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他这么好,你不能那么……(1/2)
第85章第85章“他这么好,你不能那么……
【85】
“事情还要从三月说起。”
“三月末。”
“嗯?三月末吗?鱼鱼你记性真好呀!”
宋鸿脸色麻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首位的男人。
正襟危坐,人模人样,呵。
乘虚而入,趁人之危,呵呵。
若要沈昭予来讲,必定三言两语便能把事情交代清楚。
可宋鸿不要听他说话。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宋星糖手舞足蹈、激动万分地讲述了她与“赵鱼”相识相遇相知的全部事迹。
刚开始讲,父女二人就针对“到底是谁出了招赘主意”的问题展开了激烈探讨。
“难道不是爹爹你在信里给阿娘出的主意吗?让我招一门赘婿替我料理家业,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呀。”
面对女儿无辜且天真的质问,宋鸿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沈昭予,好似在说,这般不靠谱的言论,也能轻易取信于人吗?
宋星糖见他不信,心里老大不乐意。
她现在变聪明不少,怎能容忍至亲之人还把她当傻子看。
她让李嬷嬷去把信拿来,念给他听。
宋鸿听完以后,整个人更加沉默。
也不知是震惊于女儿匪夷所思的理解力,还是想起旧事,陷入了对亡妻的感怀中。
宋星糖见爹爹无话可说,十分得意,继续昂着下巴,将这几月的事娓娓道来。
宋鸿虽面上不显,但眼里的情绪可谓精彩纷呈,到关键时,还流露出对后续的期待。
沈昭予撑着头,弯唇轻笑。
看来这位宋将军,也和女儿一样喜欢听故事。
只是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便要在诸多情绪中多加上一层——恼怒。
这种恼怒的情绪,在看到婢女受主子吩咐,捧上来一个腰靠给宋星糖垫在身后时,达到了顶峰。
他面色铁青,一拍桌子!
一语未发,只用十分严厉、苛责的目光盯着宋星糖瞧。
巨大的声音把宋星糖吓了一跳,灿烂的笑凝固在脸上,而后慢慢收敛,她垂下头,收了挥舞的手,把卷起的袖子撂下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好,不说话了。
沈昭予顿时沉下脸,坐直身,以冷淡的目光,审视宋鸿。
宋鸿冷笑道:“怀王殿下屈尊降贵,给小女做婿,只为肃清江南官场,这代价未免太大,常闻殿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曾想,连伺候人这种丢脸面的活儿殿下也乐意干。”
看着宋星糖愈发垂低的脑袋,沈昭予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没了。
他只是看在宋鸿是她父亲的份上,才愿意以礼相待。可若宋鸿连自己女儿都要责怪,叫他如何能容忍?
沈昭予冷笑一声:“原来在将军眼中,照顾你的女儿,是件丢脸下贱的事。”
宋鸿皱了皱眉,“我不——”
沈昭予缓步走下,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声音泛着冷意:“本王所做之事,从无后悔,皆是心甘情愿,在本王心里,事只分值不值得,不分等级贵贱,只要本王愿意,那便是全天下最无价之事。”
“未曾经过三书六礼,这婚事如何能作数?况且你们还——”
无媒茍合四字太重太难听,宋鸿到底没说出口。
可沈昭予从他的眼神神态中读了出来,沈昭予嘲讽道:“将军为家国奉献良多,本王有一问,还请将军为本王解惑。若你一日寻不到本王,是否就要让糖儿等你一日,等到她二十岁,三十岁?”
宋鸿张嘴,正欲说话,却又听男人冷嘲热讽道:
“哦不,本王说多了,她或许活不到三十岁、二十岁,便会被二房吃得骨头都不剩,那时自然也不用等将军回家。”
宋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被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女儿,家中再无父母依靠,会面对怎样的险境,他自然能想到。
然而身为父亲,宋鸿不容外人置喙他的家事:“怀王殿下若想得到什么,自是易如反掌,她会错认信中所言,寻觅赘婿解忧,可殿下是聪明人,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殿下前来应选,总不会是旁人逼迫。我宋家有什么值得殿下图谋的,叫殿下屈居敝府,只做个赘婿?”
