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算账（1）（2/2）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但是，对于你这种情况，龙天少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敢！真的不敢在核心区之外的地方，真弄出一些顶级的、真正的高科技防御工事！

除了那些非常必要、而且你们又极难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无法理解的防御节点、攻击陷阱模板，以及……医疗维生系统（这个是真不能缺，也做了最高级别的物理和信息隔离）……”

龙语默的目光扫过房间简陋的墙壁和那几台基础维生仪，苦笑道：“……其他的东西，确实是，都是残次品中的残次品！是经过多重弱化、甚至刻意制造缺陷的‘样子货’！”

“为什么？！”龙天的怒火并未因这解释而平息，反而更加炽烈，“怕浪费资源？！”

“不！”龙语默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怕的是你！”

他看着龙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敬畏，有恐惧，更有一种深沉的无奈：“面对一个智商高达267、思维能冻结时空推演万物、并且情绪极其不稳定的高智商……妖孽！我们承担不起任何意外！

你上次在核心休息室失控的‘小玩意儿’——那差点把我和半个科研组蒸发掉的二级文明防御矩阵——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龙语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如果不是我们对核心区所有非必要设备、建材都做了‘去功能化’处理，所有材料都掺入了强效能量抑制因子和逻辑崩溃诱导因子，早有预料，提前防备……你以为，凭借你当时的状态和那恐怖的大脑，龙家核心区还能存在吗？！”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龙天的心上：

“除了家主和几位隐世的长老，整个龙家，没几个人能在你彻底失控时阻止你！你也就见不到我和龙医怡了！整个被你失控能量波及的区域，除了你妹和你母亲身……估计就没人，能够活下来！”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维生仪发出的微弱滴答声，以及龙天那因为愤怒和某种被戳穿真相而产生的、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龙语默看着龙天那变幻不定、最终凝固为一片冰冷死寂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带着一丝疲惫的安慰：“……不过，我们对于医疗维生方面，确实投入了巨大的资源和技术，不敢有丝毫懈怠。你看，你们不也没事嘛……”他试图用结果来缓和气氛。

“滚！”

回应他的，是龙天从牙缝里挤出的、冰冷到极致的怒吼！

下一秒！

龙天动了！重伤初愈的虚弱仿佛在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彻底焚尽！他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身体如同受伤的猛虎般从床上弹起！尽管动作因为牵动伤口而带着明显的滞涩和痛苦扭曲，但他不管不顾！

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简陋的房间！没有武器？没关系！他抄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一个金属支架的输液瓶，连同里面晃荡的液体，狠狠朝着龙语默砸了过去！

龙语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没有抬手格挡。

呼——砰！

沉重的金属输液瓶带着风声砸到龙语默身前半尺处，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韧的墙壁！瓶身瞬间扭曲变形，里面的液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汽化，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化作一团白雾消散！扭曲的金属瓶“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滚了几圈。

龙天毫不停歇！他踉跄着扑到墙边，抄起一把固定在地面上的、看似沉重的合金折叠椅！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朝着龙语默的头颅砸去！

嗡！

同样的无形力场！合金椅在接触到力场的瞬间，如同撞上了超合金钻头，坚固的金属椅腿和靠背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瞬间弯曲、断裂！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被定格的雨点，悬浮在龙语默身前，然后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呃啊——！”龙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愤怒和无处发泄的憋屈让他几欲疯狂！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在狭窄的房间里寻找着一切可以攻击的东西！金属托盘！监测仪的塑料外壳！甚至试图去掰墙壁裸露的合金管！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他全部的怒火和力量！

每一次攻击，都在龙语默身前那无形的、代表着1.5级文明绝对防御的力量面前，化为徒劳的碎片和无效的碰撞！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塑料碎裂的脆响、液体飞溅的声音……混杂着龙天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愤怒的低吼，在这简陋的前哨站病房里疯狂上演！

龙语默如同磐石般矗立着，眼神平静而沉重。他没有防御，因为不需要。他也没有出手制止，因为他理解这份愤怒，也承担着这份失职。

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无用的、却饱含血泪的宣泄。任由那些碎片和液体溅落在他的作战服上，留下污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龙天的动作越来越慢，力量越来越弱。重伤的身体终究无法支撑这疯狂的消耗。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苍白的额头滚落，浸透了病号服。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伤口的刺痛。他的眼神依旧燃烧着怒火，但身体已经发出了无法抗拒的抗议。

终于，在又一次试图举起一块断裂的金属板却因脱力而滑落后，龙天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依旧毫发无损的龙语默，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翻涌的气血。然后，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龙巧云身边。无视自己身体的虚弱和疼痛，他弯下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将还有些迷糊的妹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抱了起来。

龙巧云似乎感受到了哥哥身上传来的、不同于以往的沉重和冰冷，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龙天抱着妹妹，感受着怀中那温软轻盈的重量，如同抱住了最后一丝慰藉和必须守护的珍宝。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龙语默。剧烈喘息后的胸膛依旧起伏，但眼神中的狂怒已经沉淀下去，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决绝。

他用尽全身力气，稳住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从寒冰中凿出，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把指挥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