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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断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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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56章断腿

第二日,天气突然阴沉起来。

苍穹之下,阴云如墨,层层叠叠翻滚着汹涌的波涛,将骄阳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薄雾萦绕在山腰,整个山间好似笼上了一层灰色的纱。

为免与贺玄晖打照面,柳舜华在房间内用过早膳,才出了门。

谁知一出门,便碰到了贺玄晖。

四目相对,柳舜华移开视线,贺玄晖还是走了过来,柔声问:“柳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柳小姐昨夜睡得好极了,隔着一堵墙我都听到了……打呼声。”

贺玄度笑着走了过来,横在两人之间。

他身量高,往那一站,便把柳舜华挡得结结实实。

柳舜华气不过,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贺玄度身子猛地一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贺玄晖皱眉,“二弟,可是有什么不适?”

贺玄度忍着痛,笑道:“没有,方才似乎有只小虫子咬了我一口。”

贺玄晖道:“若无事,那便早些启程吧。”

临上马车时,柳舜华无意瞥了眼一旁的囚车。

郑列发如飞蓬,双目涣散,一身满是污渍的囚衣,被汗水与尘土浸湿,紧紧贴在他那已然佝偻的身躯。

车栏破旧窄小,仅能勉强困住他的身躯,狼狈不堪。

柳舜华想到表姐在刺史府的遭遇,冷眼扫过去,转身钻进了马车。

贺玄度看天色尚可,又弃了马车,骑马前行。

车行了约半个时辰,尤不见贺玄度在旁晃悠。

柳舜华以为他不会再过来,方闭目养神,准备小憩。

“咚咚咚”三声响在车窗外。

柳舜华一擡头,便见贺玄度策马行在窗外。

她想起昨晚,微微一笑,“贺公子有何指教?”

贺玄度低声道:“今夜要宿在水芸镇,你若不累,我带你四处逛逛。”

柳棠华耳朵灵,忙探出头,“有什么好玩的,来时我们都未曾留意。”

贺玄度看着柳舜华,温声道:“那里有一大片荷花池,若是日落时分去,漫天的晚霞映着一池的荷花,乘着小船慢慢划向深处,吹着晚风,闻着荷香,如梦似幻,再惬意不过。”

林间绿意盎然,少年一身薄衫,嘴角微微一扬,便照亮了这郁郁山林。

柳舜华沉浸在贺玄度的描述里,无端想起那个坐在荷花池旁的清寂身影,一擡头,便瞧见他那肆意张扬的明亮模样。

不知为何,她有些恍惚,心绪突然躁动起来,强压下内心的不安,点了点头。

今日不似昨日那般闷热,柳棠华又被贺玄度的提议勾起了兴致,拉着柳棠华喋喋不休,柳舜华被她一闹,也没了睡意。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有些颠簸起来。

柳舜华掀开车帘一望,队伍已由大道转入一处山路。

她来时走过这段路,记得清楚,此段路不过十余里,穿过此处,前方便是驿站。

天色愈加阴沉,夏木浓荫又遮蔽大半条路,日光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山林愈发昏暗,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山林静得可怕,一路并未闻鸟鸣,只偶尔传来几阵风声,鬼哭狼嚎吹过耳畔,让人脊背发凉。

贺玄度眉头紧皱,调转马头到柳舜华车前,顾不上其他,取下腰间的布袋递给柳舜华。

柳舜华看他神情严肃,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玄度焦急解释道:“前方瞧着不对,或有歹人来袭,你待在车里,不要出来。若有变故,车夫会调转回金城津方向,自会有人接应。还有,这布袋里是石灰粉,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柳舜华心慌意乱,“那你呢?”

贺玄度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说罢,忙策马朝贺玄晖追去。

柳棠华被吓得不轻,“姐姐,不会又是打劫的贼匪吧?”

柳舜华想了想,摇摇头,“如今是太平盛世,这一路都是官道,多有驿站,往来商贾频繁,并未听说常有贼匪出没。万都尉又在凉州一带威名赫赫,治理有方。上次咱们碰到那些,不过是些假贼匪罢了。何况此处前方是驿站,后面是金城津,前后皆有关卡,贼人根本不可能大批聚集。”

柳棠华:“那会是什么人?”

柳舜华默默将目光转向前方囚车,难道是为了郑刺史。

贺玄度赶上来的时候,侍卫首领正低声同贺玄晖说着什么。

见贺玄度过来,贺玄晖急道:“二弟,你来得正好,此处怕是有诈,劳烦先去安顿一下柳小姐。”

贺玄度见那侍卫首领已经识破,只假装不知,“大哥是说有人要打劫?”

贺玄晖摇头,“应是冲着郑列来的。”

贺玄度:“是救郑列的?”

