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二更)她与幸福的距离(1/2)
第96章(二更)她与幸福的距离
被送往陵江地宫后,阮含星曾挣扎着想逃出地宫过三次。
第一次,是她离自由最近的距离,她跑出去后以为自己拥抱的是无边无际的山高海阔、是无疆无垠的日月星辰,可在外仅四天,她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拥抱,只是这惶惶尘世的一抹孤魂野鬼,同流浪的牲畜禽兽并无区别,甚至因为无能的体质,还要更次一等。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跑到何处,她连郑府的位置在哪都找不到,更别提其他。
是去荒山?是去野林?是喧闹的集市、还是辽阔的旷野?
东躲西藏面对的,可能是陵江部族、蛇族中人、凡人强盗,当然,更多的是匆匆擦肩的路人。
已拥有双腿、将完全化为人形的她,尽管头面还有奇怪蛇鳞样疤痕,也无法再接受再像以往还是个蛇人时那样生腥的饮食,回忆起只让她想作呕。
可不懂人世道理的她,根本吃不上一顿饱饭。
便是饿极了,偷或抢,却也争不过人,反要被厌恶地骂一句丑怪物。
走走爬爬,不知道多久,她来到一处山脚,真的太饿了,头晕眼花,她爬在地上,只能拼命和狗争食。
能活下来,再恶心也行。
吃完后,她跑到一处村庄,看到了一只晒太阳的貍花猫,那一刻,她真想成为那只猫。
再往前走,地上有一只看着还算干净的老鼠。
这么干净的老鼠猫都不吃,她不能浪费。
“不能吃,有毒!”一道女声打断了她,也把她手里的老鼠打掉。
她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像极了不知好歹的护食幼兽。
那是个高鼻深目又美丽高大的中年女人,没因为她的眼神有所退让,反而把她简单粗暴地拎回家——就像她日后拎着她家那只貍花猫一样随意。
那时候这院落还没有现在那么生机勃勃,没有那葡萄藤架,没有旁边的两头牛,没有那四个萝卜头,只有她和一群小鸡崽子,显得很萧索。
她自己嘀嘀咕咕用不太标准的中州话说,丈夫在郡上干木工时被木头砸死了,现今家里只有她一个,生大女儿那会家里太穷,女儿自愿进宫了;二儿子为了给家里省钱,年龄一到就入伍了;三女儿倒是有仙缘,前几天被人领着去当修士入道。
如今她身边谁都不在。
阮含星根本不感兴趣也不想听,可这女人一边自顾自地和她说着家长里短,一边绊碗里的饭。
那碗像洗脸盆一样大,装着的是像草一样的素菜,可那菜据她说是红花籽油炒出来的,味儿香极了。
女人麻利地绊着香油饭,睥她道:“这油我平常自己都不舍得用,你这野崽子有福了。”
碗一放,阮含星就上手抓着吃了起来。
妇人用筷子敲她的手:“烫!你他娘还真抓啊!”
阮含星不理她,她也不管,翻了白眼叹道:“算了,你吃慢点,又不是没饭给你吃,不过我告诉你,吃太急可是会把你肚子撑破的,到时候有你好看!”
阮含星继续吃。
妇人见她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呦呵一声道:“你们这些毛崽子都是一样,做娘的千说万说和放屁似的。”
娘?
阮含星抓饭的手微微停顿,想起一张美艳无双的面容,又看了一眼眼前荆钗布裙的妇人,轻嗤一声。
这样的也是娘吗?
娘应该是威严、美丽、神圣、冷漠的。
娘会穿着尊贵的衣服、绾着华美的发髻、戴着精致的头饰,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而她抚着充满魔力的权杖,仔细地挑选出那个最优秀的子民。
娘不会动不动开口说放屁这些粗俗的词语,更不会在这里喋喋不休。
娘也不会给她做这个拌饭吃。
妇人和她絮叨,说她叫“苏比阿方提”,并非江国人,故国在遥远的北国。
苏比是名,用北国的话来说就是“晨曦”的意思。阿方提类似中州的姓氏,但鹿山的人都以为她姓方,恰好丈夫也姓方,久而久之,她也随着大家这么说。
阮含星基本没听进去,她非常认真地干饭。
苏比伸手摸了摸她的蛇鳞疤,阮含星宛如应激立马往后缩去,一脸警觉瞪向她。
“你窜什么?”苏比微愠,“要是有疤,到时候问山上陶大夫能不能治,能治你不开心么?就是治不好,那也就治不好嘛。”
阮含星不理她,埋起头吃饭,苏比则继续碎碎念。
阮含星在苏比家里待了七天,虽然始终不怎么开口,却从一开始的冷漠逃避,慢慢地愿意在苏比做饭前默默地帮她做一些事,比如给外面的田浇水、把柴拿进来、喂一喂小鸡。
院里时不时传来苏比高亢的嗓音,“挑担都不会用,真是个笨瓜,我教你。”“没力气就别提那么重的水!”“这鸡子还小,不能吃生米,吃了会拉肚子的!”
苏比叹道:“我的儿,吃又能吃的很,怎么干活像个呆瓜?”
她不会弄,偶尔也会受些很小的伤,苏比却大惊小怪,“笨瓜,这也能流血?”说完便会带她去清理、涂药、包扎。
她看着白布缠裹的手,觉得很累赘、很奇怪,这点伤也要去理睬么?但她却也并没有拂了苏比的意。
“喂,小笨瓜,我看你无依无靠的,不如认了我做干娘,以后都跟着我?”
第七日,苏比拌饭的时候问她,语气轻松,很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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