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萧慎敬再也承受不住这样……（1/2）
第71章第71章萧慎敬再也承受不住这样……
云禧被萧慎敬处罚过好几次,以为这宫中浣衣局是最差的地方，却没想到冷宫也不遑多让。
藻井的裂缝爬满青黑色霉斑，瓦屋破败青苔肆意,推门进去的刹那她还看到了窜过的老鼠。
要掉不掉的窗户上挂着蜘蛛丝,让人怀疑再经历一场风雨便会轰然掉落。
刀一皱着眉扇了扇扑面的灰尘。
快步走进阴湿潮冷的屋子，用自己的衣袖擦赶紧这屋子里唯一的破椅子，推到了云禧的身后。
见她一直不说话,刀一安慰道“云禧姑娘，等陛下消气了一定会将你接回去的。”
云禧很想说她不需要。
但看到这恶劣破败的环境,可想而知接下来面临的遭遇比这好不到哪里去。
“随便吧,反正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了岑雨薇……”她抿了抿唇说道“想必雪玉姑姑那些人定然会恨我至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我的饭菜中做些什么手脚。”
刀一表情凝了凝。
云禧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所以随便吧,希望我能熬到洗刷掉冤情，萧慎敬来接我的时候。”
这大概是云禧少见的低头。
刀一意外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担忧是实话,所以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注意的。”
“谢谢你。”云禧真心地说道“欠你的人情我上次还没还清……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刀一正要说不得时候，云禧突然话锋一转说了句“要不……我给你寻个媳妇？”
“不不……不用了。”刀一闹了个大红脸。
最后等太监将锁链拿来时，云禧看了下,只说了一句话“麻烦将链子留长一些。”
她还得晒晒太阳。
她毫不挣扎地伸出纤细的手腕时,刀一有些于心不忍“云禧姑娘，其实陛下对你是有情分的，一国皇后之死,满朝文武皆会上奏,若是不处罚你无法满对众怒……再则无论你是否无辜至少应该会被送入慎刑司。”
严刑拷打刑讯逼供。
这八个字刀一没说出来。
“谢谢。”云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刀一在锁链上落了锁，将铁链钉入墙上之后，云禧的双手双脚被锁在铁链里,活动范围就只能堪堪到达门边。
临走前，刀一说道：“你需要时，便唤门外的禁军，每日能为你解两次锁。”
即便锁上她，门口依然留了两个禁军值守。
“啧，好歹还能如厕。”云禧说道，脸上是一脸的嘲意。
刀一走后，有人送来被褥。
第二日一早一群太监涌入。
他们拿着木板铁钉。
云禧双手双脚被镣铐捆着坐在屋子正中间，
一阵叮叮咚咚过后。
她眼睁睁看着窗户一点点被钉死，看着光亮一点点在眼前凋敝。
直到门被关上，她便彻底地被困在了漆黑的屋子里。
阴暗潮湿到处都是霉气，有时候甚至有蟑螂老鼠从脚边跑过。
下午时，有个宫女推门走进来，她说她叫李山蝶。
李山碟李不知道是谁派来的，话极少也不太爱搭理云禧。
大多数时候送来饭菜后，就不见了人影。
所以云禧常常一个人从早上坐到天黑。
但好在即便被铁链锁住，她也没有落下练武。
她想总能再逃出去的。
只是这冷宫孤寂阴暗，云禧盯着青砖上抓挠出的血痕，有时候在想好歹是她，如果换作别的人会不会忍受不住疯掉？
冷宫，是会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方。
只是宫外却有人在惦记云禧的情况。
崇安公主被萧慎敬敲打后，这些日子一直很小心翼翼。
可在听说云禧杀死皇后，被打入冷宫中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大早就进宫去见萧慎敬。
阴云低垂的紫禁城中，钟磬哀鸣九响，六宫素缟如雪。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肃杀凝重，如暴风雨前夕压抑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刑部尚书的象牙笏板重重叩在青金石砖上“胆敢杀死当朝皇后——此等弑后恶鬼，当押至朱雀门千刀凌迟！”
玉阶下的鹤形香炉仍在吐着伽楠香，却压不住七十二道笏板上蒸腾的杀意。
“陛下，妖妃弑后当施梳洗之刑！”都察院左都御史说道。
兵部左侍郎作为陆修然的好友，不免出列说道“此事还有蹊跷，证据未明……”
“此女大逆不道至极！”张阁老满脸怒容，双目圆睁，似能喷出火来，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擡手直指，声色俱厉地打断作侍郎的话语“往昔便已胆大包天犯上作乱，竟行那弑君弑后的悖逆之举，其心可诛，其行当斩！”那话语如重锤般，一下下砸在朝堂的寂静之上。
言罢，张阁老神情决然，双手猛地一撩官袍下摆，双膝重重跪地，额间青筋暴起，高声奏道：“陛下啊！那弑杀皇后之罪，实乃十恶不赦之首恶！此等妖妃，若不从严惩处，必如毒瘤滋生，日日侵蚀我朝江山社稷之根基，使我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依臣之见，生前当施以车裂腰斩之极刑，令其受尽世间酷刑之苦；死后更要将其挫骨扬灰，让这等祸国殃民之辈永世不得超生，如此方能以儆效尤，震慑那心怀不轨之徒，保我朝千秋万代之安稳！”
言毕，一群朝臣跟着跪了下去“望陛下严惩。”
张阁老那义愤填膺的陈词如惊雷般在朝堂炸响，大部分的朝臣都跪了下去，唯有陆修然一手提拔的豪门士子没动，一个都秉承此事兹事体大需要彻查。
