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世界之下，蜉蝣青天（含营养液加两更……（2/2）
唯独伊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死死盯着苏芙，目光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看着对方那张带着几分淡漠的脸，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刺眼。
多讽刺啊。
一个靠小聪明和卑劣手段往上爬的人，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呵。”伊莱轻笑一声，“苏芙，你未免太自信了。”
他缓缓擡起右手。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从他掌心的神器上爆发而出。
那种压迫感，仿佛能撕裂阴阳两界的界限。
“冈格尼尔·终焉”。
这是伊莱的神器，B+级神器。
枪身散发着幽幽寒光，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
“其实……”伊莱慢条斯理地说着，“我本不想在B卷就动用它的。”
他轻轻摩挲着枪身，继续道：“但是看着你，实在是有些碍眼。”
直到此刻，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优越感，才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不过是仗着有点小聪明，算计来算计去……”他轻笑一声，“实在是——无聊至极。”
是的，太无聊了。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蒙蔽所有人的耳目，偷偷摸摸地爬上高位。
简直就像一只躲在阴暗处的老鼠，靠着啃噬别人往上爬。
这种人，也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伊莱眼中燃起怒火。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
那就让她看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可笑的谋算，不过是无能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神枪在他手中轻颤，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
伊莱瞬间注入神力，神器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青白光芒。
那神力浩瀚如海，顿时整个幽暗的地府上空，竟然亮如白昼！
宗政烨神色骤变。
他死死盯着伊莱手中的神枪，那股浩瀚的神力波动，如同惊涛拍岸，一波强过一波。
“这怎么可能……伊莱——”他喃喃自语，“已经触及B级神力的门槛了？！”
神枪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点点星芒在枪尖凝聚，如同凝结的雷霆。
姜清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种程度的神力，已经完全超标了啊！”
他随时都有掀桌子的能力了！
话音刚落，伊莱出手了。
长枪横扫，一道青白色的光弧划破长空。
所过之处，连地府死气都被一分为二。
无数阴兵被这股力量掀飞，顿时消散！
“轰！”
气浪翻涌，这一击带着无穷的威势，直接朝着苏芙冲去！
足以将任何阻挡在前的事物彻底粉碎！
然而——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两大神器相撞了！
如意金箍棒与神枪相撞的瞬间，金色的光芒与青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摧毁！
两股截然不同的神力在半空中轰然碰撞！
苏芙眼睛亮了，“你这神器还挺不错的啊，别说，这对轰起来还真带劲啊。”
伊莱被这话气笑了。
他扬起头，金发耀眼，傲慢道：“既如此，能见证‘冈格尼尔·终焉’的真正力量，是你的荣幸。”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上来。
神枪在他手中灵活无比，青白色的光芒划出道道残影。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金箍棒与神枪相撞，迸发出璀璨的火花。
被冲击波掀翻的考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的天……”有人喃喃道，“这就是B+级神器的威力吗？”
姜清羽紧紧盯着战场，眼中满是震撼：“那神枪的神力太充沛了！”
“但最可怕的是苏芙！”
“她手中明明只是B级神器，明明差了一个档次却能硬接下来B+神器的攻击！不愧是神赐的神器啊！”
伊莱的攻势越发凌厉，神枪化作无数道寒光，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刺向苏芙。
可无论他如何变招，金箍棒总能恰到好处地挡在枪尖前方。
“滋啦——”
又是一记猛烈的对轰。
