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二更)哥哥,我嫁人你不高兴么(1/2)
第98章(二更)哥哥,我嫁人你不高兴么
阮含星已能十分熟练地操纵一镜星。
在无数次的练习中,这柄刚开始看似桀骜不驯的剑早就比奴隶还温顺。
分合聚散,绕腕为镯、入手为剑,皆在她掌控。
哪怕是这样利落的杀伐,它也恭顺听命。
也正因这样的杀伐,这柄瑶池雪铸成的剑显出它残忍的美——合如镜明、散如星光,冷冽秀美。
原本放在剑窟里默默无闻许多年、被认为是绣花枕头的佩剑,如此轻易而轻巧地用了一部分,便在阮含星手中使出了一等一的杀气。
说起来,见到蛇族,凡修士没有不想杀的,裴思星和郑芳臣最为憎恶蛇族,可最后第一个下手毙命的,是原本在一旁乖顺倾听、默默不语的阮含星。
除了朝珩,诸人只知道去年她拿了试炼第四,至于今年其术法剑道进益到何种地步,大家并不知,只是方才随手一杀,才分明了。
其控剑之精稳,其杀招之利落。
再弱的蛇族,战力也相当于御风境的修士。
庙中静默一瞬,唯有方才死去的蛇族少年的血缓慢流淌。
阮含星打破了沉静,告罪道:“师尊,蛇族让我失去父母,我恨极他们,看到便忍不住,方才冒犯,抱歉。”她将一镜星收回腕上,化为冰镯,走到朝珩面前低声道歉。
走近了,朝珩才发现她虽下手干脆利落,实则双手微颤,眼眸中竟也微微泛红,朱唇更是被咬出齿痕,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想,原来徒儿少失怙恃,是因蛇族,也难怪有此反应。
十余年前,蛇族曾祸乱天下,一度闹得民不聊生,许多修者都与蛇族有家仇世恨。极恨蛇族并不难理解,而且蛇族狡诈毒辣,却又对本族忠心耿耿,于修士而言,此等势力除去才心安。
见她所言,周围人也都默认了她定也与蛇族有一段揪心的灭门之仇,便想当然地将方才的行动合理化了。
只有郑芳臣脸色微白、眸光渐深。
阮含星上前从那少年身上摸索,从胸前血洞中取出一白色丹状物,拿到众人面前道:“这个是清水蛇丹,清水蛇性淫,寿命短但生的多,身上虽无什么可取之物,但它的蛇丹倒是养颜圣品。”
说罢,她随手送给芙菱,芙菱脸色一变,而后嫌道:“我不需要!”
她一笑,“除养颜道,也有益于修为,既然芙菱师姐不需要,那我还是送给师妹吧。”她立马转送给一个外九峰的小师妹。
外九峰的弟子实力平平,对这些丹药很是看重。
那小姑娘自然欣喜,不由想起一些关于郑芳臣和阮含星的传闻,立即暗讽道:“师姐惩恶扬善、杀伐果决,这下有些人总不会乱攀咬师姐是蛇族了吧。”
她曾因一些小事被郑芳臣训斥过,因此记在心里,加上刚得了师姐的好处,自然要立个小小的投名状。
自入山那日,郑芳臣为难阮含星以来,弟子中便有了三种不同的态度,有人事不关己;有人信任郑芳臣,认为阮含星是潜在祸患;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十分不待见他“恃强凌弱”,她就是其中一个。
郑芳臣不理会旁人嘲讽,只是冷笑一声,独自轻声叹道:“邪族异类,凉薄本性,今日才体会深刻。”
眼见氛围有些尴尬,裴思星岔开话题道:“小阮对蛇族有些了解。”
阮含星眉目愈发黯然,“是,我潜心研习蛇的习性也有两年,只为有朝一日可为父母报仇雪恨。”
众人闻言,不免更加怜惜。
只郑芳臣自己默默走到窗边,呼吸呼吸外面空气。
蛇族好群居,这条死去的落单之蛇外,周围定有暗藏的部族,众人一边继续讨论宋家村之事,一边也静观其变。
裴思星继续和众人分析道:“受伤后我在庙中修养,倒也有时间思索,原先我只以为蛇族是自荒林一带起、进而从东北向西南沿海侵袭,后来深思才发现,除此之外,蛇族作乱的时间恰有共同点——都是村中有婚嫁红事之时。”
