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善后与涟漪（1/1）

清晨的阳光照进济世堂，前堂的狼藉格外刺目——碎裂的门板、塌陷的墙壁、散落的药材和家具碎片，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生死交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尘土与药香混合的凝重气息。

江小雪穿着素雅的米白色羊绒衫，长发束在脑后，正指挥雪韵集团后勤部的人员清理现场、登记损坏物品。她神情专注沉静，眼底却藏着一丝疲惫。

林小峰看着被装甲车撞塌的墙体，心疼又后怕地说需要找专业师傅修复，江小雪回应已联系合作多年的王师傅，下午就来评估重建方案，同时安排林小峰把能用的药柜搬到后院库房，将药材分类归置好。

小天井的石桌旁，苏吕正提笔写药方。

他换了身干净的藏青色布衣，面容清俊，眉宇间却凝着挥之不去的凝重——昨夜强行催发内息、救人掷针，加上精神高度紧绷，消耗极大，而那颗“源能爆弹”的阴影，更像悬顶之剑让他无法放松。

“苏老师，这是第一批兄弟们的名单。”赵刚带着几名特警队员出现在门口，他熬得眼睛通红、胡子拉碴，精神却异常亢奋。

一名年轻队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几人回去后头晕心慌、睡不踏实，可能是吓的。

苏吕微微一笑，示意队员坐下，三指搭在他腕脉上，又查看舌苔和眼底，随即道：“惊吓是其一，昨夜爆弹泄露的微弱辐射像阴湿之气侵扰心脉和神魂，无妨。”他把刚写好的药方递给林小峰，让按方抓药，十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连服三天。

他依次为其他队员诊脉，根据不同症状微调药方，讲解病因时深入浅出，让队员们心中的隐忧消散大半。

赵刚见状赞叹：“苏老弟，你这医术真是神了！比总局特聘的专家还管用！”

谈及正事，苏吕眼神锐利起来：“那个‘张先生’开口了吗？”

提到审讯，赵刚顿时垮了脸，灌了口浓茶叹道：“妈的！油盐不进！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的硬的都试过，还给他看了李宏远父子招供的录像，他全不在乎！关于乌鸦在本市的据点、人员、资金来源，一个字不吐，还总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我们，瘆得慌！我们怀疑他受过极端反审讯训练，或者被下了心理禁制！”

苏吕并不意外，张先生这种核心成员绝非李少峰可比，乌鸦控制核心成员的手段必定严酷。他追问：“他身上的毒呢？”

“法医和毒理专家检查过，”赵刚眉头紧锁，“体内有未知复合毒素残留，很复杂，代谢紊乱，但暂时没生命危险。他硬得很，毒发时的痛苦都咬牙扛着，我们想用解毒换他招供，他连眼皮都不抬，好像笃定我们解不了，或者根本不在乎死活！”

“不在乎死活……”苏吕若有所思，这种敢带源能爆弹同归于尽的人，或许真不在乎生死，那他在乎的是组织秘密，还是更深的恐惧？“赵队，我想见见他。”

赵刚一愣，随即眼睛发亮：“对啊！他肯定怕你！昨天你那几针和封他内息的手段把他吓得够呛！行！下午就安排你去市局看守所，看你能不能撬开他的铁嘴！”

苏吕转向江小雪，语气温和：“济世堂修复重建的事，辛苦你和王师傅对接，资金方面……”

“放心，一切有我。”江小雪打断他，清澈的眼眸满是信任与支持，“你专心处理那边的事，安全第一。”最后四字说得格外郑重，昨夜生死相依的经历，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苏老师！”林小峰抱着药材从库房跑出来，兴奋又犹豫地说，“清点库房发现‘清心散’‘化瘀膏’存货不多了，‘固本培元汤’的主药——年份足的野山参也快见底了！要不要再进一批？城东‘百草堂’的孙掌柜刚到了一批好参！”

苏吕揉了揉眉心，昨夜救人、今早给特警开方，加上日常消耗，库存告急在意料之中。他记得百草堂孙掌柜是本地口碑不错的老药商，师傅曾提过他家药材地道，只是价格不菲。“嗯，晚点我列个单子给你。”扩展人脉、维持济世堂运转，在风雨欲来时尤为重要，这些“俗务”同样是立足的根本。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憨厚却眼神精明的汉子背着木工工具箱，出现在破损的大门口。他操着本地口音，洪亮地问：“请问，这里是济世堂苏医生这儿吗？俺是王德胜，江总让俺来瞧瞧这墙咋修！”

新的涟漪，在修复的痕迹中，悄然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