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挑拨离间（2/2）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向榆缓缓点头，目光沉凝：“汤里被人掺了一种极阴寒的毒物，无色无味，寻常银针根本验不出。此物药性极其缓慢隐蔽，长期服用，会使人五脏六腑寒气淤积，最终导致……”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残酷的结果，“体寒宫冷，终身难以受孕。”

“难以受孕？！”

英嫔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若非张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

后宫女子，若不能生育，那便如同无根的浮萍，下场可想而知。

巨大的恐惧一时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凉。

“是谁？是谁这么歹毒！要如此害我？！”

英嫔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尖锐颤抖，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怒火。

向榆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反问，“娘娘，近日里，您与何人冲突最剧？谁最不愿见到您有孕？”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英嫔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死死咬着下唇，眼中喷薄着刻骨的恨意，从齿缝里挤出那个名字。“柳、惜、蓉！除了她这个毒妇，还能有谁！”

蓉贵妃那张美艳的脸庞在她此刻的眼中，已然扭曲成了最恶毒的蛇蝎模样。

“娘娘息怒，”

向榆扶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臂，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当务之急，是日后入口之物，务必万分谨慎。所有饮食，务必让信得过的人经手，或者让奴婢先行查验。”

英嫔反手紧紧抓住向榆的手腕，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眼中泪光闪烁，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感激，“向榆，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本宫怕是……”

她不敢想下去。

然而，这感激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滔天的恨意迅速淹没了所有软弱。

英嫔眼中的泪光被一种疯狂的狠厉所取代，她猛地抬起头，姣好的面容因怨毒而显得有些扭曲。

“柳惜蓉！”

她一字一顿，声音淬着冰，“你既敢用这等阴毒手段断我后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不是喜欢下药吗？好，很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光芒，“本宫就让你也尝尝，这被人下药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火燎原，吞噬了英嫔所有的理智。

向榆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神情。

“娘娘，”

向榆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医者惯有的审慎提醒，“蓉贵妃能在玉芙宫对陛下用药，又能将手伸进钟粹宫的饮食，其心机手段，绝非等闲。娘娘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更需周密谋划，万不可操之过急，反被她抓住把柄。”

她刻意加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个字，像是在为英嫔的报复念头，添上一把精准的柴火。

“周密？”

英嫔冷笑一声，艳丽的红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本宫自然会‘周密’。她不是心心念念要陛下的恩宠吗？那本宫就让她好好‘享受’一番这媚药的厉害。”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英嫔被恨意填满的胸中迅速成形。

向榆默默站在一旁，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绪。

钟粹宫偏殿里，花香依旧，药香犹存，却无声地弥漫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