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2）

第53章

傅大为死的时候，谢苓正在渡劫。

童悦带着消息来的时候，静静地在旁边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金丹将成，他才缓缓开口：“应安府有个姓傅的大户人家，前两日被屠了，血流成河啊~”

看着谢苓颤动的身影，童悦轻轻勾起嘴角，继续大声道：“被人砍成了好几块，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连身怀六甲的姨妹都没能幸免，可惜肚子里的孩子，提前见了世面。”

谢苓神思不稳，被迫提前结束了凝丹的过程，顾不得金丹上的裂纹，硬生生接下最后一道天雷。

她满身是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童悦面前，眼中布满了血丝，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声音沙哑透着无边的寒意：“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看着浑身是血的谢苓，童悦难得没有计较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假模假样地叹着气：“是啊，听说犯人是当众杀人，好多人都认识他，好像是叫什么——黄天地？”

果然是山野出身，身边的人连名字都像土鸡。

没有理会童悦眼中的讥诮，谢苓仿佛直坠冰窖，雷劫留下的痛意刺激着她的神智，在原地怔愣了片刻，谢苓忽然提剑离开。

日夜赶路到了应安府，无视大街上传来的奇怪目光，谢苓迎着瓢泼大雨跌跌撞撞地跑到家门口，偌大的府宅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灰木这么多天，谢苓还是能闻见隐隐传来的血腥味。

“呀！这不是傅老爷家的姑娘吗！”

谢苓呆滞地回头，看到往日里总来找傅大为聊天的知府匆匆赶来，见到满身是血水的谢苓，有些心疼地帮她擦了擦：“怎么搞成这样，我让人给你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伸手抓住知府招呼侍从的手，谢苓嗓子干涩得不成样子：“人...抓到了吗？”

知府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看她的眼睛，将头撇到一侧愧疚地摇了摇头。

“毕竟是个亡命之徒，我们也......”

亡命之徒。

谢苓不禁笑出了声，因为是亡命之徒，所以就可以不用追究了？

官府是靠不住的，谢苓缓缓松开抓着知府的手，如行尸走肉一般进到宅子里，凭着往日的记忆找到小佛堂，跪在地上挖了又挖，还是没能找到她娘的牌位。

什么都没有了。

谢苓浑浑噩噩地离开案发地，几番周折找到黄天地，谢苓动用了从古籍上看来的邪术，以成型的金丹为代价，对黄天地施以诅咒，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擡手擦掉飞溅到脸上的血肉，谢苓漠然擡眼看到一旁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两人，提剑的手一顿。

年长者的眉眼有几分熟悉，谢苓将剑插入对方肩膀，仔细盯着瞧了片刻，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般一掌打了上去。

不欲在这里浪费时间，谢苓赶回应安府，为傅大为等人建了一片衣冠冢。

谢苓在衣冠冢前坐了整整七日，哭干了眼泪才感受到丹田处传来的阵阵痛意。

脸色煞白地擦了擦傅大为的碑，谢苓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爹......我走了。”

以后的路谢苓还不知道要怎么走，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祭拜，谢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金丹没了，也许会被师尊打死也说不定，还谈什么日后呢。

在回去宗门之前，谢苓去了一趟颖州，要了二十坛桃花酿，独自坐在角落里喝了个天昏地暗。

“谢苓？”

不确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苓偏头，一张熟悉的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云却本是路过，奈何谢苓桌旁这一堆罐子太过瞩目，趴在那儿的人影别人认不出，他却能一眼看出来。

谢苓不是喜欢买醉的人，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震惊地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云却和她也算相识多年，从未见她哭成这样，一时间有些慌乱，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出什么事了。”

谢苓沉默地顿了片刻，忽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云却还是听话地凑了过去，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谢苓的脸凑了上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云却脸上，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谢苓继续道：“恶心。”

从云却的眉眼中能看出和黄天地沆瀣一气那两人的模样，那样恶心的人凭什么长这么好看。

云却：“......”

莫名其妙挨了顿骂，云却气得笑出了声，擡手要把谢苓的手甩开，正巧对上她盈满眼泪的双眸，擡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谢苓悲痛交加又不管不顾地灌了许多酒，此时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云却手扶着她的肩膀沉默良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云却过去和店家要了间上房，抱着醉醺醺的谢苓上楼，把人扔进被子里，颇有些纠结。

思考片刻，云却咬咬牙，帮谢苓脱了外衫和鞋，把人裹进杯子里，不耐烦地絮絮叨叨：“要不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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