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越想越害怕(2/2)
可父皇偏让他当着国公,还守着辽东,军权政权一把攥在手里。
常家一门里头,竟有两位国公,三位侯爷,这般景象,当真是荣耀到了极点!
除了常遇春与常孤雏这父子俩是国公,常茂是侯爷,蓝玉也是侯爷。就连常孤雏那嫡长子,毛都还没长齐,刚落地没多久,就被封了广宁侯。
而这整个常家,都属大哥朱标的班底。
这便是朱元璋对常家这般恩宠的根由。
他日朱标若登临大宝,有常家在,这大明上下,谁敢挑事?
朱棣在燕王府的书房里踱来踱去,手里攥着那枚磨得发亮的玉佩,指节都泛了白。
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映着他眼底翻涌的不甘,像揣了团烧得正旺的炭火,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自忖,论骑射,漠北的风沙里他斩过敌首;论谋略,藩地的民政军务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哪一样比不得东宫那位大哥?朱标性子温厚,虽得百官拥戴,可真要论起杀伐决断,未必有他这般铁腕。
可父皇眼里,似乎只有嫡长子,连带着常家这等泼天的权势,都一股脑儿地往朱标跟前堆。
“王爷,夜深了。”姚广孝一袭僧衣,悄无声息地立在门边,手里托着盏冷茶。
朱棣猛地转身,玉佩撞到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道衍,你说,这天下难道就只能是朱标的?”
他声音压得低,却带着股狠劲,“我守着北平,替父皇挡着北边的狼,凭什么到头来只能做个看客?”
姚广孝微微一笑,露出半截发黄的牙齿:“王爷的才能,老衲看在眼里。只是时机未到,急不得。”
“时机?”朱棣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舆图,手指重重戳在辽东的位置,“常孤雏那厮就扎在那儿,像块楔子。他手里的辽东军,是跟着常遇春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个个是狼崽子。真要动起手,我燕王府的兵,能扛得住?”
这话出口,书房里霎时静了。
朱棣想起前几年跟着常孤雏一起巡边的日子,那人虽话不多,可跨马提枪时,眼神里的狠戾能让最悍的蒙古兵都发怵。
辽东军的甲胄是新的,粮草是足的,连战马都是从漠北抢来的好种,真要对上,他这点家当怕是不够看。
可那股野心偏像野草,姚广孝几句“龙潜于渊”的话,就把它喂得疯长。
他想起父皇日渐衰老的面容,想起朱标偶尔流露出的仁柔,心里那点火苗又窜了起来。
“再等等。”朱棣松开手,玉佩滑回掌心,“常孤雏再厉害,也总有疏忽的时候。辽东军虽强,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等一个由头,等一个让他首尾不能相顾的机会……”
姚广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王爷说得是。水到渠成,方是上策。”
朱棣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北平的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执拗。
他知道,这条路难走,常孤雏那座大山横在眼前,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可他偏就不信这个邪,他要等,等到东风来的那一天,哪怕拼上这身爵位,也要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