宋鸿不信如怀王这般位高权重之人,会没有自己的心机谋算,会好心到去帮扶他女儿这样的弱者。
“宋将军。”沈昭予冷淡倨傲地看着对方,漠然道,“你与其担心本王图谋不轨,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女儿在你失踪这段时间,都吃了多少苦头。”
自重逢,宋鸿句句指责质疑,并无身为人父该有的关怀关爱。
也难怪宋星糖时常把她阿娘挂在嘴边,却少提父亲。
言语体现立场,沈昭予显然要比宋鸿更加关心宋星糖。
宋鸿哑口无言。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宋星糖吸了吸鼻子。
“爹爹,你别这么说他,”情绪低落的女子忽然出声,她依旧没敢擡头看人,只盯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喃喃道,“他待我很好,我能分得清是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我没你想的那么笨的……”
话音很轻,才出口,便飘散在空气里。
沈昭予的心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他忍无可忍,擡手按住她的脑袋,靠进自己的怀中。
她身子轻轻发抖,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头抵在男人的腰腹,又道:“他对不起我的地方,我都一一回敬过去了,我不吃亏,我将他休弃,便是作为惩罚。”
“他的身份,我的身份,这之间的差距,女儿自然清楚,女儿不是傻子。”
“我也想过,就那么算了的,可他又回来寻我,带我找到了爹爹你,他这么好,你不能那么说他。”
“我虽然曾经休了他,但昨晚我已将休书撕毁,只当没有过那一遭,我和他现在还是夫妻,是一体的,爹爹骂他,就是骂我。”
小姑娘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连带着所有的委屈又都回忆起来。
“当然了,爹爹骂我就骂了,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呜呜。”
沈昭予手拍她后背,拧眉道:“他以前时常骂你?”
宋鸿:?
宋星糖点了点头,两手揪着男人的腰带,委屈巴巴地:“是呢,只是阿娘在的话,会好一些。”
宋鸿:“……”
怎么还告状呢?
他也没有吧。
沈昭予目光极冷,刺向宋鸿,“他以后都不能再骂你,别怕。”
“呜,嗯嗯嗯。”
女儿的胳膊肘使劲往外拐,这叫宋鸿的一张老脸无处搁,他绷着脸,语气生硬:“末将管束女儿,与殿下何干?”
沈昭予凤眸微眯,缓声道:“这是在本王府上,只有本王训斥旁人的份,将军若不满,大可以出去,莫要在本王地盘上撒野。”
“你——!!”
“糖儿,我陪你去用膳,好不好?”
男人一瞬转变为另一副面孔,柔情似水,嗓音极轻,看得宋鸿一愣一愣的。
宋星糖往他怀里缩了缩,没什么精神地:“嗯。”
宋鸿:“……”
他多余了,是吧。
不对啊,他还没找怀王算账,怎么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相携离开,渐行渐远。
宋鸿追出去,灵敏的耳力令他听清远处二人的对话——
“你别把我爹爹赶出去。”
“当然,我只是吓唬他,他毕竟是你父亲。”
“阿娘不在,他心里难过,所以才会乱发脾气,你别跟他计较。”
“不会,他生了糖儿这般聪慧又体贴的女儿,我只会感谢,不会记恨他。”
“咦?我聪慧?还体贴?”
“哦,说错了,糖儿不止聪慧又体贴,还温柔可爱,通透赤城。”
“哇!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呀!真的嘛真的嘛!”
“千真万确,我说过不再骗你。”
“嘿嘿,嘿嘿嘿。既然我这么好,那……”
“嗯?”
听声音十分羞赧:“你能不能背着我?腿酸酸的。”
男人轻笑:“来。”
高高在上的男人低下骄傲的头颅,在人前半蹲下去,笑着回身看她,“上来,背你。”
小姑娘笑嘻嘻地爬上温暖宽阔的后背,手臂圈紧,红着脸,飞快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大庭广众,羞耻心作祟,她面红耳赤地,把脑袋埋下去。
沈昭予低眉浅笑,稳稳托着人,步子徐缓。
“鱼鱼,谢谢你,幸好有你。”
背上人依赖地蹭着他,他仰头看着高高的围墙,越过围墙,又远眺至那座富丽堂皇、雄伟壮丽的,最安全、也最如牢笼般的宫殿。
“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从今往后,这条路,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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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鸿揣着证据,秘密入京,为防走漏风声,以及他的安危着想,除了王府,他也没地方能去。
日子一晃半个月过去,宋鸿依旧热衷于找怀王殿下的茬。
或许全天下的父亲对于拐走自己女儿的毛小子,都是左看右看觉得不顺眼。
更别提他家这小丫头天真好骗,对方还是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满腹算计的成熟男人。
对于宋鸿的针对,沈昭予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度。
这叫一众下属皆疑心自家主子这层皮下,其实换了一个灵魂。
他们不知,背后是宋星糖在哄:
“阿娘不在了,没人哄他,你就让让他吧。”
温声软语在侧,再捧着他的脸亲几下,心里有再多气都散了。
这半个月中宋星糖只出府门一次,那就是言婉成婚。
其余的时间,她都专心在家中作画。
这日白天,沈昭予照常不在,宋鸿闲来无事,蹲在院子门口擦自己的宝刀,余光瞥一眼画画的女儿,心中嘀咕她何时有了这个爱好,耳朵听妙荷与青鸾聊天。
“听说你家主子这几日总往军营跑?他不是在西北领兵打仗吗?连京城的兵也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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