“师尊,这是为何?”宁煦凝眉相问。
“我向村民打探,得知南郡沿海的村落同根同源,有同样的婚嫁习俗。在婚宴上,村人必饮一种酒,此酒以一种黄蕊白色五瓣花点缀佐味,花香极浓,夜晚尤甚,入药有强筋健骨之用,唤作‘月下香’。我请教师叔后得知,此花虽不常见,但蛇族极喜爱。”
朝珩颔首,“祖师所载的《霜林见闻录》有言,‘月下香乃蛇族所爱,蛇族闻之,常灵台开阔、神清气爽、于术法有增益之功,而凤仙花乃蛇族所厌‘,因此世间一时之间皆不种月下香,皆种凤仙花。然而南郡村落偏远,未必知外界所言。方才我出去探查,发现这一带的确可偶见月下香。”
因此,村中有婚嫁事时,待到宴饮之时,闻此月下香酿的酒,蛇族力量大增,故而起事。
“不过,”宁煦摇摇头道:“若有月下香便足够,为何还要等到婚宴时才出事?”
裴思星向他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道:“吾徒所言甚是,只是时间匆忙,未来及细察。如今想起,要么和本身的酒有关、要么和婚宴上其他食物或仪式有关。”
“既然如此,都是婚嫁时起事,不如让村里人再办一场婚宴看看。”郑芳臣道。
他的提议倒是得到了诸人的认可,大家把婚宴的地点放在了两处——一处是宋家村,一处是宋家村以南的邓庄。蛇族在宋家村的上一场行动被裴思星中断,未必不会再在此处潜伏,故而要做两手准备。
此地出没的蛇族实力不俗,也只敢派精锐弟子在最前沿探查。
每队要有一“新郎”,负责主要探查宴席;一“新娘”,负责主要探查洞房布置,一“送嫁兄长”观察路上情况,这三个角色必须有最强的战力;而其余弟子则分散在送嫁队伍、宴席宾客中。
裴思星的安排是朝珩、芙菱和郑芳臣一队,他、阮含星、宁煦一队。
这样,既避开了小阮同芙菱、芳臣合作,又避免师徒以这般身份相见,难免怪异。
故而兵分两路,宁煦、阮含星、裴思星等人去宋家村,朝珩、芙菱、郑芳臣则去邓庄。
各项事务安排好后,就快到“成婚”之日。
两个“新郎”分别去宋家村和邓庄安排,两位“新娘”和她们的“兄长”先留在两地中间,等待“吉时”便“出嫁”。
裴思星余毒未清,与宁煦商讨几次,终于定了宁煦先去宋家村,担任“新郎”,他留下来当阮含星的“送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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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当日,黎明初晓,佳人妆成。
芙蓉镜映芙蓉面。
幽幽镜面里倒映出一张娇美容颜,似柳细眉和桃花双眸间已有十分的潋滟颜色。
随着微翘眼形同时上扬的眼皮深褶和乌黑长睫,更在垂眸擡眸间为她添了几分清媚,一双眼眸凝神看人时,是澄澈明湛的碧玉琉璃,眸色微暗时,却是看不透的沉渊墨海。
眼下同鼻侧的小痣并不让白玉有瑕,反而多了几分如烟似雾的情致。
成婚。
这个陌生的词汇。
阮含星擡手拂过镜旁妆奁,虽是假婚,但听说新嫁娘都是要好好打扮自己的,她很喜欢细致地妆饰自己,也善于此道,所以也不必额外劳动什么喜婆妆娘。
陵江地宫里,美丽让人能相对安全。
只是镜中的模样,并没和从前有太大的变化,仍有一丝浮于表面的稚气。
阮含星回想起地宫里那一幅幅画像,画中人温婉慈悲的绝世容貌、成熟端庄的清雅情态,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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