伊莱手腕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一个棒子能在我手底下撑这么久，倒也算不错。”
可他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对劲！
冈格尼尔·终焉明明高出一个层次，为什么每一击都被完全拦下？这根本说不通！
他的神枪在突刺上明显占优，可偏偏无法撼动那看似普通的金箍棒分毫。
“轰！”
又是一计对轰。
苏芙忽然歪了歪头，好奇道：“你这枪的贯穿力倒是不错，还有别的优势吗？”
她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给我试试？”
伊莱的动作顿时一滞。
什么？
等等！
他在和对方生死相搏，而对方居然在……试枪？！
“你！”伊莱眼中怒火燃烧，冈格尼尔·终焉在他手中嗡鸣作响，“苏芙！”
“很好，”他气笑了，“既然你想试……”
神力在枪尖疯狂凝聚，空间甚至开始变形，甚至能听到虚空被撕裂的咔嚓声。
“那就试试这一招！”
“终焉·裂空！”
枪尖爆发出刺目的光华，一道足以贯穿天地的能量光柱轰然而出。
周围的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天呐！他们要对上了！”
“大招对大招！”
“伊莱！快戳死她啊！”
然而就在这时——
“好啊。”苏芙轻笑一声，手中金箍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金箍棒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一尺、一丈、十丈……
最终化作一根通天彻地的巨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轰——！”
金箍棒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接撞向伊莱的神枪。
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撞。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伊莱手中的神枪就这样被直接砸飞了出去！
“砰！”
伊莱更是被金箍棒的力量直接击飞，重重砸在地上，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伊莱：“？？？”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枪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
不，比大山更重、更实！
那种压迫感不是来自神力的对抗，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重量！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重力碾压！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拿着枪冲上去了，结果苏芙转手给他扔来了一座山！
他有点恍惚，啊？这合理吗？大家不是在拿神器打架吗？！
就在伊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败时，宗政烨意识到不对了。
不好！
“【怒海狂涛】！”
海水凭空涌现，瞬间席卷整个战场。
他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的伊莱：“快逃！”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了。
连伊莱的B+神器都被碾压，这还打个屁！
“必须撑到大逃杀时间结束！”
他的神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疯狂消耗，只为争取逃命的机会。
滔天巨浪中，宗政烨带着伊莱迅速消失在狂暴的海中。
苏芙立于风火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
……跑得是挺快的。
“啧啧……”她嫉妒了，“怎么一个个神力都这么充沛啊！”
无论是宗政烨还是伊莱，这世家底蕴根本不是她这个穷鬼能比的。
哼！也不知道偷偷摸摸私下过了多少张考卷！
“老大，他们都跑了！”
苏芙不慌不忙，“不急，时间已经够了。”
远处，小如黑点的无数阴兵已至，正层层叠叠地缩小包围圈。
“现在就像是画了一个圆，”苏芙悠然道，“他们往中间跑，又有什么用？”
随着时间推移，包围圈会越来越小，会越来越多层，到最后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被活活堆死。
苏芙立刻下令：“全力加速推进！”
万千阴兵整齐列阵，动作迅速加快。
所谓大逃杀——
你们逃，我杀！
从空中望去，整个地府已经化作一张巨大的网，而此时网正在疯狂收紧。
黑压压的阴兵大军遮天蔽日，所有方向都被锁死。
无处可逃！
但这还不够。
苏芙一声喝令，“请钟馗真君——”
“判官令！”
顿时，钟馗真君的虚影在她身后缓缓凝现。
只是虚影出现之后，那神影竟然还在缓缓变大！
在阴曹地府的加持下，虚影节节攀升，转眼间就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像。
