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归途暗流（2/2）

常规与非常规的审讯策略轮番上阵：晓之以理，他闭目养神；动之以情，他嘴角挂着冷笑；展示证据链，他眼皮都不抬。心理专家设计的“认知唤醒”和“情感共鸣”手段，在他面前全成了泥牛入海。

他像把自已封在冰冷硬壳里，隔绝了所有外界信息与情感冲击。

更让赵刚窝火的是，张宏体内的复合毒素在缺乏持续压制下，已开始缓慢恶化。

虽暂无生命危险，但他强忍痛苦的表情、皮肤下愈发明显的青灰色纹路，都让审讯更艰难——他似乎在用身体的痛苦对抗审讯，或是对命运的绝望嘲弄。

“赵队！”年轻技术员拿着报告跑来，“省厅毒理实验室有反馈了！张宏血液里的毒素成分极复杂，含多种已知神经毒素变种，还混着从未见过的放射性同位素衰变残留物！实验室说，常规解毒血清难起效，需要针对性生物中和剂，而且…必须尽快！否则毒素持续侵蚀，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他妈的！”赵刚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响声。时间成了最缺的东西！苏吕拿到了冰心草，可配成完整解药还需研究配制，而张宏的身体和意志都在朝崩坏滑落。

若他因毒素恶化变成白痴或死亡，这条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就彻底断了，乌鸦在本市的网络将再次隐入黑暗。

“苏老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赵刚望着走廊尽头惨白的灯光，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焦虑与期盼——他所有的希望，都系在那个远赴滇西的年轻医生身上。

滨海国际机场，巨大的空客A330在夕阳金辉中平稳落地。苏吕走出廊桥，熟悉的海腥味湿润空气与都市喧嚣扑面而来。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滇西之行的疲惫，在踏上故土的瞬间被责任感驱散。

手机信号恢复，信息提示音密集响起。

大多是林小峰发来的：有王德胜带着徒弟砌墙的照片（青砖已垒起大半，工棚里电锯切割木料溅起火花），有新定制的药柜框架（散发新木料清香），还有库房里分门别类的药材袋（标签清晰）。文字汇报则详细记录了张宏的状况（体表青纹加深，精神萎靡，时有呓语），以及需要补充的药材清单。

苏吕快速浏览，稍感安心——家里一切按部就班，林小峰确实成长了。

江小雪的信息紧随其后，简洁两条：“冷藏箱已安全抵达实验室，孙主任接手。张宏情况恶化，赵队急。”“车在B2出口，黑色奥迪A8，车牌尾号668。”

苏吕眼神一凝。冰心草安全抵达是好事，可张宏情况恶化比预想中快！乌鸦的毒素竟比父亲笔记记载的更霸道！他必须立刻去市局。

他加快脚步穿过到达大厅，直奔B2出口。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奥迪A8精准滑到面前，驾驶座车窗降下，是江小雪的专职司机老周，脸沉稳干练：“苏先生，江总让我接您。去市局，还是济世堂？”

“市局，越快越好。”苏吕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明白。”老周话音未落，车已平稳汇入机场高速车流。

苏吕靠在座椅上闭眼，脑海飞速盘算：冰心草是中和源能辐射的关键，可“九阳回春针”对施针者和受针者状态要求极高。张宏如今毒素恶化、内息被封，直接施针风险极大，必须先稳住生机、压制毒素蔓延，再用玉髓生肌散温养脏腑，最后才能行针拔毒。

他需要几味特殊辅药，翻出林小峰的号码，编辑信息：“小峰，速备：百年老艾绒（越多越好）、三年陈芥菜卤水一坛、生白公鸡冠血（取血时鸡须活蹦乱跳）。备好等我回济世堂。”

信息发出，他再次闭目，手指在膝盖上轻敲，模拟着行针路径与药力运行轨迹。车窗外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车内却弥漫着大战将至的沉静——归途的终点不是安宁，而是另一场与死神抢人的无声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