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个女主 赵瞿会给她托底(二更合……(2/2)
橙梓一听便沉了脸,她没想到赵??是这般眼瞎耳聋的人,今日明摆着是黄文曜先出手伤人,他却一股脑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谢昭昭,只用一句“失手射伤”就想搪塞过去。
她正要冲上去开口反驳,便听见赵瞿不紧不慢地问:“太子妃,是这样吗?”
他语气慢吞吞的,黑眸乜向谢昭昭。
掌心隐有灼烧的刺痛感阵阵传来,赵瞿知道她又受了伤。
“黄文曜屡次纠缠我……”
谢昭昭嗓声戛然而止,将“阿妹”两字咽了回去,她垂下眼,径直走出凉亭,身影隐没在雨幕中,又很快折返。
她将黄文曜方才射出的短箭拾了回来:“他在我嫁入东宫前便几次三番向我求爱,待我嫁人后仍不依不饶,此次冬狩为了见我,更是威逼利诱我阿妹。”
说到此处,谢昭昭看了一眼橙梓:“昨夜在望舒湖畔,黄文曜还曾因此与我阿妹起过争执,当时橙良娣也在场。”
橙梓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上前作证:“是这样没错!”
谢彰彰年纪还小,倘若谢昭昭道出实情,恐怕不会引人怜悯同情,还会落下是非话柄。
这世间规则一向是如此不公,明明是男人死缠烂打追着不放,但舆论往往只会落在女子身上,压得女子直不起腰,擡不起头。
谢昭昭不愿让小妹遭受指指点点,宁可将所有起始因果都揽在自己头上。接下来假如黄文曜再纠缠谢彰彰,旁人便会以为他又想借着谢彰彰接近谢昭昭,而不会以为黄文曜与谢彰彰之间有什么牵连不清的关系。
而且如此一来,谢昭昭射伤黄文曜的理由就变得合理化:谢昭昭作为越国储君的妻子,成婚后被京城纨绔死缠烂打,不堪受辱才愤然出手射伤了他。
谢昭昭很了解旁观者的心理,他们向来喜欢被谎言蒙蔽双眼,靠着自我想象来脑补事实真相。
她与赵??成婚前曾有无数追求者是事实,黄文曜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好色之徒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那么即便黄文曜根本没有追求和骚扰过谢昭昭,此刻落在众人眼里也成了真的。
反正此时此刻黄文曜昏厥着,他的跟班又不在身边,自然是谢昭昭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谢昭昭不等众人反应,便擡起自己被射伤的手掌,两指捏住那弩机射出的短箭:“我一再对他忍让,黄文曜却不知收敛,竟是当众行凶,伺机用此物刺杀我。若不是我方才躲避及时,恐怕此时我已经命丧黄泉!黄文曜欺人太甚!”
她说话时,视线缓缓扫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赵??身上。
赵??也在看她,他眉头紧皱,双眸盯着她仍在渗血的手掌。
他似是有些恍惚,眼底隐隐掠过一抹心疼之色,可很快又被失望填满。
赵??从未听谢昭昭提及过此事,更不清楚她今日在猎场上与黄文曜差点起争执是有前因,但凡谢昭昭相信他,哪怕与他提一嘴黄文曜纠缠她,此事都不会发展成如今这副无法收场的局面。
她明明已经与他成婚,却还是习惯于单打独斗,从不将自己的委屈诉说给他听,更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
他们之间仿佛铸着一道看不见的高墙,无论赵??如何努力都无法翻越过去。
或许在谢昭昭心里,从未将他当做过可以托付真心的良人罢。
两人对视了短短一瞬,赵??垂下眸,又俯身叩了下去:“儿臣请父皇赐罪。”
赵瞿看到谢昭昭血糊糊的手掌,脸色瞬时沉了下去,他拧着眉头,嗓声微冷:“你没看见她的手吗?”
