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过去质问未来 晋江文学城（2/2）
了解那个少年热忱，意气风发的自己吗……
笔墨滴落，在纸上散开大片墨迹。
谢宴礼回神垂眸，想要将废掉的宣纸扔掉，手指刚触碰到那一摞厚厚的宣纸，便发现最
他连忙将其抽出，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是曾经的自己对他的质问。
——若你所说是真，你可曾问过他缘由？听过他所想？寻找过真相？还是选择了不闻不问，与他渐行渐远，最终背道而驰？
——事出必有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变了心性，变了模样。
——无论是人是仙，都会遇见善与恶的岔路口。如果我的师父，选错了路，我会尽自己全力，将他拽回。
——因为我见过他心系苍生的样子，见过他赤忱纯粹的样子，所以我知道，只要有人开口有人理解，能给他第三个选择，他定会不负初心。
不闻不问，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谢宴礼边哭边笑，嘴角满是自嘲。
他竟然此时才意识到，从来不是师父先变了，而是他走远了，走得太远，远到听不见师父的声音。
当他听见看见时，师父已经走过了无数岔路口，一步步迈入深渊。
而他呢？
他选择冷漠，选择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审视师父所做的一切。
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宣判他的死刑。
谢宴礼，你何其高傲，何其无情啊。
一夜煎熬，直到天明，他的情绪方才稳定下来。
他坐在房中，听着师叔轻叩房门，出发前再一次询问他要不要去。
谢宴礼紧紧捏着信纸，眸中满是挣扎。
蓝音明白他心中所想。
若是不改变历史轨迹，他就能看见真相，知道师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可若是将一切都改变了，那过往一切，便会成了永远的秘密，也会成为他此生解不开的结。
蓝音无声一叹，行至谢宴礼身边，柔声道：“去吧，你也想知道真相，不是吗？”
谢宴礼眸中满是血丝，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慌张无措地擡头看向蓝音。
后者嫣然一笑，故作轻松道：“还有千年岁月才到结局，我们还有时间。但错过了这次，余生你便没机会了。”
黑猫这时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语气欠欠的：“仙尊你这个人还真是拧巴，想去就去做嘛。这类幻境，内外时间流速都是不一样的。小叶紫檀等上三五天，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三五天放在幻境之中，千百年足以走一遭了。”
狐族对幻境最是擅长，这也算是他们迷惑敌人困住敌人的常用手段。而黑猫和狐族日日相处，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二的。
谢宴礼低下头，郑重道了声谢，而后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下，走到门前。
深吸一口气后，打开了房门。
宁书雁抱着长剑，笑容甜美，歪了歪脑袋，哄小孩儿一般开口道：“小安礼，随师叔一起下山好不好呀？”
“好。”
事情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了，谢宴礼跟随大部队下了山，前往归墟域。
本来蓝音和辛渊还想跟着，结果他们根本无法离宁鸿羽太远，一人一猫刚走下对方的小山头，下一秒就被无形的力量给扯了回去。
他们看着坐在树下独自饮茶的青年，齐齐一叹。
蓝音抱着膝盖蹲在茶桌对面，辛渊则眯着眼睛坐在她身边，被暖洋洋的阳光照着，大有一副想打盹儿的架势。
紧接着，二人便看到上千岁的扶光仙尊暗戳戳地掏出了一枚铜板。
一手撑着下巴，又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在铜板上。
一会儿向左挪，一会儿向右挪。
故弄了半天，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收起铜板，甩出命剑，神情中带着无可奈何，认命地开始练剑。
他如今境界处于元婴巅峰，想要突破迈入合体之境，需要一个契机，得一丝天道感悟。
而身为剑修，只能通过剑道得悟。
在山上的日常，除了晨间一杯清茶，午夜稳固灵池，其余时间他便要一遍又一遍地挥剑。
可即便如此，挥剑千年，却依然抵不过天才的三十年。
输给徒弟，他没什么不甘，内心也毫无妒忌。
只是更加意识到，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与阿妹之间的差距。
他需要更加努力，起码得迈入合体境界，再活上两千年。
等到那时，凭阿妹天资，应已得道飞升。
蓝音和辛渊就这般看着差生开卷，徒弟和妹妹都不在门内，他便彻底心无旁骛。
半个月后，山下终于传来了消息。
彼时蓝音和黑猫已经开始无聊地在树顶上玩石头剪刀布了，黑猫化作了人形，从十二岁的少年变成了身形挺拔的肌肉帅哥猫耳男。
小马甲只能盖住他的大咪咪，人鱼线和腹肌一览无余。万幸的是大裤衩没有缩水成齐臀小短裤，而是变成了黑色裤裙，原本的树藤腰带也变成了哑光黑皮。
一头卷毛短发，一对儿黑色猫耳，长长的尾巴竖起来，尾尖甚至能碰到他的头顶。
蓝音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才适应辛渊这野性又性感的模样。
当三四名弟子擡着谢宴礼冲上山顶时，她已经可以淡定地面对黑猫那一块块整齐排列，线条优美的腹肌了。
谢宴礼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这一次比蓝音见到的那两次要可怖得多，谢宴礼大半个身子都被啃食，左肩肩头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蓝白搭配的门派服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本的颜色，衣服的角角落落，皆被血色吞噬。
“扶光道君！我们遇见了百鬼侵袭，谢师兄受了重伤！！”
辛渊一惊，下一秒变回了原身，追随着一众弟子小跑进屋。蓝音紧跟其后，神情沉重，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可当亲眼看到，还是会忍不住心惊肉跳。
当宁鸿羽见到谢宴礼的样子，脸色霎时苍白，几乎不等弟子们将人擡到床上，就地便开始为其疗伤。
蓝音也是此时才意识到，原来宁鸿羽是懂医术的。
“扶华仙子可随你们回来了？”宁鸿羽分出一丝心神开口问道，同时运转着体内的灵力，大量注入谢宴礼经脉之中。
“道君放心，仙子陷入昏迷，但并无性命之忧。掌门已经在为她治疗了，但此时宗门内的长老都在闭关，能及时救谢师兄的，我们只能想到您。”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如之前谢宴礼所说，宁鸿羽拼尽全力，用光了一身灵力才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谢宴礼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一身深可见骨的伤养得七七八八。而宁鸿羽也花了许久，才将那干涸的灵池重新蓄满。
可他因为救人，导致灵力透支，伤了神魂，这伤要养起来，少说也要十年之久。
医修凤灼千叮咛万嘱咐，命他这十年不可动用灵力，劝他修炼不急于这一时，一定要养好了神魂，才能继续。
谢宴礼和宁书雁谨记医嘱，二人轮流监督卷王。
谢宴礼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扮演着曾经的自己，这是这一次，他要知道那往昔中不曾留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