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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眼前这个人竟恨他恨到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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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97章眼前这个人竟恨他恨到如……

天边一抹淡白,铜镜前宫人正将支凤钗插上皇后发髻。

晨光熹微,透过窗进殿后已所剩无几,故而银烛高照。

白日里点灯,赵旻看见后退至殿外,询问流采:“娘娘昨夜睡了几个时辰?”

“两个时辰。”流采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太医说气机上逆,肝失疏泄。”

流采紧抿着唇,想起一个月前,她陪薛柔去朱衣台。

十年前的卷宗藏于高阁,那群人废了些时间才整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呈给皇后查阅。

薛柔垂眼看了许久,看似平静,实则胸腔剧烈起伏,陡然将卷宗摔回去。

冷静片刻,皇后俯身捡起卷宗,无视战战兢兢一众人等,将其置于流采眼下。

“你看,这是否与十年前陛下的命令一模一样?”

流采呼吸凝滞,“是。”

得到肯定答复,薛柔忽然冷笑,扫视一眼堆作山的卷宗,慨叹:“原来如此。”

“选定皇后是为方便废黜,世上竟有这等天子。”

周遭人皆面色骤变,就连流采也追上径直离去的皇后,颇为紧张地提醒:“娘娘还是命他们闭口不言,莫要告诉陛下。”

“不必。”

皇后声音饱含怒意,步摇晃得厉害,“我在显阳殿说的话,已够我死一百回,还怕这一句不成。”

迎面撞见一群朱衣使,年纪从七八岁至十六七岁不等,顿住脚步行礼。

薛柔瞥了一眼便径直往前,倏地发现什么,猛然转过头,怔怔望着其中颇似男孩的稚□□童。

霎那,流采从皇后脸上看出惊愕恍然恼怒,最后则是怒极后颇为自嘲的笑。

自那日起,薛柔便时常去朱衣台,翻阅曾经的卷宗,或看一眼朱衣使们截下的信件。

回来后同赵旻说笑话似的,说诸王私下如何辱骂她,甚至会带上皇帝。

总之皇后瞧着并无郁结之态,除了睡得越来越少。

赵旻觉得不对劲,她紧抿着唇,心知肚明陛下回京后必然大发雷霆,处置显阳殿所有人。

她死倒是无所谓,只怕皇后脾性上来,半点不肯服软,那才是自寻死路。

想着,赵旻擡脚进内殿,看着已梳妆好的皇后,上前道:“陛下明日便回,娘娘不若先哭上一回,他心软些自然好说话。”

薛柔今日有雅兴,命人将琴摆上,闻言指尖勾紧琴弦,勒出白印。

“明日啊,我都忘了。”

她轻描淡写,“这么久才回洛阳,我以为他回不来了。”

赵旻一阵头痛,深觉皇后听不进自己的话。

“娘娘,明日彭城王与顾鸿至京郊迎圣驾,路上不知进多少谗言。”

赵旻头皮发麻,想象被挑拨到处于盛怒中的皇帝,甫一回宫便见着薛柔的冷脸。

简直火上浇油。

薛柔瞥了眼赵旻,“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仿佛当真平心静气,“我又不是那等疯妇,当着陛下的面口吐狂言,只是私下说一说罢了。”

静候帝王仪仗时,彭城王憋了满腹的火。

他被薛家耍了一遭,甚至想让儿媳回母家,谁知谢寒来信,语间近乎声泪俱下求他莫要迁怒夫人。

整整一个月,彭城王一边顶着宗室怨言,一边忍耐皇后频频挑衅。

他沉冷着脸,在望见帝王车驾后,上前相迎。

谢凌钰的声音隔帘传来,颇为沉静。

“有何事待回宫再说。”

彭城王心里稍稍放宽,陛下回来太迟,路上耽搁太久,他不知缘由,只怕皇帝是痛心之下病倒,如太宗当年般恍惚不能言语。

如今听着,无甚病弱之态。

甚至颇为镇静,想必不会再为美色迷惑,当秉公处置皇后。

反倒是顾鸿眉头紧拧,做过暗探的心思皆细腻,总觉皇帝哪里不对。

过于冷静地处理难题乃好事,只怕难题未必是皇后。

谢凌钰回到式干殿,坐在御案后,竟露出浅淡笑意,只是瞧着分外疲倦勉强。

皇帝为二人赐座,沉默一瞬后,轻声道:“朕知道你们想谈论何事。”

彭城王已隐隐觉得不对,连忙道:“皇后失德,岂能母仪天下,为妇人表率?”

长久的缄默后,皇帝望向顾鸿:“顾卿也这般认为?”

