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决绝 要把他的敏敏平安接回来。……(1/2)
第100章决绝要把他的敏敏平安接回来。……
李珩垂眸望去,目送着马车缓慢驶入蜿蜒山路,逐渐消失在群山苍翠之中。
“方才那马车里的人,当真是魏国公府的老三?他不是丁忧吗,此次来行宫的官员里没他的名字。”他修长手指轻点栏杆,眸色冰凉。
李珩身后的贴身内宦答不出话,给远处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
这小太监刚从外面上来,消息比他们守在行宫里头的人灵通。
那小太监忙上前来,躬身答道:“听闻是靖南王府沈小世子将将病愈,萧大人挂念弟弟,因此亲自送他过来,当真是手足情深呢。”
手足情深?
李珩压低眉眼,脑中一时闪过诸多画面。
他骤然想起萧成钧擅闯王府时,那张强忍怒气的清冷面庞上,神色未免过分紧张了,再回忆沈明语看见萧成钧后,委屈盈泪的模样……
原来如此。
他二人到底并非亲生血缘,指不定真有私情。
细细回想,当初融园太后意欲为萧成钧指婚,他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却不是哪家高门贵女,也许正是他那位名义上的“弟弟”,那个女扮男装的小骗子!
“呵,这倒是稀奇。”
李珩唇角扬起冷笑,拂袖转身,吩咐道:“给我再查查,看他二人平时是如何相处。”
李珩贴身内宦王公公心里门儿清,上次李珩强行带沈小世子回王府,他就嗅到了异样。那日他跟在李珩身边,听得真真切切,主子唤沈小世子为“小女郎”。
自家主子虽说行事不羁,但断然没有龙阳之好,看来这位沈小世子内里确确实实是个姑娘家!
细想至此,王公公也是骇了一跳,但面上却不见半分错愕,恭敬应允道:“殿下放心,小人定会查清楚。”
王公公领命,忙躬身下去了。
李珩回了行宫居住处,刚坐下来歇息了片刻,忽听得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
这时,门外进来个内宦,隔着门唤道:“王爷,赵家夫人说想见您。”
赵家夫人,便是赵瑞的母亲。自打赵瑞去世,赵郎将落狱,她整日为自己夫君四处求情,焦心不已。
李珩也见过她两回,但早就对她不胜其烦,懒懒应声道:“赵郎将如今被萧成钧捏在手里,本王如何能救,不见,打发她回去。”
他自顾不暇,又正是图谋大业的节骨眼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隔了片刻,又有人禀报道:“殿下,赵夫人说今日一定要见您不可,说有要紧事务必要告知您,她说以性命担保,此事对您事关重大!”
李珩手抚着貍奴,面色微沉,正要叫人赶她走,却忽而转了主意,冷声道:“叫她进来罢。”
他倒要听听,是什么天大的事,能以这妇人性命担保。
赵夫人进了殿内,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鬓发上满头珠翠随着磕头的动作晃荡,晃得李珩心烦。
“殿下,民妇给您请安了,民妇今日来是有要事禀报!”她伏地,声音激动得有点儿抖。
李珩面色冷淡,一语不发。
“您知道的,我夫君是听了江太傅的话,才去圣上面前递了折子,谁知他竟因此落狱,那诏狱如何是人能待的,进去直接没了半条命呐……民妇至今没能见到夫君一面,不知他如何了,民妇跪在太傅面前求了好几回,太傅也不肯垂怜半分,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
听到这里,李珩已经是极不耐烦了,嗤了声道:“夫人,本王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他声音冷冽,挟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赵夫人被他一吓,不敢再扯东扯西,战战兢兢擡起头,压低了声道:“殿下,您若能救我夫君一命,民妇愿意告诉您一件往事,这事情您如何也猜不到!求您救救我夫君,这秘密对您定然有用,这事……这事和甘州那位有关!”
甘州那位,自然就是李珩的四皇叔,晋王。
李珩抚摸着貍奴的手稍顿了下,生出点兴致,目光却依然冷淡,道:“什么秘密也不值得本王插手这烂摊子。”
赵夫人蓦地擡起头,看向殿内四周的侍从们,欲言又止,神色惶恐地低下头来。
李珩知会王公公,遣散了众人,只留了王公公一人在侧。
“殿下,原先我夫君曾提起过,您志在千秋,可是如今晋王势大,甚至压过太子,自然是您大敌……但眼前,您有个极好的机会!”赵夫人擡起头来,极快地瞥了一眼座上之人,又连忙垂首。
她顿了顿,将声音压得低,却足够李珩听得清楚,“您知道么,那位靖南王府的小世子,是晋王亲生的孩子!”
李珩浑身一怔,手指骤然发力,捏得貍奴尖叫一声,从他手中挣脱开来,跳下地溜走了。
他唇角动了动,声音也有点僵硬,“你说什么,沈世子是晋王的孩子?”
赵夫人听出他的不可置信,自觉有了底气,小心翼翼觑他脸色,继续说:“您想想,当年晋王和沈大姑娘的那些恩怨纠葛,沈世子如今身形渐开,是不是和晋王生得越来越像?还有,沈大姑娘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去魏国公府,是不是当年怕被人知晓孩子的身世?”
