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来他是想让他们的女……(2/2)
元衡不曾想她回来主动找他,她身上只披了件厚衣,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等在门外,他想问她,也没什么立场。
元衡让开一个身位,示意她进来。
岑璠道:“外面不冷,我来只是想问陛下两件事。”
元衡还是坚持道:“还是进来说吧。”
岑璠毫不犹豫地往前迈一步,进了房门,而后没再同他说客道话,“我来是想问问陛下,打算待多久?”
她话里话外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元衡照实说道:“等到办完事再走。”
岑璠早已猜到,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是萧晗的事对吗?”
“是。”元衡承认,却又解释道:“不过此番南下,最主要还是满满想要见你,萧晗的事还不必我亲自来过问…”
“我知道。”岑璠笑了笑,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在附近认识的人不算少,或许能帮陛下找人。”
元衡斟酌片刻,只是问道:“你这些日能不下山吗?没有想要拘着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
还未说完,岑璠便答应下来,“自然可以,这趟出去的久,我本意也是在山上多休养些时日,至于满满,我会仔细看着她。”
元衡略微放下心来,想到满满,却又想起来一件要交代的事,“今日我可能回不来,满满的功课不能落下,那本论语放到桌上折了角,你晚上给她讲讲…”
“知道了。”岑璠简单应下这份差事,便打算出门。
元衡又不放心地唤住她,“今日的那则论语不好讲,你耐心同她说,她会明白的。”
岑璠心中腹诽,觉得多年不见他果真变得啰嗦了许多,也没将他的话太放在心上。
起码昨天的故事她讲的挺好,满满也听得懂。
岑璠换好衣裳,自去打理宅子中的事了。
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没了平日早起读书的劲儿,一觉睡到晨时。
元衡这次来,小姑娘身边的人只带了紫芯和钱嬷嬷,两人同槿儿也已经三年未见,闲聊了一个晚上。
小姑娘起身后,三个人围着小姑娘给她梳洗打扮,槿儿抢着给她梳头,编了两条简简单单的麻花辫,连夸了好几个好看。
小姑娘身边常有人这么夸,可这一次格外高兴,捧着脸在镜前看了好久。
岑璠忙完自己的事才回来,手里提有一只空竹筐。
小姑娘看见竹筐,起身三步两步跑向她,眼睛笑成了月牙,“阿娘,咱们是去挖笋子吗?”
岑璠点头,让槿儿多拿了件衣裳,给小姑娘裹好,“山上冷,别着凉让你父皇担心。”
满满没有哭闹,乖乖地穿好衣裳,抓紧岑璠的小指,跟她出了门。
除了槿儿几个,岑璠只带了宅中的一位出身农户的老园丁。
老园丁只知道主人曾经的夫家上门,却不知那夫家究竟是何来头,只知道比这位女郎主还要富贵。
女郎主神秘莫测,平日习惯独处,却有一个絮絮叨叨的女儿。
老园丁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何关系,只觉得面前的小姑娘机灵可爱,连女郎主话都多了许多。
满满左顾右盼,东问西问,连问老园丁几个问题。
老园丁锄头抗肩,越说越起劲,来兴致时扯开嗓喊上几句山歌,激起几声鸟鸣,在山谷中空灵回响。
竹林离宅子不远,老园丁找到一棵老竹子,满是骄傲地教满满怎么顺着竹鞭找竹笋。
满满目不转睛地看老园丁拨开一层土,饱满的笋子露出尖来。
满满“哇”的一声喊出来,蹲下来手抓着笋尖往外拔,小孩子的天性暴露无遗。
老园丁嘿嘿笑了,“小丫头,你这样拔是拔不出来的,让老奴再挖一挖,说不定还有其他笋子呢!”
满满立刻跑开,老园丁拿铁锹挖开土,便又发现两颗冒尖的笋子。
小姑娘摇拽岑璠的衣袖,“阿娘你看,这儿还有笋子!”
老园丁眼睛也直了,扔下铁铲,用力掰下一颗,拍了拍那颗大笋,颇为自豪,“老奴刚才就觉得这儿笋子肯定多!你瞧瞧,这几颗都大,都能拔!”
满满跟着附和了好几句,等老园丁将笋子全都掰出来,嚷着要自己把最大的那颗笋子放进竹筐里,弄得满身都是土。
岑璠将竹筐背起,拍了拍她弄脏的衣裙,继续往山上走,又摘了几颗笋,便打算下山。
满满还觉得不够,赖在原地不肯走,岑璠告诉她不能贪,这些竹笋拔太多,来年这片地就可能长不出来竹子了。
听她这么说过,满满虽恋恋不舍,却没有再闹,抓住岑璠的手腕,“那我们下山吧。”
下山的路不好走,岑璠反握紧她的手,缓步往下走。
不过一会儿,却遇到一个上山的女子。
女子也背着一个竹筐,步履蹒跚地往山上走,面色不算好,瞧见他们几个,似是眼睛亮了些,疾步而来。
岑璠这才发现,女子的脚有些跛。
这附近住的人并不多,女子说的也不像彭城话,不过口音倒是相似,除了满满之外其他人都听得懂。
女子说家里的男人摔伤,来山里采药,上山时自己又崴了脚。
岑璠让老园丁回避,检查一番女子的脚踝,发现所言非虚。
她转头向槿儿单独交代了几句,然后她先回宅院,自己扶着女子往山下走。
出了竹林,地势相对平缓,槿儿骑马而来,还带来了常去山下采买针线首饰的婆子。
槿儿自己从马上下来,将怀里的伤药送给女子。
岑璠道:“这匹马性情温顺,有婆婆跟着,会把你送平安回家。”
女子看向手里的上药,愣了许久,而后咧开笑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多谢夫人大恩!夫人心善!”
“不知夫人家住在哪里?改日这脚伤好了,我去登门道谢。”
岑璠敛起神色,道:“我家也不在此处,不过是来此踏青,今日晚些也要回彭城了。”
女子倒是没质疑,只觉得面前的人穿的好,用的也好,不像是住在山里的人。
送走女子后,岑璠便带着满满回去。
直到回到院子里,满满才将憋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阿娘方才为何不同她说实话呀。”
岑璠同她解释道:“因为你父皇在这里,所以万事都要小心,不能将人领回家。满满已经长大了,以后也要知道,任何人说的话都不可轻信,明白吗?”
“可她确实受伤了,也会说谎吗?”
岑璠不以为然地摇头,“一个人若想骗你,受点小伤又算什么?”
满满两腮鼓起,重重点两下头,而后摇头晃脑的念叨起来,“那就是父皇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可怜的人有时是最爱骗人的。”
岑璠不由诧异,“你父皇还同你说过这些?”
提到这些,满满挺起胸膛,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啦!”
“父皇说了,以后如果满满当皇帝,每个人都要防,不能做个笨皇帝,要多留好多心眼。”
听到此处,岑璠目光凝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所有的思绪陡然间滞住。
许久过后,她才回过神来,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浅笑,像是一盏清茶氤氲的雾气。
原来他是想让他们的女儿当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