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峙 “惹了不得了的麻烦。”(1/2)
第27章对峙“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清颐园西南角门,狭长的街道正面迎山,巍峨山脉似随时要倾覆下来。
萧家马车停在路口,倚着山脚,显得愈发渺小。
护在李瑛身侧的随侍上前几步,高声道:“萧三公子,太子殿下请您下车一叙。”
车内寂静了片刻,一只修长的手缓慢挑开了车帘。
“不知殿下大驾,草民失礼怠慢了。”
萧成钧长身玉立车前,不卑不亢行了个礼。
春日和煦,暖风吹得他衣袂飘曳。
李瑛擡起眼,笑得温和,“萧三公子,怎的没与章老一同回去,可还有别的事?”
萧成钧低着眉,淡淡回道:“殿下英明。”
他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今日六弟来清颐园赴宴,因他先前生病,祖母始终牵挂着,正巧草民与老师过来,念着祖母嘱咐,正要差人去问候两句。”
李瑛也不是初次见这位萧家三郎,原先章老身为太傅时,他曾在章府见过萧成钧。
那年京中出了那桩惨案,一时流言甚嚣尘上,连宫里也有人以讹传讹,谈及这位传闻中的不详之人,甚是嫌恶。
故而,李瑛听章老介绍过后,一眼便注意到了萧成钧。
十三四岁的少年,最是在意周遭议论的年纪,他静站在窗前,神情淡漠,漆黑的瞳仁里古井无波,似是从未理会过外界风波。
他容貌太过显眼,但更叫人深刻的,是不符年纪的老成。
李瑛听章老夸他字写得好,有意考他,笑着问,“平日里擅什么书法?”
他垂眸答道:“只略通一二。”
李瑛甚是诧异,看他执笔,行云流水般书完了《蜀素帖》中的《拟古二首》。
纵然是自小苦练行书的太子殿下,也不得不承认,萧成钧笔法更为精妙,提按转折挑,曲尽变化,神采超逸。
但问及为何不挑更有名的字帖临摹,他却答非所问:“草民中意青松孤傲之姿。”
那时,李瑛便知道,这人并非表面那般平和沉稳。
今日再细瞧,李瑛忽地有些疑惑,依着萧家三郎的性子,怎会关注那位毫无血缘的弟弟?难不成先前沈明语欺瞒了自己?
“孤正是想问此事。”李瑛笑意微敛,轻蹙眉道:“不知萧三公子今日可曾见到世子?”
萧成钧稍稍掀起眼皮,问道:“殿下是何意?”
“世子不胜酒力,暂离宴席去醒酒,但他却迟迟未归。”李瑛语气放缓,状若不经意地瞥了眼马车里,“孤也是私自揣测,想他也许听闻兄长在此,特意过来找你。”
萧成钧眉心微拧,继而轻叹了口气。
李瑛莫名觉得,那双漆瞳里泛起了淡淡的嘲弄,但他面色却看不出异样,答话道:“殿下想是误会了,我与六弟平日里并不亲近,他如今更得殿下赏识,岂能与我这庶兄结交知心,更不必提刻意来寻。”
“我也只是因顾念祖母交代,才想着要关切几分。”他擡眼看了看天色,继续说:“世子既是不胜酒力,兴许人在哪里昏睡过去了,看来我也不必多等了。”
人说完,复又行了个礼,大有径直告退之势。
李瑛也不过是试探一二,发觉这位说话滴水不漏,连得知沈明语失踪也只是神色淡淡,并未放在心上。
的确和沈明语所言一致,二人关系当真只是一般。
那日萧成钧被江家追杀,李瑛也知无法当面追问他本人,本以为萧成钧与沈明语关系匪浅,想从沈明语那处摸些线索,但眼下看来,日后倒是不必白费力气了。
李瑛擡手,让侍卫放行。
车内,沈明语听得二人交谈声消失,长长出了口气。
哥哥嘴上说着要她嫁人,到底还是护着她的。
她算是摸准了些他的性子。
且不必听他说的话,只看他做了什么才是。
三哥不愿收手,那她便要尽力警醒着,万万不能重蹈覆辙,以免被七皇子党抓走,更不能牵扯上兰姨娘。
不过,若能劝得住他,自然是最好的。
听李瑛领着人走远,沈明语悬着的心尚未放下,忽听得车外又一阵躁动,眯着眼,悄悄顺着车门缝隙,往外望去。
正是午后静谧时,暖融春风吹入,拂得面颊微热。
忽然,檐下水洼倒映出一点光亮。
长街尽头,传来隐隐沉闷的声浪,宛如平地惊起一声雷。
笔直大道上,十几列铁骑疾驰而来,马蹄飒沓,扬起茫茫尘土,直冲马车而来。
为首的少年高骑乌云盖雪,一袭玄色大氅迎风猎猎,狐毛兜帽掩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是谁,但见闪过刺目金光的鎏金腰牌,便知是宫里的贵人。
将到车前,锦衣轻裘的一行人勒缰下马,簇拥着那人行来。
“慢着——”
少年一袭绀紫华服,逆光缓步而行,长身立在车前三尺远的地方,望了过来。
他压在腰侧剑柄的长指虚虚拢起,微眯着眼眸,慢条斯理开了口。
“皇兄一贯是好说话的性子,怎生不好好搜查一番,指不定你那位小伴读,便是被人带走了。”
正要离开的李瑛转过身来,看清来人,素来温润的面孔倏地一沉。
他眯起眸子,眼底笑意发冷,“七弟果真是爱热闹的性子,刚回京,便赶着来清颐园了。”
隔着车门缝隙,沈明语起先一愣,随即猛地睁大眼睛,头皮发麻,立刻认了出来这气势逼人的少年是谁。
那古怪的梦魇里,除了三哥,旁人里最先知道她女儿身的,正是眼前这位七皇子李珩。
彼时太子与七皇子斗争已近白日化,那次为刺探消息,她不得已穿上女装,易容改貌,扮做婢女接近李珩。
可谁知消息到手,却功亏一篑,被李珩当场捉住。
李珩将她严刑拷打了数个时辰,始终不曾问出她幕后主使,恼怒成羞时,险些对她用强。
所幸命悬一线时,她偶遇晋王相救,混乱中捡回条小命。
那回她伤势颇重,一连半个月都下不来床,太子感念她劳苦功高,还曾允诺将来许她首辅之位。
沈明语自忖自己资质平平,心知太子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也没当回事。
将来真正手握大权翻云覆雨之人,是她站在车外的三哥,正与她心底畏惧的恶人面面相觑。
眼下李珩毫无征兆突兀出现,就这么横亘挡在马车前,沈明语几乎是本能地想起梦里那段屈辱的经历,叫她深感恐惧,寒意遍体。
她手指用力攥成了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来人,给我搜车!”
李珩擡了擡手,身侧的侍卫压着刀就要上前。
李瑛慢声道:“七弟这是何意?”
魏国公府与沈家交好,勉强算是太子党,自家人盘问倒也罢了,李珩此举无疑是打太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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