端坐在雕龙绘凤的龙椅之上的萧慎敬微微擡眸，目光如深潭般幽邃，他不动声色地扫过下方众人。
眼神里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幕。
面对群情激奋，只说了一句话“此事，还需彻查。”
下朝后，萧慎敬看到崇宁公主，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崇宁公主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就被萧慎敬打断“那随朕去看看皇后。”
岑雨薇的遗体已被女官以五色锦缎覆身，楠木棺椁外以朱漆绘十二章纹，内衬百子千孙锦，随葬《女训》金册与和田玉观音悄然入殓。
她口中含白玉螭龙琀，双手紧握雕凤青玉握，头戴九龙四凤冠，翟衣层叠间缀满金丝珍珠。十二名尚仪局女官跪列两侧，以沉香水反复净拭其面，哭声压抑却难掩悲切。
萧慎敬点燃一炷香，扶棺半晌，看着闭眼恍如睡去的岑雨薇，久久没有动作。
离开承干宫后。
崇宁公主看了好几次萧慎敬，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全都压了回去。
一直快要走到乾清宫。
萧慎敬终于开口了“当初，朕的母妃早逝，九岁那年，父皇早早地将朕赶去封地。”
崇宁公主脚步一顿。
“当年朕路过武功山时遇到流寇，身边的近侍皆死。双胞胎为了让朕能活甘当诱饵引跑了流寇。而朕那时双眼受伤被埋在死人堆里，是雨薇将朕扒拉出来，背着朕一路小跑藏于荒山洞中才活过来。”
萧慎敬擡眸看向空中“后来流寇搜山时，也是她不顾危险只身为朕引开。那时候，朕便给她许诺欠她一个愿望，只要朕有便给。”
崇宁公主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哪里是什么流寇。
分明是这宫中之人，而需要做到这个份上的最大可能便是曾经的中宫皇后。
萧慎敬小时聪慧太过，有帝王之相，所以……会被皇后派人清除，属实极有可能。
“后来，朕因赈灾之事被牵连入狱，是雨薇在殿前长跪不起。”
所以后来，她说要皇后，他便给了。
他告诉过她，除了皇后之位和荣华富贵什么都无法给她，但只要她不犯下滔天之错，她便是一辈子的皇后。
如果……当初他不同意将皇后之位给她，她如今是不是便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云禧说的没错，是他害了雨薇。
他也曾试过喜欢她，将她当作妻子，可是他……做不到。
即便她曾救过他，他却始终只能将她当作妹妹，他对她，生不起一丝的心动。
就是因为如此……她死在云禧的房中，他才会愤怒到无法适从这份自责。
如果他没有一意孤行地留下云禧。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雨薇也能安心地掌控六宫，好好生活着。
就算他永远也无法爱上她，可她至少好好活着……
她曾经亲手救过他。
而他却害死了她。
崇宁公主沉默好一会儿，临走前，拜跪于地，垂眸说道：“陛下，无论如何云禧不是滥杀之人，她一身武艺又何曾伤害过谁？望陛下彻查此事不要冤枉无辜。”
“冷宫是能让人发疯的地方，进去之后的妃嫔又有多少能活着出来？”她说着又郑重其事地拜了拜“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请，不要再让云禧重蹈覆辙。”
直至崇宁公主离开，萧慎敬也压着眉未发一语。
崇宁公主实在担忧云禧，悄悄去了冷宫想去看一眼。
可还未走近便被禁军拦住，即便她如何呵斥也没有任何作用，盯着紧闭的破落大门悻悻离去。
只是离去前她给负责冷宫吃食的嬷嬷塞了好些银子，让他们好生照顾云禧。
可惜就在她刚走。
雪玉姑姑就从廊檐下走了出来。
此时正值七月，当云禧杀害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入范子石的耳朵，年轻的范大人打碎了手中茶盏，年夜朝京师赶回。
可江浙回京师路途遥远，即便他归心似箭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
距离云禧被打入冷宫一个月后，范子石终于赶回了京都，而随他差不多回到京都的还有陆修然。
陆修然立下绝世功劳，回京时民众夹道欢迎。
年轻的陆大人应接受帝王封赏，却在踏上京师长街时摇摇晃晃地从马背上摔倒在地。
伤重未愈又一路着急奔袭，即便再年轻也到了极限。
范子石到了京师，只来得及回侯府换了身衣衫，便匆匆进宫。
进宫叙职后，他撩袍双膝跪地“陛下，请让臣见见舍妹。”
萧慎敬坐在紫檀木宝座上，神情不明地说道“她乃戴罪之身。任何人不得探视。”说完，他又说道“此次，爱卿砍桑复稻牢苦功高，朕应当重重赏你。”
“陛下，臣不要赏赐，只求陛下能让臣参与调查此事，臣相信，云禧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
“够了！”萧慎敬猛地站起身呵斥道“是朕的话说得不够明白？”
“……”范子石不得不闭上嘴。
刑部负责主审此事的官员将云禧审过几次，却依然从她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她也拒不认罪。
皇后即将下葬，真凶却还未伏法，刑部尚书面临满朝文武的弹劾质疑。
可云禧身在冷宫，非召不得出，即便是刑部尚书也没有胆子将她强行从冷宫中提审出来严刑逼供。
而这些天，岑雨薇的棺椁一直在承干宫停灵。
萧慎敬只要没事，便会前去烧香，有时候也不说话，只是坐坐。
第三日，陆修然悠悠转醒，伤重未愈却硬是咬牙起身，第四日，陆大人撑着伤重去上早朝。
一番赏赐后，陆大人在东暖阁求见萧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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