贺玄晖朝着囚车一望,目光沉下去,“不,是来杀他的。”

贺玄度自然知晓,郑列背后是千机阁,彭城王。

他们都清楚,郑列为了儿子,熬过酷刑,是断然不会招认的,可千机阁却未必会信。如今他已是一个废掉的棋子,他们不会允许一颗废棋误了全局。

贺玄晖防备了一路,眼瞅着就要到驿站,没想到千机阁的人却选在此刻动手。

果然,侍卫首领才勒令停止前进,山林中便一阵喊杀声,一队人马冲了出来。

侍卫们很快分成两拨,一半将囚车围住,一半抽出佩刀朝来人杀去。

很快,两拨人便杀得难解难分,对方人数不多,比随同的侍卫要少上十几人,但个个战力非凡,出手狠辣,侍卫们很快不敌,缓缓往后退去。

杀出重围的贼人丝毫不恋战,将矛头对准囚车。

守着囚车的侍卫们自是奋力抵抗,与方才退下的那拨人合起,将囚车围得密不透风,那伙贼人根本无法靠近。

柳舜华这边早留下三五个侍卫严阵以待,但很明显,贼人们人手不够,根本没将她们当回事,一时倒也安全。

她透过帘子,远远瞧着拼杀的两拨人,心惊肉跳。

当日在都尉府,因是晚间,看得不甚清楚,如今青天白日,拼杀声混合着刀光剑影,血流一地,格外触目惊心。

侍卫们防守严密,贼人们无法上前,似乎是看突围无望,又怕继续纠缠下去有援兵到来脱困无望,不得不纷纷开始撤离。

柳舜华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放松下来,只见林间轰隆,大堆巨石滚滚而落,所经之处,树木被拦腰撞断,轰然倒地。

侍卫首领朝着众人大喝一声:“快躲开!”

反应过来的侍卫们四处避让,乱作一团。囚车一时无人看管,被一块巨石砸中,在空中翻滚一圈,伴着车内郑列刺耳的呼叫,朝着山崖摔去,所幸被一棵粗壮的树木拦着,才勉强停住。

囚车本就破旧,又被巨石撞击,几根横木已被砸断,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贺玄晖离得近,忙上前去拉囚车。他一贯养尊处优,囚车又如此笨重,力气终是不够,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落石换成滚木,一旁的贺玄度见状,灵巧地躲过滚木,上前用力将剩余囚车横木击断,与贺玄晖齐心协力,将郑列从里面拖了出来。

两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郑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转身拉过贺玄度的马,翻身骑了上去。

贺玄晖见他要跑,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缰绳,拼命拉在掌心。

郑列疯魔了一般,用脚死命踹向贺玄晖,嘴里不停叫嚷,“让开,我要去找我儿子,我要去找我儿子。”

放走郑列,是贺玄度计划中的一环。

万都尉已提前让人勘察好路线,千机阁此前受创,能留在凉州境内之人不会多。此去长安,一路坦途,若想要击杀郑列,只有此处是伏击最佳位置。他们料定千机阁之人不会硬攻,定会躲在暗处以便功成身退。

击杀郑列如此任务,布防之人在千机阁地位应不会低,只要抓住了他,顺藤摸瓜,或能找出彭城王与千机阁勾结的证据。

千机阁之人若一直躲在林中,实在难以下手,只有趁乱将郑列放走,并暗中护送他出去,才能吸引他们出动。

贺玄度忙上前,去拉贺玄晖,“大哥,危险,快松手。”

然而贺玄晖却死命地攥着缰绳,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贺玄度急了,贺玄晖此举实在过于危险,郑列的马根本无法前行,如此下去,迟早会成为千机阁的活靶子。

正欲强行将他们拉开,擡眼便见有巨石正朝着他们滚滚而来,出于本能,贺玄度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掌将他们推了出去。

巨石滚滚而下,贺玄度一声惨叫响彻山谷。

马车内,柳舜华脑袋一片空白,一瞬间,世界仿佛凝固。

她浑身像被定住一般,身体似乎抽去了所有力气,动弹不得。

哒哒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都尉府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贼人见有援军,慌忙退回山林,隐没了踪迹。

柳舜华如梦初醒,慌慌张张下了马车,可双腿依旧软得像一团棉花,好半天才踉跄着朝贺玄度奔去。

贺玄度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痛苦的闷哼。断裂的腿骨刺破血肉,鲜血汩汩涌出,衣衫一片触目的殷红。

柳舜华下身,颤抖着问:“贺玄度,你怎么样?”

她应当是吓坏了,面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惧,双手不停颤抖。

贺玄度粗重的呼吸渐渐平顺,他想去摸摸她的脸,低头看到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无力垂下,开口道:“蓁蓁,没事,别怕。”

柳舜华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决堤,簌簌滚落。

她强忍着悲痛,一把擦干眼泪,对愣在一边的侍卫们道:“快,找几块木板来,要快。”

侍卫们慌了神,纷纷去寻哪里有木板可用。

柳舜华伸手扯掉自己衣裙下摆,将贺玄度伤处压住,不停地安慰着,“贺玄度,不要动,没事的,没事的。”

贺玄度的血很快将衣裙碎布浸透,柳舜华又撕烂一块,继续止血。

侍卫们很快发现囚车掉落的木板,寻来递给柳舜华。

柳舜华接过木板,用碎布将其缠绕固定在贺玄度断腿两侧。

贺玄晖好半晌才缓过神,忙蹲下询问:“二弟,你怎么样?”

柳舜华死死瞪着他,冷哼一声,“走开。”

贺玄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一双大手给推开。

匆匆赶来的周松看着受伤的贺玄度,几乎快要哭出来,哽咽道:“你怎么样?”

贺玄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死……死不了。”

柳舜华不敢再耽误,对着周松道:“快,将他擡到马车上,眼下他不宜颠簸赶路,先回客栈。还有,让人即刻回凉州城去请范神医,要快,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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