幽蓝的光芒冲天而起，顿时笼罩全场。
何为判官？
惩罚罪恶！
苏芙的声音在整个地府回荡。
“开始审判！”
“伊莱！”
“其罪，扒皮贩卖，致五人死亡。”
“判处——”
“剥皮地狱，五百年！”
伊莱正在狂奔，忽然眼前景象骤变。
无数狰狞的鬼手从虚空中探出，每一只手都握着锋利的刀刃朝他扑来。
光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那种被一寸寸剥皮的恐怖。
伊莱：“！！！”
他真的崩溃了，失控地咆哮：
“苏芙！”
“你是疯了吗！”
他身边的宗政烨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道判词已经降临：
“宗政烨！”
“其罪，谋财害命，活埋六人。”
“判处——”
“血池地狱，八百年！”
瞬间，宗政烨的眼前出现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棺材板缓缓打开，里面涌出浓稠的鲜血，血腥味扑面而来。
无数白骨在血池中沉浮，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宗政烨的脸色煞白，理智瞬间崩溃，不是，这什么鬼东西啊？！
苏芙这到底是什么邪招啊！
凭什么她说一句就能判决？！
他根本没有犯罪！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神衍！我要举报！”
“苏芙作弊！”
“太无耻了！这大逃杀到底考的是谁啊！”
“凭什么她不受追杀？！”
……
监考室。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太……太凶狠了！”莫三愁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苏芙这也太狠了吧！”
心疼伊莱的赵无桀崩溃了，拍案而起：“这还能叫考试吗？！”
“这什么破考卷啊，苏芙绝对是作弊！凭什么她来判罪！”
“太嚣张了……”白璃看得心惊肉跳，“她是考生吧？可为什么她不但能号令鬼差，还能判决？！”
“这绝对有鬼！肯定……”
她话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神衍。
然而不等她开口——
“我真没开挂！！！”
神衍已经学会抢答了，声音略微带有些无奈。
它已经自检好几遍了，现在这考卷规则就是完全成立的。
白璃抓狂：“可是不对啊，你自己看看啊，这场景我说出去都没人敢信，所谓大逃杀，是一个考生追杀所有考生？！”
“这是合规的？”
神衍：“……合规。”
那能咋办吗？人家就那么强了。
白璃：“那这个判决呢？！”
神衍：“……也合规。”
这就是苏芙的神技啊？有问题吗？
不过……
咳咳，苏芙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
好歹装一下子？
赵无桀：“……”
白璃：“……”
莫三愁：“……”
听听！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绝对不信！”赵无桀咆哮着，“这根本就不是考试！”
“一个考生怎么可能掌控整个地府？？”
“这不仅是作弊，这简直是在亵渎神明！”
“我要举报——”
还没等他说完，一直沉默的赫连玥打断了他。
“因为这是华夏副本。”
瞬间，赵无桀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你、你说什么？S级副本，长安城……”
“长安、城隍、地府……这些是华夏副本？”
赫连玥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屏幕上钟馗真君的虚影上。
“是这样的，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苏芙的神明钟馗真君，是得到城隍、地府认可的。”
“不然她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大的权限？号令阴兵？”
她声音平静，“而且，城隍司亲自为她开启了地图点，这在长安地图中还是首次。”
“更别说，还为苏芙开启了通往地府的碧落道。”
她看向众人，问道：“种种异常，难道诸位就没有怀疑吗？”
“但这怎么可能……”赵无桀喃喃自语。
赫连玥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你们以为苏芙的称号为什么能在地府通用？那是城隍司的功劳吗？”
“背后都是钟馗真君啊。”
“因此她能号令鬼差，调动判官之力审判。”
“所以，还看不明白吗？”
“只有这是华夏神系的副本，钟馗真君才会得到如此认可，拥有种种权限！”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赵无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
凡此种种，早有预示！
只是这答案太过骇然，他根本不敢深想。
“可、可是……”他还想辩解什么，气势却弱了下来，“那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张元化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一下这些快要碎掉的同事们。