李珩声音冷硬,问道:“你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的!说来也是赶巧,当年民妇曾去慈云山寺祈福,正巧撞上给沈大姑娘接生的稳婆,那稳婆恰巧受过民妇恩惠,民妇与她多说了几句话……
当时民妇并未放在心上,直至今年出了一档子事,沈世子在王将军府上遇刺,夫君和民妇聊起此事,又联想当年个中细节,这才敢断言!那稳婆是江淮人士,民妇知道她家住何处,已经差人将她接到了京城!”
至于稳婆人到底在哪里,赵夫人却不肯再说,非要李珩答应救赵郎将才行。
李珩沉默了许久。
他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可信,虽说沈明语容貌温润清隽,与晋王凌厉面容大相径庭,但现在细想来……她那双眼眸实则和晋王生得有几分相似的。
况且,沈明语遇刺之事,他也有所听闻,据传是冯家余孽报复她。她小小年纪,不可能和早就家破人亡的冯家结仇,一定是冯家人查到了什么。
昔年冯威叛逃后,晋王奉命查处冯家,他为替战死将士鸣不平,不留半分情面,执法严苛至极,冯家余孽应当是恨他的——必然也恨他的子孙后代。
思及至此,李珩已然信了七八分,“你夫君的事,本王会尽力护住他性命,只要你所言不虚,本王定会让你夫妻团聚。”
若沈明语是晋王的孩子,简直是上天恩赐的把柄予他!
晋王至今未娶正妃,沈明语大抵是他唯一的血脉,晋王必定视若掌上明珠,李珩岂能放过?
他越想越觉得天赐良机。
“你明日带那稳婆来见本王,本王这就安排你进诏狱探望你夫君。”
赵夫人忙点头,回想着那稳婆实在是好拿捏的。那稳婆的儿子病重,百般求医无门,她不过答应替她找名医救治,稳婆便感恩戴德地跟着她的嬷嬷到了京城。
但到底也是母慈心切,她如何不能理解呢?复又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凶手至今未落网,赵夫人心中一时悲恸,行礼后匆忙下去了。
李珩独坐在殿内良久,陷入沉思。
倘若沈明语真是晋王的孩子,他必定要挟其为人质,以令晋王知难而不为。
但……凭着沈明语如今的身份,他要如何才能顺利将其囚于身边?分明是个姑娘家,却兀自不肯认输,哪怕当日被带回王府,也不见半分惊慌失措,瞧着不是轻易能屈服的主儿。
李珩忽地茅塞顿开,忍不住有些激动。
她不是个姑娘家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只要拆穿她的身份,待她落难,还怕没机会貍猫换太子,将人彻底掳走?
李珩嚯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叫王公公上前来。
他默了片刻,问道:“本王记得,父皇是不是想设逐鹿宴,择日不如撞日,你去和母妃知会一声,看能否劝说父皇定在五日后?”
王公公得了吩咐,笑道:“圣上不过昨儿提了一嘴,殿下这就记在心里了,真真儿是极孝顺的。”
李珩眉梢轻挑,笑容里透着几分意味深长,“这两日,记得去给我安排个方士进宫来。”
这事情越早越好,否则只怕节外生枝。
正巧萧成钧丁忧无法离京,沈明语远在行宫,他手再长也管不着这里。
李珩自忖,他甚至不需要细细打算,只要逼得人当众验身,沈明语哪里还能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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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慈云山山顶别院。
夜色已深,晋王独坐凉亭之中,对月独酌。
朦胧月色如水,他目光迷离,望着天穹明月,长长叹了口气。
十几年了,依然是这般月华如水的夜晚,却再无伊人在侧。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若是当年自己肯低头哄哄沈棠,若是自己不那般刚愎自用,若是自己长嘴解释清楚,是否结局会不一样?
但斯人已逝,想这些已经无济于事。
他望着月色,不由得想,还好她给自己留了个孩子,他定要弥补这孩子。
前两日,他突然得知,这孩子并不是男儿郎,而是个女孩子。
刚得这消息时,晋王起初有些恍惚,但紧接着心底涌起了偌大的欣喜。
回想那孩子的模样,和沈棠几乎如出一辙,真是姑娘家才好呢。
越是醉意上头,越是生出强烈的期待来,倘若那孩子知道自己的生父尚在人世,她以后还会成为尊贵的公主,她会高兴吗?
但,要是孩子不肯认他怎么办,孩子不愿意跟他进宫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似乎不再是戎马半生恣意妄为的晋王殿下,而只是一位忐忑的老父亲罢了。
他得了消息,他那位心比天高的皇侄儿要在这个月起事,届时正好能顺势夺位。此事,他已经安排妥当,几乎是势在必得。
这节骨眼上,他没法分更多的心思给那个孩子,虽然早就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她,但到底是不太放心,难得生出了“近亲情怯”的不安来。
晋王莫名觉得左眼皮直跳,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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