皇后身上有天子信物,算顾家的主人,顾鸿不能开口羞辱,也不愿违心夸赞,唯有默认。

谢凌钰垂下眼睫,微微倾身望向两人,语气萧索。

“朕这段时日,一直在想,先帝是否错将江山托付给朕。”

“朕先前一再宽宥皇后,以至于她出阁前便娇纵不堪,不曾规行矩步,酿下大错,以至天家颜面受辱。”

“如朕这般感情用事,许是不堪为一国之君。”

彭城王猛地擡头望向御座,这才发觉皇帝瘦了些。

因清减许多,眉眼愈发深邃,眉骨投下一片青影,显得格外阴郁寂寥。

彭城王痛心不已。

那是自己的学生,也是发誓效忠的君王,还是皇兄唯一的血脉。

在谢凌钰身上,他投注一生心血,以至于金戈铁马半生,却失声泣涕:“陛下莫要再出此言。”

皇帝却擡起手,止住彭城王的话,平静道:“往后,若她所为祸乱朝政,便说明朕昏聩不堪,自当下罪己诏悔过,届时还需叔父做忠臣,提醒朕一二。”

彭城王僵住,瞬息之间,眼神从痛心到惊愕惶恐。

陛下没有太子,又说自己昏聩,那谁能做这个明君?

彭城王面色惨白,起身道:“陛下此言欲将臣置于烈火炙烤,君君臣臣,岂有为人臣令天子下罪己诏的道理?臣惶恐,恳求陛下勿复此言。”

他咽下不甘,“归根结底乃陛下家事,臣谨听陛下旨意。”

顾鸿一脸麻木,老友是谢家人都只能这样说,他还能说什么?

待李顺将二人送走,谢凌钰收敛神色,眼珠一转不转盯着案上已枯朽的柰花。

她不会种柰花,偏要亲自种,说是诚意。

在他这里,薛梵音的诚意和她貌似乖巧的言语一样,通通是假的。

他竟照单全收,由着枯萎不堪的柰花放在眼前,当作稀世珍宝。

谢凌钰闭上眼,呼吸逐渐急促。

“李顺,去,带着人去显阳殿把那匕首搜出来。”

“让皇后来见朕。”

李顺至皇后面前时,含笑道:“娘娘,敢问那匕首在何处?”

薛柔看着他身后内侍,给了他金瓜子做赏赐,面上全无惶恐之意。

“陛下是让李中尹搜宫罢,难得你还如此恭谨。”

薛柔从妆奁拿出一柄匕首,让流采递过去,“拿回去复命,待我整理衣冠,自会去式干殿面圣。”

眼见那群人不曾动弹,薛柔轻嗤:“这是把我当重犯押解啊。”

她面上无甚波动,却握紧了流采的手,大热天纵使有冰鉴,掌心却隐隐冒汗。

“我随你们去就是。”

赵旻一直在殿外听着里面动静,垂眸看见一双锦鞋自眼前掠过,飞快抓住皇后,被挑过筋的手腕生疼。

“皇后,若陛下震怒,只管把臣等推出来保命。”

弃卒保帅是上策,赵旻说的坦然。

然而,皇后却盯着她,学她以往语气,亦坦然道:“孝贞太后难道没有教过你,莫要效忠于寡恩无情之人么?赵侍中竟让我做此卑鄙小人?”

赵旻怔住,眼睁睁看着皇后语罢离去。

薛柔原本心里发虚,但一切恐慌在看见李顺要过来搜宫后烟消云散。

待踏入式干殿后,遥遥望见他居高临下垂眸看着自己,酝酿许久的恼怒在喉咙翻滚。

因皇帝沉默不语,她忽然摸不透他心思,一旁的宦官们亦如木头般立着,不敢有分毫表情。

“陛下,我犯下大错,能否……让他们出去。”

薛柔甫一张口,便觉屈辱。

她是犯错,但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无任何错处?

桩桩件件,单论时间,便是谢凌钰先理屈,凭什么叫她先认错,揣摩他的心思。

谢凌钰瞥了眼其余人,李顺会意,连忙带着内侍们退下。

空荡荡大殿内,仿佛每句话都有余音回荡。

看见那道身影时,皇帝便想让她过来,但嘴唇微动,半晌出不了声。

过去越久,薛柔越深觉受辱,沉默如一只手,压迫十足地把她往下摁。

还要她曲意讨好,才能换来片刻喘息。

赵旻的叮嘱如在耳畔。

“记得同天子服软,想想帮你的薛珩薛仪,同夫君怄气就罢了,你同皇帝犟什么?”

薛柔盯着式干殿的砖石,眼前模糊,低头屈膝。

眼见她要跪下,皇帝猛地起身,觉得头晕目眩。

不知为何,看见她屈膝的一瞬,谢凌钰心头竟浮现一个念头。

倘若今日阿音当真下跪祈求,她必从此深恨他。

“谁允许你跪下?”

他声音急迫,转瞬想起今日是处置皇后,脸色平静些后,嗓子喑哑:“你近前来,同我说话。”

那道身影是殿内唯一抹艳色,绯色长裙曳地,若幽魂般飘到他眼前,迟迟不肯坐下。

皇帝的反应太出乎意料,薛柔刹那间怒火凝结,眼底浮现迷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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