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封大会，各有所图（2/2）
朱棣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与其在北平的王府里，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日夜提防着来自京师的猜忌，倒不如搏一个天高海阔！他朱棣，难道还不如徐达、常遇春？他自信，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他就能开创一个不逊于父皇的伟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朱棣眼中的迷茫与忌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饿狼看到猎物时的精光。
“诸位皇叔，或有疑虑。”
就在此时，朱雄英开口了。他向前一步，从朱元璋身边走出，仿佛早已洞悉了所有人的心思。
“皇爷爷与孙臣，绝非让诸位皇叔去蛮荒之地白手起家，以命相搏。”
他走到那巨大的《万国舆图》前，手中多了一根长长的白蜡杆。他被朱元璋亲封为“海外经略总制使”，全权负责此事。此刻，他就是这场千古未有之大分封的主持者。
“朝廷，已为诸位皇叔勘察并选定了数个水土丰饶、大有可为的开拓之地。”
他的白蜡杆，首先指向了舆图的东方，大明疆域之外，那串狭长的岛屿。
“此地，名为东瀛，亦称日本。其国，分六十六州，然内乱不休，幕府、大名、天皇，三权并立，征伐不断。其地产出白银、黄金，拥有精良的铁矿。其民，好勇斗狠，崇尚武士之道，只敬畏真正的强者。若有皇叔能一统此地，以其武士为爪牙，以其金银为国本，足可建立一个东亚的强大王国，与我大明互为犄角。”
朱雄英的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燕王朱棣的心上。
*内乱不休……崇尚武士……敬畏强者……*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战场！朱棣一生戎马，最擅长的就是在乱局中以战立威。征服一群桀骜不驯的武士，对他而言，非但不是难事，反而是一种享受！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舆图上的“东瀛”二字，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舆图点燃。
*就是它了！我的王国！*朱棣在心中咆哮。
朱雄英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燕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随即，他的长杆移向了南方。
“此为南洋诸岛。吕宋、苏门答腊、爪哇……岛屿万千，物产之丰，超乎想象。胡椒、丁香、肉豆蔻，皆是与黄金等价的香料。谁能扼守此地之海峡，便等于扼住了东西方海上贸易的咽喉，财富将如潮水般涌来。此地适合精于商贾之道、善于经营的皇叔。”
这番话，让几位对财富有着浓厚兴趣的藩王，眼神立刻变得炙热起来。
长杆再移，指向了中南半岛。
“安南、占城等地，与我大明文化相近，习俗相通。虽有山川之险，但治理相对容易。对于行事稳妥，不愿冒太大风险的皇叔而言，此乃上佳之选。”
一个个目标被抛出，如同在一群饥饿的鲨鱼中投入了带血的肉块。藩王们的呼吸愈发粗重，原本还存在的恐惧与犹豫，早已被赤裸裸的利益和对权力的渴望所取代。
“为助诸位皇叔开创基业，”朱雄英的声音再次响起，给这熊熊大火又浇上了一勺滚油，“朝廷将提供史无前例的支持！”
“第一，海军！南洋舰队将派出主力战船，为每一位出海的皇叔护航，扫清航路上的所有威胁！”
“第二，兵员！朝廷将从卫所中，为每位皇叔划拨三到五个卫的精锐兵士，共计一万五千至三万人不等，作为开国之根基！”
“第三，物资！工匠、农人、医官、文书，以及足够三年的钱粮、铁器、种子，将一次性配给到位，让皇叔们毫无后顾之忧！”
“第四，贸易！所有海外藩国，皆享有与大明贸易的最高优先权！你们的特产，将通过大明的商船，换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与物资！”
一项项具体的支持，如同定心丸，彻底打消了藩王们最后的顾虑。这已经不是“开拓”，而是朝廷出钱、出人、出船，保送他们去海外当国王！天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好了，”朱元璋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路，咱给你们指了。桥，雄英也给你们搭好了。是愿意继续留在大明，当一个处处受制的藩王，还是愿意出海，去搏一个万世不朽的君王之位，你们自己选！”
“儿臣愿往！”
话音未落，性子最急的秦王朱樉第一个冲出队列，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父皇！儿臣愿为我朱家开拓南洋！请父皇恩准！”
“儿臣亦愿往！”晋王朱?紧随其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了带头者，其余藩王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出列表态，争先恐后，唯恐落于人后。一时间，奉天殿内，请愿之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到了极点。一场原本可能引发宗室动荡的“削藩”之议，竟被朱雄英巧妙地转化为了一场争抢海外封地的动员大会。
朱棣没有动。他冷眼看着那些争抢南洋、安南的兄弟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缓缓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御座上的朱元璋和朱雄英，用一种无比沉稳，却又充满了无尽野心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父皇，殿下。儿臣，燕王朱棣，请封……东瀛！”
此言一出，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棣身上。相比于富庶的南洋和安稳的安南，东瀛在众人眼中，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自己这个最像他的儿子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神色平静的长孙。他知道，这条最桀骜不驯的龙，已经为自己选好了那片最能施展拳脚的战场。
他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准奏！”
大殿之上，朱雄英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他这些各怀心思、野心勃勃的皇叔们，如同即将出闸的猛虎，选择着各自的猎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明的历史，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都将沿着一条全新的、波澜壮阔的航道，驶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