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民国本小姐不作啦3 要是她一直这么乖……（2/2）

何渡声：“外面日头大，晒得有些晕。”

回到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屋子，宋弦歌胸中激荡，感慨万千。

坐到床上，仰头对何渡声：“我再睡会儿。”

何渡声蹲下来给她脱鞋：“好，晚饭给你温在灶上，等你睡足了再起来吃。”

并不看她。

又拿热毛巾来，站在床边有些迟疑：“我给你擦擦？”

见她应允才给她擦手，擦完又给她擦脚，擦得细致小心。

也不看她。

他们从前是没有这般亲密举动的。

就算她大出血住院期间，也是文妈和家里的丫鬟照顾。

他去医院看她，她就睡觉，他留多久她就睡多久，当然很多时候她是装睡的。可是能怎么办呢，如果不装睡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后来白天就去得少了，文妈说他总是等晚上她真正睡着以后才去，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有一次她凌晨醒来，他还没来得及走。她就看到他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姿势别扭地睡着……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能做到那般眼瞎心盲的，看不到他的付出他的好，只想寻找自己臆想中的“爱情”。

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封建迂腐的，他对她做的一切不过源于父亲的嘱托以及一段包办婚姻中的“丈夫”身份。她以为他是不懂爱情的。

她那么傻，那么天真，那么残忍。

他的爱只是含蓄而克制罢了。缱绻如春雨，润物细无声地化作日常的琐琐碎碎。

她理所当然接受他的好，排斥他的爱，再多的感情也就看不见了。

她躺下去。

仍是拉住他的手：“你陪着我。”

“好，我等你睡着。”

何渡声从来没对她说过不。

梦里光怪陆离，她睡得很不安生。

再醒来也不知今夕何夕，好一会儿才想起目前境况。

何渡声依然守在床边，就着台灯看一本书。

他看过来：“醒了？起来吃点东西，有红糖小米粥，还炖了鸡，不想喝粥也可以用鸡汤煮馄饨。”

“不麻烦，有什么吃什么就行。”

睡得太久，也确实有些饿了。

红糖小米粥是漂亮的琥珀色，粘稠香浓，也没有特别甜。宋弦歌连喝了三碗。

见她吃得畅快，文妈也开心。

还在一边表功：“先生亲自守着熬的，小米都是特意挑选过，连红糖也提前熬水过滤一遍的，课费功夫着呢。”

她望向给她盛粥的何渡声。

他也只是对她笑笑：“文妈说得夸张了。”

饭后已经十点多，然而白天睡太多，也不想就这么睡下。

她躺在床上等何渡声。

两人婚后是睡在一间房的。

尽管没发生什么……

一开始是为了应付父母让他们安心，双亲故去以后则是何渡声的坚持。和叫她名字一样，属于他对她少有的坚持。

从前，她自以为他是为了面子。

何渡声还在看他那本书，而且看起来似乎不太顺利，就跟她上体育课一样头疼。

时钟逼近十一点。

宋弦歌忍不住出声：“你还不睡吗？”

何渡声收了书，站起来。

看样子是终于舍得睡觉。

宋弦歌手虚搭在小腹上，朝他笑：“我有话跟你说。”

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她看到他的身体硬生生扭了回去，把书夹在腋下。

“影响到你睡觉了吧，我去书房。”

宋弦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已经出去并带好了门。

何渡声出了卧室，到了书房，腋下的书直接丢在岸上。他连灯也没有开，径直仰躺在软椅上。

眼前一片墨色，耳边寂静无声。

可脑中闪现的还是白日里她见到他时的茫然无措，以及阿祥的汇报。

这些画面不断重复，重复……

何渡声不想听她开口，不想听她说她毫不留情的手段。似乎只要不让她说出口，他们之间的那个孩子还在一样。他自欺欺人地逃避着。

他天真又残忍的“小姐”为什么不在手术之前告诉他呢？

哪怕是告诉他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么他会尊重她的，她还在上学，她对他还不信任，他都理解。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宋弦歌用的是先斩后奏的方式。

黑暗中，他自嘲的嗤笑。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孩子，他在乎的是她，在乎的是她待他的态度。

然而她的态度是：她不要他们的孩子。

他一拳舞出去，挥到墙壁上。骨节处传来的钝痛让他情绪收敛住些许。

又静坐平复了许久，他重新回到他们的卧室。

床上绵长的呼吸声，印证着女主人的安睡。

何渡声走到近前，轻轻撩开她睡乱后搭在鼻翼前的一缕头发。

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个残忍的小姑娘才会如此乖巧。

要是她一直这么乖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