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锈痂与低语（2/2）

一股剧烈的、混合着极致冰冷与极致灼热的爆炸性冲击，以他的手腕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王大海只觉右手臂仿佛被无形之力撕裂，剧痛难忍！然而，四周却无半点血肉飞溅之景。那股暗红的锈蚀能量与蔚蓝的净化之力在他手臂上交汇处，形成了一团极其不稳定的、闪烁着红蓝双色电弧的能量漩涡！

漩涡疯狂旋转、撕裂、互相湮灭！

王大海的惨嚎声戛然而止——剧烈的能量冲击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如离水之鱼，大口喘息却无声，身躯僵直一瞬，继而重重坠地。唯有那右臂，仍在疯狂抽搐，其上红蓝漩涡闪烁不定，“噼啪”作响，令人胆寒。

墙上，那幅被注入能量、发出强光的炭笔画，在失去了王大海这个能量源和传导通道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噗”的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些被烧焦的炭痕。

上方，“诺克提斯板”的蔚蓝光芒也恢复了原本缓慢流淌的节奏，仿佛刚才的剧烈反应从未发生。

平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铁心”那永恒的背景轰鸣，以及王大海手臂上那团渐渐缩小的、发出细微爆鸣的能量漩涡。

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漩涡，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紧握长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昏迷中的少年似乎也被刚才那剧烈的能量波动惊扰，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但并未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王大海手臂上那团不稳定的红蓝能量漩涡，终于在一声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滋啪”声后，彻底湮灭，消散于无形。

露出了

触目惊心！

从手掌到小臂中段，整只右臂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皮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极其诡异的、如同粗糙铸造后又经历了剧烈能量冲击的金属外壳！这层外壳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混合了青灰、暗红以及焦黑色的、极不协调的复杂色泽，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陶瓷开裂般的裂纹，从裂纹深处，隐约还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红蓝双色能量残余如同余烬般偶尔闪烁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嘶嘶”声。

五指已彻底扭曲变形，僵硬地蜷缩成一团，指尖尖锐如断裂的金属锥刺，粗糙不平，仿佛刚从烈火中锻造而出。整只手臂彻底丧失了所有感觉，既无痛楚也无异响，唯有彻底的、死寂般的冰冷与沉重笼罩其上，犹如一条真正意义上、被岁月锈蚀的金属义肢，沉重而冰冷。

净化……失败了？还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成功”了？

王大海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流淌着绿光的“铁心”外壳，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极致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后，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脱与麻木，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他茫然地望着上方，连自己是否仍存活于世都无法确认。

老人艰难地挣扎着，借助长杖的力量，一寸一寸地挪移到王大海身旁，随后缓缓蹲下（这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庞紧贴着王大海的手臂，仔细审视着那彻底异化的肢体。他的独眼中闪烁着极度复杂的光芒，震惊、疑惑、探究，甚至还有一丝……失望？

“不可思议……”老人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粗糙的金属表面，立刻被那残余的微弱能量刺痛得缩了回去。“‘诺克提斯’的净化之力……和你体内那种‘变异锈蚀’……竟然达到了某种强制的……平衡？或者说……两败俱伤的僵持？”

他看向王大海空洞的眼睛：“孩子……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王大海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老人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手……没……感觉……”

“感觉？”老人苦笑一声，“没感觉是好事。说明‘净化’的剧痛和‘锈蚀’的疯狂暂时都被中和封印在了这条手臂里。你现在……相当于挂着一条……‘锈蚀棺材’。它暂时不会要你的命，但也彻底废了。而且……”

老人面色凝重：‘这种平衡脆弱至极，一旦遭遇强烈能量冲击，尤其是接近‘诺克提斯’或‘铁心’核心，平衡即刻瓦解。到时候……砰……”他再次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可能比直接变成锈尸还要惨。”

王大海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自己那条彻底变成怪异金属的手臂，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废了……变成了一颗不稳定的炸弹……

就在这时，平台下方极深处，那被清道夫堵塞的通道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新的、不同于“铁心”搏动的沉闷声响！

咚……咚……咚……

那声音缓慢、沉重、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性。仿佛是某种更加庞大、更加沉重的巨物，正在沿着通道，一下，一下，敲击着金属墙壁，正在……向上走来！

而且，伴随着这敲击声，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金属碎片在摩擦的“沙沙”声，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

老人的脸色骤然剧变！比之前看到清道夫还要难看十倍！

“该死……是‘巡地者’！”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沉的绝望，“‘铁心’的剧烈波动……如同死神的低语，终究还是把它唤醒了！终结……我们的终结已然来临……”

“巡地者？”王大海沙哑地问，从老人的表情中，他感受到了比面对清道夫时更深的寒意。

“清道夫……只是清理垃圾的工兵……”老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巡地者’……‘铁心’那不可一世的守卫……它们……如同冷酷的收割者，只为将一切潜在的威胁彻底抹去……而我们……在它那无情的目光中……不过是微不足道、亟待清除的‘瑕疵’罢了……”

那沉重而压抑的敲击声，如同远古丧钟的回响，在寂静中愈发清晰，愈发逼近，仿佛预示着末日的降临。

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王大海和老人冰冷的心脏上。

王大海望着那条彻底金属化的手臂，心底忽然浮现出一种近乎荒谬的冷静。

既然已成废人，反倒无所顾忌。他缓缓站起身，盯着那条已经彻底金属化、却再无任何感觉的手臂，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脉动从金属深处传来，像是某种沉睡的野兽开始苏醒。

那种脉动越来越强烈，仿佛与那“巡地者”的脚步声产生了某种共鸣。金属的脉动在他体内扩散，仿佛回应着某种远古的召唤。王大海的手臂表面开始浮现出微弱的光芒，光芒顺着金属的纹路蔓延，如同血管中流淌着冰冷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