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皎皎河汉女·撒花童 你是想要这个吧……(1/2)
第82章皎皎河汉女·撒花童你是想要这个吧……
红裙女子在歌声中慢慢上船,搀扶着她的人将她引着船头,尽数站到船栏边。
开船的号角声一响,青丝这才从痴障中脱离。
她一掐手心,把师兄肩膀推开。
“不重,很好。”
齐悠白看着她随着人群走上前,不由得伸手抚这眼眶,也跟了去。
*
歌声渐弱,随着最后一道拍着船的浪潮尽落于无。
二人隐在人群中,擡头看船上红衣女子。登时,青丝心中不知怎么就慌乱起来。
她怎么觉得这身型如此熟悉呢?
“涟,”终于,那女子开口。“幸泽万物,恭奉天地——”
“谨身肃魂......”
靠!真是师姐!青丝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头脑一阵发麻。而这样一看,那离师姐最近的两个船夫不就是薛凉月和沈阔吗?
青丝只好转头去找齐悠白商量对策,却什么鬼都看不见。
师兄呢?
师兄呢?!
“娘,那是谁呀?”一边的小姑娘扯着自己母亲的袖子问道,“可是女涟大人的侍女大人呀?就像月宫里嫦娥仙子的——”
“莫说莫说。”她娘掩住小孩的嘴,“好好看着。”
青丝:......
师兄怎么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他身上的红袍子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而岸上众人只见那头佩珠链,眼尾狭长而红艳的姑娘也朝船上走去。背影倒是曼妙,但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她”步子迈的不缓不急。
退居女涟后位的白胡子老头眉头一皱,心中咒骂这村民不知怎样办的事情,今年的撒花童子找的竟是这样大的年纪。
不行。
他目光一凛,蜷起的掌心悄悄作法,把岸边那一眼看中的女童施法运去这人之前。
人群中的岑姝焦急得很,那走上前去的珠链少女不难看出就是自己家中遇难少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就成了撒花女童?
更让她心中一梗的是,那聋了的小姑娘将然就这样也飞了上去,落到那少年前——身边去了?
这造的什么孽啊?她看着自己手中两截还未放入水中的祭魂木,不由得捏紧了,心上狠狠担心起来。
青丝落到齐悠白身边这样大的阵仗,四周看着的村民却似乎毫无知觉,一点疑惑都没发出。他们只是注视着,看这两人步伐一致朝着船上去。
那老头控制了她。青丝后知后觉恢复了神智,不去看那双阴骘眼睛。
齐悠白呢?是有意走上来还是......
“今年的撒花童子怎么有两个?”人群之中,终于有人高呼起来。
“......怎么会?”一边的妇人不由得捂住了嘴,眼中冒出些泪花。
“娘?”
“娘!!!”
“献花仪式,开始。”那白胡子老头站到黎黎身后,欲要携着她的手往前走。
“阿月——”他又收回手,脸上是吉利的神情,“你来抚着大人。”
薛凉月无知觉的走上前去扶住黎黎,垂头。“是。”
岸边安静下来,河水愈狂涌,岸边拉着船使劲向前去的男丁脸上却毫无痛色。
——逆水行船。
青丝听着那老头胡乱念着什么鬼祭祀词,围着师姐跳来跳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再然后,她和大师兄站到了船心处。
站好的一霎那,青丝自脚底生出无数恐惧。足下僵硬,仿若身处千年寒潭冷的刺骨。但这境中此时是夏日,怎么会冷成这副鬼样子呢?
“——恭奉天地,命女童二者撒花以启溯水礼。”那老者雪白的胡子在夜中飘扬,擡手作誓。
“起——!”
世界仿佛静止下来,一丝风声和虫鸣都不再听见。连那船舶逆流而上的激荡声也几不可闻。
青丝缓缓低下头去,只见那同之前木栈道一样的东西正嚎叫着撕扯而上。不过比之前的凶猛得多,那之前的连身形都没有,现在的这些个却是真真实实的手,或许那又不能说是手——谁家好人手上长一张血盆大口,尖牙爆出啊?
撒花童子?枉她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不过撒的却不是什么鲜花,是血花罢了。
青丝欲运灵起身,这才发觉自己施不起灵力了。顿时,她耳边只剩那人呼吸渐响,又渐渐隐去。
他说,“借镯子一用。”
物什被褪下的一瞬,青丝几乎魂飞天外。她晃着眼睛看见那白袍飞舞前去,破开一道尖利的风刃。
——但只凭着飞扬的发丝作判定,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
她好像,又聋了。
那头齐悠白已经不知凭借什么力量腾空而起,直扑向那站在船头的白胡子老头,把他欲抛河中的东西当场打破。
铃铛声响——船上黎黎几人猛然眨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晴指出鞘,直奔那老头去。
薛凉月呼出一口气,终于在这境中感知到那本该早早显露的汹涌妖气——皆是来源于那白胡子老头。
越水大妖,原来竟是他。
“娄管家?”齐悠白弯唇念,“竟然是你。”
而这边青丝又回归到小聋人状态,见师兄把那铃铛砍烂之后师姐急速出剑......竟然可以召出剑?
她试着再催动灵力,但竟然还是不行?
但四周温度渐升,她这才发现那铃铛爆开之后落于水中,竟然在水中燃起一场大火?!