言外之意便是谢昭昭有什么罪。
赵??沉默一瞬。
不管谢昭昭所言是真是假,那黄文曜被射瞎了一只眼已成事实,他要想保住她就必须要如此。
黄太尉可不会管谢昭昭是不是自卫,他必定会想法子报复谢昭昭,倘若赵??赶在黄太尉动手之前先惩治了谢昭昭,说不准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父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抿紧了唇,“便是太子妃所言不虚,她也不该出手伤人。太子妃乃是东宫之主,一言一行皆关乎皇家颜面,纵使黄文曜有过,自当交由廷尉监按律惩处,岂能擅自挟私报复?”
“儿臣恳请父皇降罪,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赵??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倒叫谢昭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日他还给她系披风、剥螃蟹,为她挡橙淮的刁难,好似要改过自新,重新与她来过一般。
今日遇到事就变了面孔,明知道是黄文曜先动了手,他却要为了维护他与黄太尉之间的关系选择牺牲她。
这便是虐文的男主,不管怎样的剧情发展到了他身上都会变成虐身虐心,彼此误会的狗血梗概。
他此刻大抵还觉得自己很深情,在为她克制隐忍吧?
谢昭昭越想越觉得反胃,索性不再辩解。
“哈哈哈哈哈——”
凉亭中倏而传来赵瞿拊掌大笑的嗓声,他笑得前仰后合,眼尾都渗出一滴泪。那夸张刺耳的笑声振荡在山坳里,浮在雨幕中一遍遍回响,显得极为惊悚。
赵??被吓得身子一僵。
他最害怕赵瞿大笑的模样,那往往意味着赵瞿要开始发飙了。
果然赵瞿笑声止住后,开口便道:“倘若两人都有错,不如将他们一起杀了吧?”
这个“他们”中自是包括谢昭昭了。
赵??呆愣一瞬,脸色瞬时煞白。
他知道赵瞿向来是说到做到,既然生出了杀人的想法,今日此事必定不能善了。
赵??禁不住慌了,他跪着往谢昭昭的方向挪了几步,伸手扯住她的手臂向下拽了拽,似是想要谢昭昭同他一起跪下求情。
但谢昭昭动也不动,只擡眸望了一眼赵瞿。
她今日敢射出那一箭,便是因为笃定赵瞿会给她托底。
若她没有猜错,方才那支打偏了弩箭方向的东西应该就是出自赵瞿之手。
她的自信并非是来源于赵瞿昨夜那一句“喜欢”,而是清楚她与赵瞿牢牢捆绑着,赵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
如今赵瞿突然来了一句要把她杀了,倒让谢昭昭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了。
她静静看着赵瞿。
赵瞿也在看她。
准确来说,赵瞿视线从始至终便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只是谢昭昭一直盯着赵??看,好似将他当作了空气,这让赵瞿十分不爽。
如今谢昭昭终于看向了赵瞿,他看着她平静无澜的脸庞,忽然便将郁在心底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谢昭昭听见他要杀她却一点都不慌。
她似乎笃定他不会杀她,更笃定他会为她做主。
这种莫名被信任的感觉,让赵瞿心里感觉说不出的餍足。
是以在赵??跪地求情时,赵瞿很快便欣然应允:“那就不杀了。”
不等赵??松了口气,又听见赵瞿道:“先把黄文曜阉了吧。”
赵瞿向来是个行动派,他随手从侍从腰间拔出佩剑,三两步走到已经晕厥的黄文曜身前,擡手比划了两下,精准对照着黄文曜的子孙根扎了下去。
他扎一下还觉得不够,又胡乱捅下去搅了几下,直至黄文曜衣袍被鲜血浸透,身下浸出一条蜿蜒血泊。
赵??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没等到他反应过来,赵瞿已是嫌弃地扔出了手中长剑,一边擦手一边道:“太子方才言之有理,太子妃身居东宫要位,本应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却罔顾皇家威严,肆意出手伤人,今日朕便下旨废黜谢昭昭太子妃之位,即日起逐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