样子,我有点怕。”
柳桓安恨不得将她的头敲烂,“你还知道怕?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将你与贺玄晖之事解决,你转头,你……”
柳舜华忙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兄长,信你也看了,外祖都同意了的。你知道外祖看人一向很准的,他老人家都赞同,可见贺玄度的人品不是传闻中那般。”
柳桓安沉默片刻,“外祖的话,我自然不疑。昨日,他不顾一切将你从程嘉良手中救下,我便知他即便再纨绔,总归心术是正的。可是蓁蓁,相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世间男子千千万,咱们为何非要在他们两兄弟中选呢?”
柳舜华眉间微蹙,握紧手中的帕子,“兄长,我从未想过选别人,我在意的,只有贺玄度一人。”
柳桓安耐着性子劝道:“蓁蓁,贺玄度不是良配。”
柳舜华看着柳桓安,“那依兄长之见,什么才是良配?若门当户对,相敬如宾是良配的话,兄长又为何至今未娶?”
柳桓安怔愣片刻,沉默下来,许久才缓缓问:“你这辈子,就认定贺玄度了是吗?”
柳舜华点头,“非他不嫁。”
柳桓安闭上眼,缓缓叹了口气,“蓁蓁,若要嫁给他,你可知要面对什么?相府看重贺玄晖,前脚才商讨婚事被拒,后脚你便与贺玄度在一起,这无异于在打贺丞相的脸。即便我与爹爹同意,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松嫁进相府吗?退一万步讲,若你真嫁进相府,上有不受待见的公婆,下有不安分的小姑,你日日与这些人周旋,不会觉得累吗?”
柳舜华何尝没想过这些,上辈子的记忆如此深刻,她又怎么能忘。
只是,诚如棠华方才所言,人活一世,总要做出取舍。
她选了她看重的,就必须承担这些。
柳舜华微垂着头,“兄长放心,相府那边有老夫人帮忙,应是不成问题。至于婚后,待贺玄度这边事情处理好,我们会一起回凉州,远离长安这些是是非非。”
她想过,世人皆知,贺玄晖将来会接管贺家,所以即便嫁给贺玄度,柳家与相府未必绑在一起。待婚后他们远走高飞,带着棠华一起离开,便与相府彻底脱离干系。
即便日后相府果真造反,若是成功,自是随他们去。贺丞相与贺玄晖人品一脉相承,虽是无情又虚伪,但爱才之心尚在,没有她与棠华这层关系在,定不会为难兄长;若是失败,贺玄度远在凉州,与相府不睦已久,从未受过重视,再加上与刘九生之间的旧情,他未必会追究。
至于刘九生,上辈子他为了贺容暄,将棠华这个发妻抛诸脑后,这辈子若早早娶了贺容暄,保不准与她举案齐眉,相府倒是没必要再造反。
贺玄度如今已经断了腿,她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柳桓安眉头一动,“贺玄度,他愿意同你一起离开长安?”
柳舜华点头,“是的,昨日我们一同商议过。”
柳桓安脸色又沉了几分,“昨日?什么时候?”
柳舜华一愣,忙改口,“不是,是之前,之前,我一时口误。”
柳桓安想了想,昨日回来已是黄昏,舜华又早早回房,贺玄度拖着个断腿,总不能爬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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