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雾港（2/2）

那天下午，阿林修好了船，带上干粮和淡水，还有那枚铜哨。阿福递给他一个旧罗盘，“海上雾大，别迷路。”

阿林笑了笑，“我不会迷路的，我有灯塔。”

出海的第一晚，雾就像活物一样笼罩着海面。罗盘的指针微微颤抖，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阿林吹起铜哨，那熟悉的高音在雾中扩散，像在呼唤什么。

忽然，他看到远处闪过一道微弱的光。那不是星星，也不是渔火，而是某种规律闪烁的光——短、短、长。阿林的心猛地一紧，那是父亲教他的灯塔暗号。

他奋力划桨，朝着光的方向前进。雾越来越浓，连船舷边的浪花都看不清。可那道光始终在前方，像是在牵引着他。

天快亮的时候，雾终于散了一些。阿林看见了那座岛——和航海图上圈出的一模一样。岛上有一座废弃的灯塔，灯塔的窗子里，正闪烁着那熟悉的光。

他把船靠岸，冲上去。灯塔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阿林推开门，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爸？”他几乎不敢出声。

那人转过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可那双眼睛依旧像海一样深邃。

“阿林。”父亲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温暖，“你长大了。”

他们相拥而泣。父亲告诉阿林，当年他的船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翻，漂流到这座岛上，靠着灯塔的煤油和海鸟蛋活了下来。他曾试图离开，但每次都被浓雾困住，只能用灯塔的光向远方发出信号。

“我知道你会来。”父亲说，“因为你有那枚哨子。”

阿林低头看着手里的铜哨，忽然觉得它变得无比沉重。

那天傍晚，父子俩一起点亮了灯塔。光穿透薄雾，像一条金色的路，延伸到远方。阿福在港口看到那束光时，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从那以后，雾港的灯塔每晚都会亮起。人们说，那是父亲在守护儿子，也是儿子在等待父亲。

而阿林知道，有些光，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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