他张口就来：“别伤心了啊，赫连考官的意思很简单，人家苏芙这是回快乐老家了，强度高很正常的。”
“以后你们玄都院伊莱啊，天璇院宗政烨啊，苍梧院苏鸾啊什么的，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别急。”
赵无桀白璃莫三愁：“……”
你可闭嘴吧你！
一句话也不想听你说！
烦死了！
地图和神明具有克制性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而随着人类对异常副本的不断探索，人们也逐渐发现和掌握了更多的规律，例如越是高级的副本，其地图就越是接近神明的领域。
赫连玥神色复杂，进一步解释道：“有学者认为，这种变化不是巧合，是异常在寻求突破，它们在模仿神明的权柄。”
“就拿这次的地府副本来说，异常们将自己的形态设置为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甚至建立起地府地图，很有可能这就是在模仿华夏神系的地府形态，在复制真正的地府律法和规则。”
莫三愁反应过来了，“但这恰恰是它们最大的破绽。”
“它们一个仿制品，遇上了华夏的真神，钟馗真君！”
“没错，”赫连玥点头，“这些异常模仿得越像，其规则越完善，钟馗真君的权柄就越容易介入，毕竟你一个假的搞得再像，也比不过真的。”
“那是真神权柄层面的降维碾压。”
“这就是为什么苏芙能调动阴兵，能使用判官之力。因为异常们在模仿这些力量的时候，就已经承认了这些力量的合法性。”
“而恰好，钟馗真君才是真正的地府审判者。”
那可不就直接碾压了吗！
张元化举了个很形象的例子，“这就像有人在你家里盖了一座违章建筑，你当然有权力拆除它，甚至……咳咳，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
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有点太糙了。
但赵无桀却突然皱起眉头。
“不对……”他猛地擡头，“希腊神系有十二主神分权，北欧神系有诸神议会，就连天照神系都有八百万神明共治。”
可是华夏地府……
“如此广阔的地府，难道就没有能与钟馗真君抗衡的存在？”
“任由祂为所欲为给苏芙开后门？”
钟馗真君有地府权限他认了，但祂总不能有所有权限吧？
可看看现在呢，地府快和苏芙家里开得差不多了！干什么都行！
权限直接拉满。
众人闻言也是一愣，好像是这回事啊。
确实，按照目前主流的认知，异常会不断异化、吞噬各种形态，并转化为自身存在的形态，例如诡鸦、妖魔、鬼怪等等。
而有些强大如S级的异常，甚至能模拟出某些神明的形态，比如现在地府中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这也是人们普遍认为神明为何会降临的原因。
异常们竟敢如此大胆，妄图李代桃僵？
于是神明震怒，垂怜人类，赐予神技，消灭异常。
赵无桀喃喃自语：“按理说，S级副本中的异常，起码能模拟到……”
这时，他的声音忽然卡住了，脸上露出了近乎惊骇的表情。
监考室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除非……”
赫连玥神色凝重，“除非，地府之内，黑白无常以上的所有神明都太过高阶，以至于S级异常根本无法模拟祂的形态。”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屏幕，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样的想法。
“所以，这偌大的地府，才会如此空荡荡。”
众人被这推测震撼，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也就是说，他们眼中的地府，不过是最表层的幻影。
而在这幻影之下的真实存在，那些华夏神明，全都是远超S阶高阶异常的存在！
就像现在的钟馗真君，直接降维碾压，你个假货还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你建的地府很好，但下一秒，是我的了！
祂甚至直接剥夺异常的权柄，一路为苏芙大开绿灯！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这实在有点……太恐怖了啊。
他们跟随在苏芙的身后，就像是偷偷窥见了浩瀚华夏神明的一角。
却不曾想，仅仅是瞥见这帷幕下最浅显的一层，就已经让他们心神震颤。
那钟馗真君之上呢？到底还有多少存在？
众人看向那地府之景——
巍峨酆都城，哀声枉死城，幽冥森罗殿。
碧落黄泉道，滔滔忘川水，寂寂奈何桥……
此等广袤恢宏之景，背后该是何等伟力筑造？又有多么庞大的神明体系维持？
或许恰恰相反，是因为太过浩瀚，反而显得虚无空荡。
蜉蝣何以见青天！
“原来如此……”莫三愁喃喃自语，“我好像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华夏神系几乎没有出现过神眷者，却依然稳坐八大神系之位……”
虽然人类无法找到召唤神明的方法，但在世界之下，却隐约可见浩瀚的华夏神明的影子。
那是连S级异常都无法窥其万一的存在。
是即便不被召唤，也默默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
祂不语，但存在，且……
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