水火交融之间,这境中虚水被火一烧尽数消缺,只剩下空荡荡的河床。
望去,这河床全然一片白色——全是白骨。骨架短小,看着竟全是幼儿尸骨。
原来,这越水下没有泥沙,全是曾经作为撒花童子的孩童尸骨。不知延续了多少年才累得这样高,这样牢固,全做了这河的河床。
而脚下龇牙咧嘴的手掌在齐悠白砍烂铃铛时就尽数退去,她这一看,这才发觉伸出的每双手都小而稚嫩,也皆是孩童掌心。
......竟这样狠心。
“哥哥——哥哥——我好疼!我好疼啊——”青丝看着干枯河床,忽听一声痛苦的叫唤。
她眼眶骤湿。
是......岑姝的声音。不过稚嫩一些,和当时热情呼喊他们去吃饭的声音一模一样。
“妖道——”黎黎提剑砍上去,心中愤恨几乎要将平日一张淡然面孔冲破。
那白胡子老头先被齐悠白戳破了身份,此刻也不再遮掩,自袖中幻出一把漆黑拂尘抵挡。
“我道是谁坏我好事”他愤恨道,将一把拂尘甩得猎猎生风。
“原是陈丘生那老匹夫的弟子。”
见黎黎被激得后退,娄道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很好,除了年龄大了些,化骨想来也是不错的——”
“小心——此人——”
然而这话说的却太晚,齐悠白挡薛凉月沈阔不及,眼见前者荆藤被尽数斩断,跌落于地,后者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此妖道既同师父陈道人相识,功法哪里会浅薄?
齐悠白心头一哂,纵有晓天彻地的能力又如何?虽有所预判准备,终还是要拼死一搏。
而站起身来的黎黎眼眶通红,执剑再次上前。
“晴致一定会保佑阿姐的。”那笑声自耳边传来,似乎还带着残留温度。
“阿姐。”
山高路远,阿姐千万保重呀。
“啸剑晴指,伏——”她汇集周身全部灵力,只待飞身向前。强忍住喉头腥甜,黎黎握着剑的手挥斩而下。
“破!”
而那剑光终究伤不了妖道分毫,他似有秦千钧功力运于周身,直直把黎黎剑气尽数吸去。黎黎心头一跳,盯着他周身那逐渐变红的光晕,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死期。
“花泠。”那白裳少年漠然开口,拂指聚于顶。
“出——”
青丝恰将薛凉月扯回来安置好,伸手的动作还未实施,忽见眼前白光大盛闪得人眼睛痛。她虽听不见剑鸣,但见这船上风帆撕扯而下,知道这是齐悠白出剑了。
师兄的剑,叫做花泠。
黎黎的剑叫晴指,出于其亡妹的名,那齐悠白呢?他的剑为什么叫做花泠?她之前胡乱想过,或许只是为了好听。
值此刻,她这才明白这名字的来源。
那剑通体雪白,隐隐泛着他曾执桃花枝的淡粉,却不显娇气,剑身修长而直挺,仿若第二个齐悠白。
这注定是他的剑。
青丝看不见那剑怎么一挥,竟立即将妖道斩向师姐的红黑剑气冲破。那布着剑芒的身仿若一道流光,又像融化的白雪,似乎就要破开着妖气氤氲的旧境。
青丝忽然想起来,她是见过齐悠白出剑的,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
黎黎常常对师兄不惜辛辛苦苦凝出的剑刃一事感到厌烦,甚至和她抱怨过,说要是以后青丝凝出实剑必不可以像他一样。那时青丝只觉得离自己凝出实剑还遥遥无期,怎奈这咸鱼一躺,一晃几年就过去?
“原来是你——”妖道人被这小看的剑气划破脸颊,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
在青丝看来,这场面不可谓不诡异。她没听见这妖道人后来的话,不知道他和陈道人是一辈的功力。但见师门几人尽数狼狈,想必难对付的很。
怎么办?她咬紧了牙齿,手心紧紧握住那东西。师兄师姐都不敌,她上去也是白死。
只有这个方法了,青丝。她对自己狠狠说道。
青丝眼眶酸涩,却颤颤悠悠地举起手来。
“喂!你是想要这个吧?”
——
那俨然是妖道刚才被齐悠白及时毁掉,长得一模一样的铃铛。
“缚魂铃,是吗?”她吸吸鼻子,把铃铛收归腰上锦囊。
“想要就过来拿吧——”
但她没想到这妖道来的这样迅速,以至于她的手还未再一次试着唤出棠花枝。
“你是?”那妖道似乎看见更为有趣的事,提着青丝脖子不说,竟将鼻子也伸了过来。
青丝痛苦之下直犯恶心。
“砰——”
背后两道剑气同时逼近,妖道僵硬扭去脖子。“还挺团结。”他一哼,只将手再一挥,本就受了伤的黎黎嘴边竟不住漫出血来。
“青——丝......”
恍惚之下,凭着半睁着的眼,青丝看见师姐的口型。
吐了血,不知道多痛苦,但是还在喊她。
而妖道,他感受手上姑娘跳动的脉搏,不住的兴奋,眼神却是紧紧盯着齐悠白。
“好啊,陈丘生竟然捡着两个好货——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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