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缠绵 “昨夜缠着我的胆子呢?”……(2/2)
————
从直隶永定到京城,走水路大约九个时辰,天色大亮时,官船循例在半途码头补给。
清晨码头正是热闹,岸堤千帆簇拥,桥头鱼市嘈杂,一片喧嚷声里,日光乍现,从灰蒙蒙的天色里撕破一条明亮光缝。
一道身影下了官船,撑着柄竹节伞,穿过闹市,径直往码头尽头而去。
伞檐压得极低,辨不清伞下人模样。
待人上了一艘不起眼的浪船,钻进舱里,才缓缓合上竹节伞,隐入帘内。
她将将入内,浪船便缓缓驶离了码头,水波随即荡开。
船内的叶初干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看见来人,面上并未见诧异,也没有丝毫疑惑。
“萧三答应的东西呢?”他淡淡发问,朝那人伸手,“我给他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还得折返回来收留人,这好处可不能少了。”
“你是甘州叶家二公子?”来人掀眸瞥了他一眼。
“你认得我?”
叶初干眯起眼眸,背负身后的手指慢慢握住腰间匕首。
“昨日有条船进了永定,船上的人虽未表明身份,但只是叫人递了个信,萧大人便顾不上琼芳阁了,见他态度慎重而去,再想想先前的传闻,我就猜到了。”
柳珍娘微微挑眉,“叶二公子这等大人物,甘州谁人不知?”
叶初干复又打量了她一眼,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道:“听你口音,你是甘州人?”
柳珍娘没接话了,从怀里摸出一本卷册递给叶初干。
叶初干翻看了两下,很是满意,面色上却不显露半分,皱眉道:“你杀了陈方生,又杀了赵家大公子,萧三怎么会放过你?”
捉拿她去邀功岂非更好?
柳珍娘沉默了片刻,回忆起昨夜萧成钧的交代。
“要我放你回甘州,可以。”他眸光犀利,纵然一夜未眠,全无半分精力不济,“总要拿点诚意出来。”
柳珍娘知道沈明语杀了赵瑞,当即决定顶罪,坦然道:“赵家大公子是我杀的。”
萧成钧笑了笑,“这事我有许多办法解决。”
柳珍娘迟疑许久,终于咬牙拿出了一叠厚信,“这是当年冯威和江齐海来往的信件,你若有本事扳倒江家,太子必会器重你,将来定能青云直上。”
这十几封信,是柳珍娘,不,冯喜珍出逃前从家里翻找出来的。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带在身上这么多年,也许父亲叛逃乌鞑之事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萧成钧最终收下了信件。
冯喜珍得了他暗示,趁着清晨守卫交接松懈时,离开了官船,顺着他的交代,来投奔叶初干。
“你是冯家的人?”叶初干上下打量了冯喜珍一眼,肯定道:“冯威的女儿?”
冯喜珍浑身骤然紧绷。
叶初干点了点手中卷册里的纸条,朗声笑道:“别紧张,喏,萧三告诉我的。”
冯喜珍不免生出挫败之感,萧成钧并不是放任她自由了,而是换了个人监管她。偏这人有权有势,武艺高强,她怕是再也逃不脱了。
萧成钧自有考量。
一则冯喜珍杀的是乌鞑细作,论理说还算大功一件,二则她配合捉住雷勇等人,也是将功折罪,放她离开并不违背情理。
至于晋王,若得知她是冯威的女儿,于公于私,都不会再放任她走,也算免她再闯祸。
冯喜珍回想起来,叶初干从永定折返回这处码头,不是一时半刻的事,看来萧成钧在捉到她后,就已经有了打算,而非一时心血来潮。
她还傻乎乎地答应顶罪,交出了那些信件,原本可以多谈些条件的。
她暗道,萧成钧这人,真是绝不吃亏。
“我略听说,他们捉住了乌鞑人,此事当真?”叶初干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和萧大人关系不错,大可直接问他。”冯喜珍冷然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晋王?”
叶初干也不着恼:“冯姑娘很急么?”
“倒是不急,但你们敢留我,料想也不是发善心,既然是合作交易,彼此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得好。”冯喜珍语气稍重,微微后退,“我不懂文绉绉那套,你们若想知道什么,或是打算叫我去做什么,但说无妨。”
“也好,我喜欢爽快人。”叶初干微微笑道,“不过眼下不是谈事情的时候,等回了甘州慢慢细谈。”
他走到船舱里坐下来,摊开卷册里的一张画像,皱起眉,自言自语道:“萧三当真不是敷衍我,就这么张画像,能得四爷欢心?”
冯喜珍望着远去的码头,回头无意中看了一眼,瞥见叶初干手里的画像,不由得一怔。
那画像上的年轻姑娘,是沈棠。
—————
萧成钧下楼办事回来,发现沈明语还没醒。
盯着她看了许久,只觉得越发可爱,忍不住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眉心。
沈明语半梦半醒间,额头忽然一热,男人薄热呼吸洒落在面颊上,她皱着眉,下意识伸手去推。
可刚擡手,便闻到了温柔的木质香气,是昨夜缠绕了她一整夜的熟悉气味,沈明语瞬间清醒过来,擡眼果然对上了一双漆眸。
“睡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萧成钧在榻边坐下来,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沈明语不自觉想起昨夜的事,脸腾地染上红晕,扯起被子遮住半边脸,小声道:“没有不适了……”
她又说谎了。
昨夜那样翻来覆去地折腾,坐着躺着趴着,来来回回弄了两三次,她现在四肢酸软,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不适的地方多着呢。
“当真没有了?”萧成钧挑眉,眼尾噙着点笑意。
沈明语张了张口,目光不自觉往床侧移去,便瞧见胡乱堆叠的衣裳,凌乱堆放在里侧。
那截长长的束胸正勾在萧成钧指尖上,蜿蜒曲折,垂落下来,半掩着一张锦帕。
绣了松鹤纹的锦帕中央,沁开了点浅淡暗红,犹如一抹朝阳红霞投落。
沈明语脸色发热,咬了咬唇瓣。
那是萧成钧的帕子,但上面的痕迹却是她的。
平时轻松唤出的哥哥,此时此刻却怎么也喊不出口,浑身酸痛和羞耻令她彻底窒了口。
“你,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裳了。”她猛地扯过被子,将整个脑袋闷进被里。
被角掀开了一线光亮。
她听见萧成钧慢条斯理地说:“好啊,你起来穿衣裳,哥哥看你穿。”
沈明语骇然掀开被子,难以置信地瞪他,“哥哥,这不行!”
她从前怎么没发觉,这人如此不讲理。
他越来越过分了!
萧成钧指尖慢慢梳理着束胸,垂眸望她。
她又惊又慌,小脸鼓起来一颤一颤的,怎会这么惹他怜爱?
萧成钧唇角勾起笑,缓声说:“昨夜缠着我的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