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慕容氏的谋求 “凤君凤君,你怎么事事……(1/2)
第88章慕容氏的谋求“凤君凤君,你怎么事事……
慕容氏被幽禁数日,沈宜兴心中对他的恨已经消解了不少。
尤其这几日她身边少了慕容氏温柔小意的侍奉,苏氏古板守旧,几位高位的侍君伴驾日久,虽不曾性差踏错过,只是寡淡的寡淡,无趣的无趣,沈宜兴见之只觉乏味心烦,意兴阑珊。余下的年轻的小侍,虽是貌美动人,却是粗鄙冒失,笨手笨脚,畏畏缩缩,她见了,心中更觉恼火。
沈宜兴这几日,竟是怀念起慕容氏诸多的好处来了。
是,他是耍手段残害了穆白,可是时过境迁,她瞧穆念白心中似乎也没有太深的芥蒂,这么多年过去,这事也该翻篇了。
当然,他这些年谋害皇嗣,残杀侍君,在宫中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在宫外更是与慕容家沆瀣一气,欺压百姓,可是...
可是那毕竟她拢在掌心宠了二十余年的人,勤勤恳恳伺候她二十余年,为她协理后宅,绵延后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况如今,他都要死了。
沈宜兴面露不忍,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到底是伺候了朕这么些年,朕也不忍太薄情,他想见谁,你看着安排就是了,他若想见朕...”
“朕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且让太医为他医治着,真到了油尽灯枯那一步,朕...自然会去。”
穆念白心中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沈宜兴的爱与恨来得快,去得也快,都太不值钱。
她想着男人们因沈宜兴爱恨而起的争斗与厮杀,心中只觉悲凉,可沈宜兴既是皇帝又是母亲,她既要忠也要孝,也无可奈何,只是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因自己的一己私欲,伤害了旁人才是。
沈宜兴还在追忆往事,穆念白便告辞出宫,拿着沈宜兴的手谕,把慕容珠送进了春禧宫。
从娇少爷到阶下囚,慕容珠吃了不少苦头,原本饱满娇嫩的双腮变得干瘪枯黄,不复昔日光彩。
这些天他被拘禁在柴房忠,日日夜夜,听着虫鼠蚊蝇啃食人的血肉,听着哀嚎哭泣消磨人的志气,他早已经麻木了。
什么慕容氏的荣光,什么太女正室的夫郎,先前他们见了自己,只恨不得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推他出去做那柄得罪人的刀!
他那位贤良淑德的嫡出哥哥,平日里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自己的那些小把戏,几时入得了他的法眼,怎么偏偏在太女择夫的关头,就着了自己的道,一病不起了呢?
现在想来,没准是他、是母亲父亲、甚至是宫中的舅舅凤君,早就算计好了。
——先用太女正夫的名位吊着他,让他主动出头,去帮他们料理了那个远在扬州的外室崔棠。他若办不成,正好治他一个办事不力;他若办得成,也会惹得穆念白记恨,他们正好趁势把养好身姿,姿容更艳的哥哥推出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恐怕永远也算不到,穆念白在心中,只恨不得让她们都去死。
慕容珠捂着自己漆黑无神的双眸,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是被捆着双手,被内侍们推搡着,赤着脚,跌跌撞撞跟着穆念白的车架走的。他用手捂着眼睛大哭,看不见路,也失了平衡轻重,被人轻轻一推,就狼狈地跌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他的膝盖肿了一块,可他浑然不觉,只是张大着嘴,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瞪着昏暗的天空,像一尊雕塑一样,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天色已晚,进宫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内侍们拎着拂尘,对他又打又骂,慕容珠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始终呆呆傻傻的。
穆念白在车中等了半晌,始终不见车架移动,便撩开珠帘,不耐地看出去。
“不想走就跪死在这,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昔日慕容家的小少爷如今是什么样子!”
慕容珠怕极了她,闻言便耸着脖子抖了一抖,他嗫嚅半晌,底气不足地小声哀求:“我...饿,腿也痛得伸不直,脚上也流血了...”
“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穆念白冷哼一声:“娇生惯养也得有个限度。”
对着崔棠耍横时不见他有这么谦卑。
穆念白冷冷扫他一眼,命令道:“押他上来。”
慕容氏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上了马车,他不敢到穆念白眼皮子底下讨嫌,只能跪在地上,使劲往阴暗的角落里缩。
穆念白居高临下,扔给他几块点心。
“吃吧,吃完了,好好想一想你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田地的。”
慕容珠从地上抓起那几块冷掉的点心,狼吞虎咽地吃着,越吃越觉得心伤难过,越吃,越觉得暗恨难消。
他是怎么落到今日这个田地的?
他攀龙附凤,一心谋求荣华富贵;他残忍善妒,一心除掉妻主身边的男人;他愚蠢幼稚,一心讨好心怀叵测的凤君苏氏。
可难道是他自己要变成这样的吗?!
他不争,就会被当作筹码送到勋贵府上联姻;他大度,就要忍耐妻主和别的男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疑;他不讨好凤君,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慕容珠想,都是慕容家的男孩,自己凭什么不能争一争太女夫的位置,他能有今日,还不全是因为苏氏的暗示与挑拨?若没有他三言两语t扰乱了自己心弦,他怎会这样莽撞冒失,毫无准备就下了扬州。
穆念白冰冷低沉的声音适时在他头顶响起来:“若是想明白了,就记住你该恨谁,就记住来日若是有了机会,你手中的那把刀,应该扎向谁。”
慕容珠听着,只是嗤嗤地苦笑。
来日,他还有什么来日呢?
慕容氏想留慕容珠在春禧宫忠小住几日,沈宜兴既已默许了他与家人相见,穆念白索性好人做到底,应允了他的请求,还贴心嘱咐慕容氏:“想见皇帝时差人来叫我就是了。”
慕容氏今日喝了神汤吊着精神,穿着一身贵君的礼服,由心腹太监扶着,虚弱地倚在桌上。
他见慕容珠来了,擡手旭旭向他招了招。
慕容珠飞扑到他怀中,低声哽咽起来。
“舅舅...”
“...舅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慕容氏并不言语,只是专心注视着慕容珠的面容,用沾了水的帕子,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污渍与灰尘。
慕容氏捧着慕容珠的脸,一边咳嗽,一边颤声笑着。
“舅舅做错了事,惹陛下生气,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慕容珠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慕容氏抹去他眼角的泪花,低声道:“舅舅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你能变成什么样才是最紧要的。”
慕容珠不解地擡起头,愣愣地盯着舅舅看,只觉得往日漂亮爱笑的舅舅变得陌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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