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登科(修) “昨夜我喝醉了,是否有不……(1/2)
第54章登科(修)“昨夜我喝醉了,是否有不……
昨夜大雪,今日风雪稍歇。
晨光熹微,轩窗半掩,窗外雾气云霭流水似地缓慢淌过。
沈明语穿戴完毕后,才听得屏风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如今东宫已经大婚,她算是摆脱了文华殿的差事,只是早起成了习惯,往常闭着眼也能洗漱穿戴,但今儿脑子发晕,大抵是做了一整夜的梦,她脚步发虚,几乎是慢腾腾挪到了萧成钧身前。
半夏已经备好早膳,兄妹两人一起用膳过后,对坐着,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彼此都有心事,一时四目相顾,默然无语。
沈明语先抿了口雪顶含翠,隔着氤氲茶雾,悄悄儿觑他,脑海莫名浮现出昨夜的梦,登时耳尖微微发热。
她到底是心虚。
过往十六年,她披着个假壳子,与人接触得少,也不设男女大防,故而平时和哥哥难免关系亲密了些。
但她终究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现在回忆起过往种种亲近,只觉得自己举止僭越,竟对自己的兄长又搂又抱。
昨夜,她还在梦里对他做出那等难以启齿之事,简直是亵渎了这份兄妹情谊。
但转念一想,做梦而已,不叫他知道也无人知晓。
沈明语咳了一声,先开了口:“三哥,一早来寻我所为何事?”
萧成钧沉吟良久,忖度道:“我知晓你喜欢热闹,盼着去城头看除夕焰火,我也答应了你……君子重诺,我本不该轻易许你诺言……是我对你不住,除夕夜,我怕是不能陪你出去了。”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慎重至极。
沈明语后知后觉地擡起头,目光从他好看的唇形上移开,呆愣着问:“出什么事了?”
萧成钧便将兰娘发病的事简略说与她听了。
沈明语松了口气。
方才有一瞬间,她差点儿以为哥哥知道了自己做的梦,不想再搭理她呢。
她温声道:“没事儿,今年不去,明年去。咱们还可以一起过好几个年呢,阿爷来信说了,前线僵持不下,他怕是要在靖边驻军两三年。”
她惯是这样贴心。
萧成钧备好的其余说辞没用上,犹豫了片刻,淡声道:“你若实在想去看,叫五郎陪你去,别跟着袁小侯爷出去厮混。”
沈明语道:“我哪儿也不去,不是说了嘛,就想和你去。”
萧成钧蹙眉,“都是哥哥,哪里不一样?”
她却没解释,只嘟哝道:“哪里都不一样,总归不去。”
“除夕夜咱们也可以在府里放焰火呀!”
萧成钧抿着唇,没有再开口。
沈明语含笑看他,心想只有两个人独处时,哥哥总是很好拿捏的。
她复又想起那个梦来。
沈明语犹豫再三,闷了会儿才开口:“哥哥,你还记得昨夜的事吗?”
萧成钧轻轻摇头,说没有,“昨夜我喝醉了,是否有不妥之举?”
沈明语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难得见你醉酒,下回可不能喝醉了。”
他神色平静如常,轻抿了口茶,又问:“我听竹烟说,你昨夜上马车时神情很是恍惚,是不是有烦心事?”
提及此事,沈明语耷拉着嘴角,不由得沮丧起来。
她只好长话短说,将李珩逼她喝酒之事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萧成钧目光冷下来,“你很怕他?”
若要说她为何怕李珩,就要解释她的梦境,他再深问几句,一来二去地绕弯子麻烦。
沈明语想了想,道:“他这个人行事激进,手腕狠辣,若叫他知道我身份秘密,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这回,萧成钧沉默了更久。
沈明语本想叫他不要忧心,可这话自己也没底气,如何说得出口。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安静之中。
好在崔嬷嬷过来请他,说老夫人叫他去春晖堂,和大房二房一并清算田宅铺子的账目。
萧成钧临走时,擡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敏敏,这段时日好好照顾自己,若出门一定带上寒露。”
沈明语连忙点头,目送他走远。
……
没几日就到了年节上,阖府上下张灯结彩,满是欢声笑语。
除夕当夜,各房聚在春晖堂,围炉夜话,挤在一起守岁。
除了萧成钧和兰娘。
晚膳时,他也只是随意夹了几筷子,便匆匆告退了。
沈明语知道,他是要回去陪兰娘。
离亥时还差两刻钟,沈明语去和老夫人商量,说想去兰亭院看望兰娘。
她叫半夏提了几盒夜宵吃食,又叫连翘装了满满一提篮糖点,让寒露拿上钱袋子,冒雪去兰亭院。
今夜飞雪如絮,雪沫子落下来,轻盈飘扬,旋转舞动。
沈明语穿了身红袍红氅,头戴朱红洒金抹额,套了个七宝璎珞项圈,乌发梳成小辫攒顶,缀上一对毛茸茸的大红毛球,整个人喜庆又明丽。
进了兰亭院,才知兰娘已经睡下了。
赵嬷嬷领着院子里的仆妇下去喝酒赌钱玩,沈明语不拘着半夏三人,叫她们跟着一起去。
半夏连翘应声下去,只有寒露执意留在沈明语身边,也只好由着她了。
沈明语到了东厢房,看萧成钧还站在那里提笔写字,绕到他身后,唬了他一跳。
“哥哥,新年吉祥!”她笑容满面,朝萧成钧伸出手,“我的新年礼物呢?”
