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为何生?为何死?(1/2)
漫曲岩被护卫台上了马车,行了许久,他被那些个护卫搁置在了一间破屋里,阳光透着缝隙洒进来,破烂的不堪的屋子布满了蜘蛛网,只要稍一吸气就会被那满屋的灰尘给呛着。漫曲岩靠在茅草堆上,自嘲的笑笑,就这样自生自灭吧,他对自己说,眼里充透着绝望。
他已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待到傍晚十分身体终于难耐饥饿而昏迷起来。突然他只觉有人用力摇了摇他,又感觉一丝冰凉和湿润滑过嘴唇流进口中。终于他清醒了一些,微微的睁开眼,却瞧见屋子里何时已多了几个人,但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脑袋又一次的混沌起来。
“丫头,他怎么样了?”一个弓着身驼着背满是白发的老婆婆走进来,问着漫曲岩身前的穿着破衣打着补丁的少女。这少女不过十七的模样,用树枝盘起的发已有些凌乱,虽然脸上有些乌黑的汗泽却依旧能看出这少女清秀的样貌。
“吴奶奶!您来了啊,看他的样子是饿晕了,不过他的腿好像是废了!”少女摸了一把头上的汗。
老婆婆朝着一旁的老人走去,蹲下身子搀扶起同样一身破旧不堪的老人,那老人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一根树枝做成的拐杖。一旁传来一个十岁少年的声音:“姐姐,那他怎么办?”
少女望了一地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那快要落上的太阳,一咬牙将地上的男子扛到背上吃力的拖了出去。走了大概几十米,几人来到一处破庙里,破旧的庙宇被细心的打扫过,一旁还有稻草铺成的床榻,和几条破烂的被褥。中间残破的木桌上,放着几个缺了口的碗。少女将人放在稻草堆上,自己也气喘嘘嘘的累瘫在一旁。
一旁的火堆上乌黑的破锅里煮熟的白粥已腾腾的冒着热气,但大半都是汤水只有稀少的一些米粒,少女摆开几个碗盛好粥,一旁的簸箕里放着几个已有些泛黄的馒头。少年与那对老夫妇吃的正香,少女则端起一碗粥来到漫曲岩身边蹲下,吹了吹有些烫口的粥,小心翼翼的为他喂下。
漫曲岩只觉迷迷糊糊的有温热的食物送进口中,不知不觉竟喝下了整碗粥,身子似乎也有些力气和意识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诧异的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又望了望这破庙并非他原先呆着的地方于是问道:“是你带我回来的?”
那少女点了点头,轻笑道:“是我弟弟宋福发现你的,看你饿晕了,所以我就把你抗回来了。我叫宋芳!”
漫曲岩颓然的低下头自嘲笑笑:“救我回来做什么,我一个废人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救我回来也是浪费了你们的粮食!”
名叫宋芳的少女一愣,皱眉一笑:“胡说什么呢!再苦也得活着不是!”
她站起身为自己盛了一碗粥边喝边说道:“这二位是吴爷爷和吴奶奶!”
漫曲岩擡头望去,只见一位已双眼失明,一位的背上长着一个鼓起的囊瘤。再看了看那吃的正欢的少年,他不觉一震,那少年竟断了双臂,用还残存的两个上臂端着碗喝着白粥。此时的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扔在了难民居里。
这些日子,他都在这破庙中度过,看着每次端到他面前来的他们珍惜的白粥,他竟不忍拒绝,只好喝下肚子,见到他将碗中的粥喝完,那对老人便笑的极其灿烂。漫曲岩望了望那老人一眼,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二老没有儿女么?”
那坐在一旁手握拐杖的老人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微微一笑,却是苦涩:“原先有啊,打战那会逃难饿死了。”
“那您二老……”漫曲岩想问,他们二人都此等境地了,为何还要如此茍活着呢?却未能问出口。
那老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小伙子啊,别看老头我眼睛瞎了,这耳朵可是好使着呢!人啊,能活着就是万幸了,比起我死得早的儿子,我们老两口还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爷的眷顾了。人啊,哪怕是还能多活一天都好啊!”
老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老夫早看出你不想活了,你真是糊涂啊,你这不过是腿废了,还能动,还有手,老头我眼睛瞎了却什么都做不了不也照样活么!不过是废一双腿就不想活了,你还是太年轻了,比起宋福来,你差远喽!”
漫曲岩微微一愣,对他来说双腿不能动似乎就没了活下去的意义,就不能再披挂上阵,他是堂堂的少将军,如今却犹如废人。看着那些健全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灰心丧气。可他转头望了望院子里玩的欢乐的没了双臂的少年,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感觉:“宋福他的手臂……”
老头朝着院子了听了听道:“宋丫头说,原先他家是铁匠,后来爹妈都得了病死了,她弟弟那时候小不注意将手伸进了炉子里给烧了,于是只剩下了半截胳膊。好好的一个娃就这么毁了。你如今都是年近二十的人了,可宋福却还只是个小娃娃,他都能活得快活,你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漫曲岩望着院子中笑声朗朗的少年,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块铅一般,可是他还是不服说服自己,他们不懂,他们与他不一样,他不能上阵就成了废人,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懂。“没了手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个废人罢了,茍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喃喃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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