萧成钧早知道她要过来,也不算意外,笑着从书架上取下个锦盒,“我找秦叔特意给你做的。”
沈明语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白玉簪子,簪头玉兰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这不是普通的簪子,里头是簪中剑。”萧成钧教她怎么用,捏着簪尾,小心抽出里面细细一根利刃。
沈明语心头一暖:谢谢哥哥。
她从身上带的香囊里摸出几枚花钱,送给萧成钧。
沈明语低下头,头顶大红毛球轻颤,指尖一枚一枚拨弄着钱币,郑重告诉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所愿成真,百病消灾……”
萧成钧摊开掌心,任凭她圆润的指甲轻轻刮过他指腹薄茧。
有点儿酥酥麻麻,又很是温柔。
深夜里,忽然平地一声惊雷,烟花爆竹声从四面八方炸响。
“新年了!”
雪已经停了,晚星璀璨,庭院角落积雪尚未清理,堆积在月辉下,隐约反射出点点亮光。
世子,少爷,该放烟花了!小厮们搬来几箱烟花。
沈明语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支烟花棒,萧成钧接过火折子,替她点燃。
她一边晃动飞溅的火星,一边问萧成钧:“哥哥,好不好看?”
萧成钧擡起了漆黑眼眸,只是静静看着她。
眼前是五彩斑斓的焰火,耳畔是噼啪燃烧的烟火声和她爽朗的笑声。
死气沉沉的小院,似乎也被她的笑意感染,变得温馨起来。
远处火光冲天,满城烟花爆竹冲破云霄,钟鼓齐鸣,映亮了半边天。
他唇角微微扬起笑,轻声唤她,“敏敏。”
沈明语转过头,笑着看他。
天穹炸开的火光洒落下来,璀璨光芒凑近面庞,衬得她愈发明艳。
他顿了顿,慢腾腾道:“……很好看,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
萧成钧站在雪地里,久久望她。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头个年。
他的敏敏,是世间唯一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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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魏国公府喜事连连,先有沈明语认祖归宗,后有一门三子中举,京中权贵来往越发频繁。
于是,整个正月都在忙碌的应酬之中度过。
等一切渐归于平静,一来二去的,春闱也近了。
兰娘病情好转后,萧成钧为婉拒人情往来,又去了松鹤山庄,专心备考。
老夫人叫沈明语过去,问她如何看待章二姑娘。
“原先我就想给你三哥定下这门亲事,章老是他的恩师,也很中意他。只是当时为了专心科举,才耽搁下来。”
“但现在春闱过后,他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老夫人叹气,“你三哥的性子,你也知道,瞧不出他的喜好,我见你常与章家兄弟来往,多少听说过章二姑娘,你觉得如何?”
沈明语讪讪地笑,“章二姑娘才貌双全,是极好的姑娘家。但成亲这等大事,我想还是得看三哥自己的意思。”
“他自己?”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跟那万年铁树似,根本不开窍。”
沈明语也跟着笑,“万一三哥有喜欢的人呢,祖母不是正好省心了。”
她随口一说,却提醒了老夫人,若有所思道:“你下回问问他,若真有哪个喜欢的姑娘,只要是清流之家的孩子,无论门户高低,祖母都替他做主。”
说不上是何缘故,想到三哥要成亲,沈明语心里很是不得劲,老觉得胸口闷得慌。
兴许是她身形又长开了些,束胸勒得越来越紧了。
她回到芷阳院,看书房外面的辛夷枝头已有花苞。
春闱就在明日了。
她不记得萧成钧最后的名次,大约是二甲。
二甲也已经很是厉害了,总归哥哥不会叫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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